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林开着日军的轰炸机刚到上海就做了一件轰动的大事!飞机进入上海市区不久他便和西村长草跳伞降落,却让飞机撞向海军陆战队司令部,他清楚地看到当时正有一支日军在广场上操练,他自信携带着十枚炸弹的轰炸机坠落在广场上发生爆炸起码会炸死数十名日兵,结果也确实如他所料。

齐林和西村长草跳伞降落在上海市繁华地段引起日兵的注意,他们轻松杀了七名日兵从容逃脱。

齐林第一个要见的人是郭元。

自去年齐林离开上海之后,郭元担心“晶影照相馆”已经暴露,故而将联络站转移到了他在閘北的宅子。听说齐林将飞机撞击海军陆战队司令部的“壮举”,郭元惊喜之余又未免困惑,齐林刚到上海便把动静闹得这么大,难道不怕暴露了自己?齐林解释,前段时间日军对天虎山多番猛攻,无所不用其极,日军真正要对付的人是他,在上海把动静闹大便是要让日军知道他已经离开青州来到上海,神鬼队一定会追随他来上海,在一定程度上化解了天虎山的压力。

齐林原以为组织已经将他此来上海的目的事先知会郭元,岂料郭元一无所知,原来前段时间地下党的联络站遭到日军破坏,不少同志牺牲,电台遭到损毁,暂时无法跟组织联系上,现在地下党亟需一部电台,日军对这方面管得特别严,地下党的渠道和资金有限,费尽心机,踏破铁鞋也没法子弄到一部电台,齐林打包票他很快会弄到一部电台,郭元闻言大喜。

齐林先将“黑一号”的情况向郭元汇报,郭元表示会动员地下党的同志积极寻找“黑一号”秘密基地。

接着,齐林提及“种子计划”:“1921年秋,少帅到日本游历时,我与他有一面之缘,我们都意识到日本侵华是迟早的事,我向少帅提出了‘种子计划’,内容是让一批意志坚定,爱国爱民的热血少年秘密加入日本国籍,接受日本先进的军事教育,千方百计爬上军部高层。等到日军侵华,随时唤醒他们为国效力,少帅对这个计划非常感兴趣,当面答应让我做种子主人,头号种子。种子的身份非常隐秘,他们之间互不相识,只有少帅,少帅身边极少数心腹,还有我知晓他们的真实身份,然而能够唤醒他们的人只有我,或是我授意之人。这么多年的经营,已经有‘种子’扎根在日军高层。国难当头,估计所有的种子成员都在着急地等待我的召唤。上海是日军的军事重地,潜伏在此处的‘种子’不在少数,我准备找一个恰当的机会召集他们,有他们帮忙,相信不难找出制造黑一号的秘密基地。”

齐林又给了郭元一份天大的惊喜,他相信在抗战时期这批“种子”的力量难以估量!临别前,齐林问及郭氏兄妹的情况,郭元说:“他们加入了军统,子石负责情报侦察,倒是子玉,一个女孩子家经常执行暗杀汉奸卖国贼和日军高官的任务,不是每次任务都能顺利完成,不过幸好她都能平安地逃出生天。枪林弹雨,长此下去她早晚出事,不过我仍然会一直支持她,以她为荣。”齐林安慰:“子玉枪法不错,身经百战,随机应变的能力也强,郭叔不必过度担忧。”郭元感慨:“说起来,那些本事都是跟你学的。她能够活到今时今日,全赖你的恩德。”

与此同时,军统正在秘密据点策划刺杀卖国贼程福禄。侦察员郭子石,行动组长胡学军,行动队员郭子玉,孟通等七人围在长条桌前,桌上摆放一张地图,大家的目光紧盯地图,郭子石的手指划着地图说道:“程福禄每天早上八点搭乘小轿车离开家前往虹口宪兵司令部,走的都是这条路线,我建议在这座公园围墙外动手,他的小轿车一般八点三十分左右经过,那边早上行人较少,而穿过公园则是繁华的闹市,可谓进退皆宜。”

“那好!”胡学军一锤定音,“明天我们在公园外伏击程福禄!”

会后,郭子石和郭子玉兄妹二人一起离开据点,郭子石叮嘱:“明天的行动,小心一些。”郭子玉不屑:“哥,我又不是第一次执行任务,没啥好担心的。”郭子石苦口婆心:“子弹不长眼睛,任何时候都不可以粗心大意。还有世事无常,无论多完美的计划都会存在一定的变数,小心为止!”

当时郭子玉心里真嫌哥哥罗嗦得像个婆娘,到第二天行动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哥哥的担心真不是多余的。执行刺杀程福禄任务的一共有十个人,由行动组长胡学军带领,他们在公园旁边伏击程福禄的坐驾,顷刻间将那辆轿车打成筛子,轿车很快冒着烟气撞在围墙上停下,远远望见司机和车后座的一名戴帽子的中年胖子中弹身亡,车窗上浅着血花。

胡学军率先赶上去拉开轿车后门,挑开那中年胖子头顶上的帽子,不由得怒道:“他不是程福禄!”旋即身后响起枪声,两名行动组成员中枪倒毙,却见另一辆小轿车驶来,后面跟着十余名持枪荷弹的日兵,纷纷向他们开枪。

“撤!”胡学军果断喝令,带着七名手下跑入公园,郭子玉进入公园之前向日兵连开三枪,击毙三名日兵。

胡学军率众穿过一片假石林,旋即看到前方又有十来名日兵冲过来,他们被包围了!胡学军立马又带众人折回假石林内端下身子,倚靠假石做掩护,顿时子弹如雨如至。

“行刺失败,又被包围,显然行动计划暴露了,我们中间必有内鬼!”一名成员埋怨道,此人正是曾经与郭子玉在淞沪警备司令部一起共事的孟通。

“内鬼会是谁?”胡学军锋利的目光扫视六名手下,怒不可遏。

“组长,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鬼子逼得紧,如今唯有背水一战了。”郭子玉劝道。

“打!杀出去!”胡学军鲁莽地起身开枪。

“小心!”郭子玉赶紧将胡学军按下,旋即两颗子弹从胡学军头顶飞过,郭子玉若是慢了一步,胡学军便要中弹了。

胡学军感激地对郭子玉点了点头,旋即也陷入了绝望。便在此时,假石林外惨叫声此起彼伏,枪声也很快终止,胡学军大感意外。

“没有枪声了,怎么回事?”孟通困惑。

“国军的弟兄们,鬼子解决掉了,出来吧。”假石林外传来一人洪亮的声音。

“组长,安全了,我们出去!”郭子玉面泛异彩,第一个绕出假石。

“小心有诈!”孟通紧张兮兮地。

“我保证没事!”郭子玉笃定。

胡学军毅然绕出假石,率众出了假石林时,惊见十来名日兵倒毙在地面上,皆是咽喉中飞镖而亡,一名三十岁左右的汉子傲然地站在尸体旁边,正是齐林。

昨晚,齐林在黄埔江边与中居隆之见面,中居隆之带来了一份“见面礼”:军统内部有叛徒向日军告密,明天早上军统准备在程福禄前往海军陆战队司令部上班的路上实施行刺,而日军准备将计就计,派人假扮程福禄,并在附近布设埋伏。

齐林和胡学军身后的郭子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既而向胡学军伸出右手:“我是共产党员齐林。”胡学军正准备跟齐林握手,此时孟通冲上来颤手指着齐林,激动地嚷道:“他是日本人,叫青山齐林,当年杀了我们很多人逃出沪淞警备司令部。组长,别被他骗了。”

胡学军闻言立刻举枪对着齐林,后者却从容的指着地上的尸体,淡然笑道:“若非我杀了这些鬼子,你们死路一条。”

“组长,早在去年八月我们的情报部门已经证实,齐林是潜伏在日军内部多年的共产党员。”郭子玉忙解释。

胡学军收起手枪,与齐林握手,由衷地说道:“对不起!”

“此地不宜久留,找个安全的地方说话。”齐林做一个“请”的手势。

“组长,不能带他去军统的据点。”孟通劝道。

“你是说一号据点,中南路107号吗?”齐林向孟通递了一个眼色,语带俏皮。

孟通为之哑然,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不能回一号据点,因为暴露了,估计鬼子正在搜查呢。胡组长,还是带我去二号据点吧,那里比较安全。”齐林一本正经地道。

胡学军闻言一怔,齐林不止知道一号据点的具体位置,甚至知道有二号据点的存在,这让他很是吃惊,在整个行动小组中知道二号据点存在的人只有他,其他队员毫不知情。仅从齐林这般轻松击杀鬼子的功夫和获取情报的手段,胡学军便看得出来,这个齐林是个能人!初次见面,他对齐林无比信任,对方可是刚刚救了他和六名行动队员的性命,天底下还有什么比救命恩人更加值得信赖?胡学军立马派一名行动队员去一号据点查探情况,然后带齐林和其他人直接赶往二号据点。

半个小时后,胡学军打开二号据点的大门,顿时看到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摆放在厅里的桌面上,正是他们今天要刺杀的目标程福禄!

“程福禄的人头当是见面礼,不成敬意。”

胡学军转身怔怔地看着笑脸盈盈地踏进大门的齐林,激动地抱拳:“这份礼,够份量!我代表军统感谢齐兄弟帮助我们完成任务。”

“客气了!”齐林摆摆手,“大家都是有良心的中国人,汉奸卖国贼人人得而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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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林,你应该不只这一份礼物吧?“郭子玉笑道。

“对,还有一份礼物。”齐林一醒,“找出内奸!

“是谁?”胡学军追问。

“他!“齐林直指孟通。

“你……含血喷人!”孟通连退两步,面色煞白,“组长,此人接近军统,意图不轨,不可不防!”

齐林从怀里掏出一块信纸递给胡学军,后者浏览信纸,满脸怒气。

“此人捏造证据想陷害于我!组长,明察呀!“孟通慌乱地说着,忽然转身向大门奔去,刚跑到大门便被一支飞镖射入了后脑勺,当场倒毙。

胡学军摇头叹息,当即令人处理孟通的尸体,同时恭敬地请齐林坐下,并亲自泡茶,再三言谢。齐林告之“黑一号”的情报,胡学军听罢倒吸一口凉气:“这个黑一号一定要彻底毁掉,不然让鬼子用之于战场,对我方绝对是灭顶之灾!毁掉黑一号,我们义不容辞!齐兄弟,我们行动组愿意全力配合你。”

齐林直接开口:“我还有一个请求,借我一部电台。”

“这……”胡学军面有难色,“实不相瞒,我们也就只有这么一部电台而已。”

“一号据点不是也有一部电台吗?”

“确实是有。但是,齐兄弟刚才说一号据点暴露了……”

这时传来了敲门声,郭子玉开门,进来的正是适才胡学军派去一号据点探情况的队员,这名队员用诧异的目光看了齐林一眼,然后向胡学军报道:“组长,一号据点真的暴露了,鬼子在翻箱倒柜,不过并未见我方人员被捕或伤亡。”齐林调皮地笑道:“我事先通知了郭子石,让你们军统有机会及时安全撤离。同时,我也顺便拿走了你们的一部电台当作报酬,我这般先斩后奏,胡组长不会有意见吧?”

“岂敢?岂敢?”胡学军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送走齐林之后,胡学军立刻向上级请示彻底调查齐林的身份来历。一个星期后,胡学军看到了军统给他的资料,齐林的经历实在是太骇人听闻了,别的不说,就说近的,齐林带领的抗日力量让日军在青州泥足深陷,损失惨重,十天前他驾驶日军轰炸机撞向了海军陆战队司令部……胡学军对齐林崇然起敬,感觉对方像神灵一般存在的人物。

对齐林调查的资料中也涉及到郭子石和郭子玉兄妹的内容,胡学军敏感地嗅到了一些味道,他让军统调查齐林,反而无意中也把郭氏兄妹给摆上台面了。现在是国共合作时期,不过胡学军清楚得很,国民党对共产党向来提防……胡学军找个机会单独和郭子玉聊起了齐林,话中暗示她和郭子石在恰当的时机离开军统。其实早在几天前齐林也提醒过郭子玉:“我将黑一号的情报透露给军统,接下来他们势必彻底地调查我的身份经历,这就难免会牵扯到你和子石。国民党对共产党向来提防,一旦到了抗战胜利,便是国共争天下的局面,一场恶战终究难免。因为我的关系,你和子石虽然没有暴露,起码也有通共之嫌,是祸非福。”郭子玉表示等“黑一号”的事情过了,便和郭子石设法抽身。

又几天之后的深夜,齐林造访军统二号据点,给胡学军带来了一份地图,这是一份上海市的地图,上面几十个地方用红笔圈上,并分别写着日资“公司”或工厂的名称,齐林展开地图地对胡学军说:“地下党在上海市区和城郊,找到了七十九家与日方有关的公司和厂房,为了加快排查的速度也给你们军统临摹了一份。”

“贵党的工作效率真是高哇!”胡学军赞叹不已,“佩服!”

“还有,这个二号据点已经暴露了,就现在,马上转移!”齐林忽然语出惊人。

“什么?”胡学军愕然。

“这次与内奸无关,是暗影社的人查到了。”

“齐兄弟从哪里得来的情报?”

“无巧不巧,适才我在据点外面发现了一名暗影社的特务,从他口中得到的情报。”

“好险!”胡学军倒吸了一口凉气,立刻安排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