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江口机秀回到暗影社秘密基地,武藤原和千岛重器继续翻阅武藤原的日记本,千岛重器忽然合上一本日记本,说道:“渡边社长,现在让人到图书馆装窃听器如何?”

“不可!”渡边浅山一边看日记本一边摇手,“一来,齐林极度谨慎,目光如炬,任何一个细微反常动作都难逃他的法眼,打草惊蛇反而不妙;二来,江口机秀值得信任,他会将与齐林会面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向我们汇报,我们实在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渡边社长所言甚是。”渡边浅山摸着额头,疲惫地道:“这些日子为了对付齐林,我都没有休息好,连脑子都不灵光了。”

“注意休息,打起精神,接下来是正戏,不容有失。”渡边浅山翻过一页日记。

“属下明白。”

“笃!笃!”

蓦然传来两下敲门声,接着门外传来高桥勇夫的声音:“渡边社长,我是高桥,有重要情报。”

“进来!”渡边浅山看日记连头也不抬。

高桥勇夫推门而入,躬身说道:“渡边大佐,千岛队长,我们的人刚刚查到军统的新据点。”

“走!我非要把他们全抓了!”千岛重器陡然起身,兴奋地嚷道。

“等等。”渡边浅山举手,抬头,“高桥,暗影社内还有谁知道这个情报?”

“就我们暗影社的一名师弟,我,还有你们,一共四个人。”

“叫你那位师弟保守秘密,不许让第五个人知道。”渡边浅山叮嘱。

高桥勇夫一愣,“是。”

“你先行出去,我和千岛队长商讨具体的行动安排。”

高桥勇夫躬身退出,轻轻关门。

千岛重器扫了一眼渡边浅山手中的日记本,好奇:“你看到了什么?”

渡边浅山将日记本推到千岛重器面前的办公桌上。千岛重器看了看,忽然为之一怔:“原来,武藤烟萝不是武藤原社长的亲生女儿……这有什么问题吗?渡边社长该不会怀疑烟萝小姐是内奸吧?不会!烟萝小姐不可能有嫌疑。”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烟萝小姐对帝国的忠诚,不过既然发现了一丝疑点,就一定要想办法找出真相,释疑解惑。”

“你这疑心病太重了。我们完全没有必要把无谓的时间浪费在自己人身上。”

“凡事小心一点好。找个机会试探她,眼下正有一个机会。”

“军统的新据点。”

“明天一大早,你将军统的新据点告诉武藤烟萝,命令她明晚带人围剿,如果在明晚前军统转移据点,那便间接说明武藤烟萝有问题。”

“扫兴!我正想马上带人去端了军统的据点呢!”

“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齐林才是你的目标。千岛队长,请把你的精气神用在齐林身上。”“那我去休息了,渡边社长也早些休息吧。”千岛重器离开渡边浅山的办公室。

渡边浅山因为过于疲惫,不知不觉地趴在书桌上睡着了,冷不防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他惊醒过来,喊道:“谁?什么事?”

“渡边大佐,是我高桥,有急事禀报!”高桥勇夫在门外急切地回道。

“进来!”渡边浅山霍然起身。

“军统的人连夜转移了!”高桥勇夫推门急入。

“怎么会这样?”渡边浅山双手撑在桌案上,满脸的难以置信。

“属下适才去了一趟军统的据点,发现那位师弟死在巷子里,军统据点也已经人去楼空,显然师弟被人发现了……”高桥勇夫语气沮丧,“害得我们白努力,空欢喜了一场。”

渡边浅山拍案叹气。

“渡边社长,你可能做梦也想不到,杀害师弟的不是别人,是齐林!”高桥勇夫说着,从怀里掏出凶器放在书桌上——一支沾上血迹的飞镖,飞镖的柄端上画有钟馗头像。

“又是齐林?是不是太巧了?”渡边浅山目光闪烁,惊疑不定。

高桥勇夫一脸茫然地摇头。

翌日一早渡边浅山跟千岛重器提及此事,千岛重器瞪大双眼,惊呼:“真是太巧了!会否另有玄机?”

渡边浅山分析:“上次齐林救了军统那帮人,又揪出内鬼,跟军统自然拉上关系,深夜拜访军统也在情理之中,齐林有千里眼,顺风耳,发现我们的人监视军统的据点并不出奇。我思来想去,觉得真的就是巧合。”

“你分析得也有道理。因为坏事的人是齐林,才让我们多虑,反而看不清真相。”

“还是把军统的事情扔到一边去吧。别忘了,我们最大的敌人是齐林!”

“明天江口机秀会和齐林在图书馆见面,我们必有所获。”

江口机秀提前半个小时到法租界的图书馆赴约,他安静地坐在图书馆一个隐密的角落里恭候“主人”的到来,十几分钟后齐林在他对面坐下,两人轻声互通暗号,江口机秀激动地握住齐林手,道:“主人,我日盼夜盼终于盼来了你的召唤。”

“二十一号,让你久等了。”齐林语带愧疚。

“主人,下命令吧,我恨不得马上大干一场。”

“再忍忍,快了。等我召集其余五名种子,便会派发任务。”

“什么时候?”

“下周一中午十二点整,法租界圣玛教堂。”

“好,我会准时参加。”

“聊到这吧,你现在马上离开。我留下那幅巨画动静过大,有可能随时被日军破译,所以我只能按原计划约见你一人,至于其余五人,我会通过其它特殊办法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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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口机秀点头,起身先行离去。当天晚上他又到那家日本料理店在同一间包厢向千岛重器和渡边浅山汇报与齐林见面的情况。

“齐林生性谨慎,顾虑到皇军破译种子密码,因而临时变更与其余五颗种子单独见面的计划并不意外。”渡边浅山神态困惑,“不过,让我感到好奇的是,他到底通过什么特殊办法联系其余五颗种子?”

千岛重器分析:“有一种可能,在上海隐藏着其他种子,齐林在此之前已经把他们唤醒了,这些种子当中必有一位潜伏在军部的高层,此人掌握其余五位种子的联系方式。先前,齐林为了保护此人的身份而不动用他去联系其他种子,这也说明此人在种子成员当中是具有相当分量的角色。”

“从黑一号的泄密,及皇军利用程福禄诱杀军统失败的案件中可见,你的推测是正确的。”渡边浅山点头认同,“齐林通过此人获知了皇军大量的机密情报,估计相比于其它种子,这颗种子对我们的危害更大。”

“齐林有提到下周一除了你们六颗种子之外,还有其它种子参加吗?”千岛重器问江口机秀。

“没有。”江口机秀摇头。

“正常。那颗种子太重要了,齐林应该不会轻易让他暴露。”渡边浅山凝目沉思片刻,继续说道:“下周一的行动,必须留齐林活口,找到那颗种子至关重要。”

“如今看来,只要我们布设周全,抓到齐林不难,不过让他开口,我看挺难。”千岛重器眉毛微皱。

“一点也不难。”渡边浅山冷笑,“据我所知,帝国最新研制出了一种效果显著的吐真剂,能让犯人的意志力下降,如同喝醉了酒一般,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口吐真言。”

“那就好办多了。”千岛重器拍掌喜道,“渡边社长,接下来我们得好好规划下周一的行动。”

“首先,回去之后立马吩咐人轮留监视圣玛教堂,切记要松,不可紧,过度的反应容易引起齐林的疑心。”

“明白。”

“还有……”渡边浅山一阵犹豫,“明天随便找个任务让武藤烟萝离开上海,下周一之前不许回来。”

“你终究还是不信任烟萝小姐。”

“下周一的行动不容有半分闪失,我们不能将一颗未查明的定时炸弹留在身边。”

在千岛重器安排武烟烟萝去南京出差的那一刻,武藤烟萝便意识到暗影社和神鬼队对齐林和种子快要采取实质性的行动了,这个关键时刻他们不充许出现一点闪失。在此时支开她,也恰恰说明渡边浅山对她起了疑心。以她过往对日军所立下的战功,渡边浅山倒不至于彻底对她失去信任,她并不在乎自己是否暴露,她真正担心的是齐林的安危。她犹豫着应该去南京,还是留在上海?若留在上海,只会让暗影社增加对她的怀疑。若去南京,又放心不下齐林。

武藤烟萝回到住所后,征求陈兰的意见,陈兰反而问武藤烟萝关于齐林的意见。武藤烟萝之前再三提醒过齐林,她察觉出千岛重器和渡边浅山在武藤原的日记本里找到了关于种子计划的重大情报,他们已经在秘密策划行动,对齐林和种子计划致命的行动。而齐林却不屑地表示:“千岛重器和渡边浅山手握皇牌,我也同样有皇牌,等摊牌的那一刻,谁输谁赢尚是未知之数呢。不过,姐姐应该对我有信心。”武藤烟萝见到齐林如此从容自信的模样,她的心马上就踏实,齐林好像胸有成竹,胜券在握!

陈兰让武藤烟萝听齐林的。武藤烟萝迟迟没有找到恰当的时机将陈兰引荐加入神鬼队,她如今已经被渡边浅山怀疑,所以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到了南京的第三天武藤烟萝被日军实施紧急逮捕,她暴露了!日军没有说明任何原因,她清楚不可能因为武藤原的日记本,肯定是别的原因,她一时也想不到是什么原因,然而她最担心的却是齐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