从青州回到上海的第一天,武藤烟萝当即面临重重挑战。第一,在这一天神鬼队与暗影社正式合并,渡边浅山担任暗影社社长,暗影社主要负责情报分析和安排决策等职能,而神鬼队则主要负责刺探和具体行动;第二,也在这一天高桥勇夫在武藤原床下的地面暗格里找到了日记本,计有五十六本之多。
千岛重器还好说,倒是渡边浅山,当初齐林和麻生泉的背叛让他蒙上了浓重的阴影,从此多疑,发现一点蛛丝马迹便要追究到底,武藤烟萝不得不防。因为渡边浅山向军部告了千岛重器的状,细述其在青州期间隐瞒军情,私作主张,屡致失败,因此军部决定一切行动安排交由渡边浅山决断,千岛重器只能从旁协助,因此表面上看来渡边浅山和千岛重器平起平坐,实际上渡边浅山才是暗影社和神鬼队的最高主帅。千岛重器也算识趣,对渡边浅山客气了许多。
自从高桥勇夫汇报找到了武藤原的日记本,渡边浅山即刻命令将所有日记本搬到他的办公室,当最高机密存档,武藤原的日记涉及帝国的重大机情,已经不等同于一般的私人日记,必须严格管控,在暗影社的秘密基地里只有两个人可以看日记本,他和千岛重器,连身为武藤原的女儿武藤烟萝也没有这个资格。即使千岛重器想看日记本,也不得带出渡边浅山的办公室一步。
武藤烟萝担心武藤原的日记本有两个原因。第一,她只偷看过武藤原死前两个月的日记,其它的根本没有看到过,至于日记本里是否记载她不是武藤原亲生女儿的内容不得而知。若有,以渡边浅山的多疑,势必会追查到底。第二,对“种子计划”调查最为深入的人是武藤原,以前跟武藤原聊天,无意中聊过“种子计划”,她隐约间觉得武藤原找到了调查“种子计划”的突破口,假以时日等到时机成熟,或许便能一举击溃“种子计划”,她想武藤原必定会将相关的内容写在日记本里,千岛重器和渡边浅山查阅日记本自然也得到了武藤原关于“种子计划”的一切情报,以千岛重器的能力,他定能采取行之有效的行动对付“种子计划”,并利用此来对付齐林,这正是她所担心的。
十天后,齐林在公园里用画有钟馗头像的飞镖杀死十几名日兵引起了暗影社的关注,武藤烟萝陪同渡边浅山和千岛重器查看现场,他们得出两个结论,第一齐林营救军统的人是想和军统合作一起破坏“黑一号”基地,“黑一号”是帝国的最高机密,连渡边浅山和千岛重器这种级别的人都不知道基地所在,武藤烟萝自然也无从打听。第二日军高层里有内应事先向齐林透露了今天日军的行动,很显然这个内应就是“种子计划”里的种子成员之一。
谈到“种子计划”,千岛重器认为齐林除了和军统合作,势必也会召集种子成员一起寻找“黑一号”基地,这句话提醒了渡边浅山,据他所知武藤原对“种子计划”的调查工作最为深入细致,也许在他的日记本里有所记载,只要跟着“种子计划”这条线索顺藤摸瓜找到齐林是早晚的事。于是那一刻起,千岛重器和渡边浅山关在办公室里翻阅武藤原的日记本,武藤烟萝的心揪得更紧了。
千岛重器拍案而起,眉飞色舞,他将手中的日记本缓缓地推到办公桌对面的渡边浅山身前,渡边浅山迫不及待地浏览,双眼渐渐泛起异彩。有了这份资料,他们完全可以铲掉齐林,将所有的种子连根拔起,只是他们需要等待时机,齐林召唤种子便是时机。
半个月之后时机终于到了!这天,渡边浅山兴冲冲地跑进千岛重器的办公室,激动地将一张相片放在千岛重器面前的办公桌上,喜道:“齐林有动作了!”
千岛重器拿起相片凝目谛视,一幢高楼的墙壁上悬挂着一幅巨画,画着一棵树,树上挂着六串长长的奇异“果实”,每串“果实”上写着上百个数字。
“今天早上,海军陆战队司令部的高墙上忽然多出了这么一幅奇怪的巨画。“渡边浅山解释。
“种子长成大树,护佑一方,是种子的主人正在唤醒种子!齐林在召唤种子!”千岛重器双眼发光,“六串果实,代表他意欲召唤六名种子成员,果实上的数字是密码,可能是分别约见他们的信息。”
“正是!军部正在吩咐密码专家破译。”
“渡边社长,巨画还在吗?”
“军部本想叫人将巨画摘下,被我及时阻止了,军部答应让巨画保留三天。”
“三天的时间足够让那些种子成员看到密码信息了。”千岛重器嘴边泛起一丝诡异的微笑。
第二天晚上,武藤烟萝和齐林在黄埔江边见面,武藤烟萝急问:“海军陆战队司令部高墙上悬挂的那副巨画是你的杰作吗?”
無錯書吧“那是我传给六位种子成员的密码信息。”齐林承认。
“动静闹得太大了,你就不怕惊动暗影社?”
“没办法,必须搞大动静,才能让六位种子成员看到信息,知道有人在召唤他们。”
“千岛重器和渡边浅山显然已经看出你的意图,他们这些天闭门密谈必有阴谋。让人百思不解的是,军部迟迟没有让人把那幅巨画摘掉。”
“这更好,可以让种子成员有足够的时间看到密码信息。”
“慢着!他们明明知道这是你给种子成员发的密码信息,而他们却没有及时毁环,这正是问题所在。是了,他们跟你一样,想让种子成员看清楚密码信息。他们或许已经破译了密码!一定是这样!”
“这套密码复杂得很。我得到情报,日本的密码专家正在焦头烂额呢。”
“或许这些都是幌子,种子成员里头出一个内奸便足够了。”
“不会!”齐林斩钉截铁地说道:“每一位种子成员都是少帅亲自审核,百里挑一,他们意志坚定,忠心爱国,绝对不会有变节投敌的可能!”
“齐林,世上没有绝对,小心为上。”
“姐姐不用多虑,我自有分寸。”
也在这个时候,千岛重器和渡边浅山在一间异常豪华的日式餐馆的包厢里,两个并肩而坐,面前的餐桌上摆法了丰富的日本料理,未有开动,两人的目光不时看向木门,似乎在等待极为重要的客人。倏然有人从外面推开木门,那人戴着口罩踏入,谨慎地关上木门,那人摘下口罩,他是一名三十来岁,长相英俊的日本军人,他叫江口机秀,忙不迭向千岛重器和渡边浅山躬身行礼:“渡边大佐,千岛队长,非常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千岛重器笑道:“没有关系,你值得让我们久等。”
“江口少佐,请坐。”渡边浅山指着对面的位置,做出一个请的手式。
江口机秀坐下。
“密码专家日夜加班破种子密码,至今一无所获。江口少佐,你是种子成员之一,为何至今迟迟不愿意交出密码本?此举让我们很不放心。”千岛重器带着质问的口吻。
江口机秀正色,“此事我先前已经向渡边社长解释得非常清楚,我答应跟你们见面已经冒了极大的风险。你们大概也清楚,每颗种子都是独立成长,种子之间也是互不相识,在军部到底潜伏多少颗种子,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知道,或许种子就在你我身边活动,或许他已经活跃于军部高层。种子密码本一旦交给军部,其他种子肯定会顺藤摸瓜查到我,你们诱捕齐林的计划也会因之存在变数。”
渡边浅山安抚道:“我向你保证,捕杀齐林之前,在军部只有我和千岛队长知道你的种子身份,我们也不再向你索要种子密码本。我们现在急切需要的是,齐林和种子成员的一切情报,好让我们及时布置有效的行动。”
“那幅巨画里六串果实的数字密码分别标明了约见我们的时间和地点,他想逐一跟种子成员单独见面。”江口机秀点破玄机。
“逐一见面吗?我们还想一网打尽呢。”千岛重器有些失望。
江口机秀解释:“先是逐一见面,却并不能够因此排除以后将我们全体召集的可能性。我是第一个被他约见的种子,时间是后天中午十二点,地点是法租界图书馆,我也许可以带一些有价值的情报回来。”
千岛重器看向身边的渡边浅山,急道:“渡边社长,我们明天要不要包围图书馆,活捉齐林?我怕错过这一次机会,再等下次就不知道是何时了。”
渡边浅山摇头,果断地道:“暂时别轻举妄动,齐林不是还会跟其他种子见面吗?我们先在暗中查明其他种子的身份,随时伺机而动。”
“种子密码本不能交给你们,但是那幅巨画的信息我可以给你们破译。”江口机秀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条递给渡边浅山,“这是齐林分别约见其它五名种子的时间和地点。希望你们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不要轻举妄动。”
“很好!很好!”渡边浅山兴奋地接过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