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康三金宣布“比武招亲”的同时,杨思齐杨念凤兄妹,吴功立和陈安邦四人不约而同地来到康府门前,他们表面都说得知康玉容平安返家特地过来问候,彼此却心知肚明,都是爱慕康玉容,找机会亲近而已。
杨氏兄妹是徒步而来,吴功立开的是摩托车,陈安邦骑马,杨念凤在哥哥杨思齐耳边轻语:“你这两个情敌可不是一般的强大。”杨思齐摇了摇头,哭笑不得。
“玉容上南京前跟我约好了,等她回青州,我开摩托车搭她玩去,今儿天气不错,可惜我这摩托车只搭得了一个人。”吴功立洋洋得意地道。
“没事儿,我骑马也跟得上,算我一份。”陈安邦抚摸马颈。
杨思齐和杨念凤对视一眼,两人脸色都不好看,吴功立和陈安两人对话里带着刺儿,都是刺向他们兄妹二人。
这时他们见康玉容,小燕,还有两个陌生人一起从康府出来,那两个陌生人竟然都是疾残,一个是脚瘸,一个手残。
康玉容笑脸迎人,非常有礼貌地向杨念凤,杨思齐,吴功立,陈安邦四人打招呼。
“玉容姐姐,你知道吗?你没回青州之前,我哥哥可是每天都到康府问你的平安。”杨念凤拉着杨思齐上来,笑容可掬。杨念凤与康玉容私交还算不错,她受父亲之托,多创造机会让哥哥杨思齐与康玉容亲近。
“思齐,你有心了。”康玉容对杨思齐点点头。
杨思齐搔头,讷讷地道:“见到你平安,我就放心。”
“玉容,上我的摩托车,我搭你去玩!”吴功立将摩托车开到康玉容面前,语中带着一股强势。
“恐怕不合适……”康玉容摆手拒绝。
“你刚才说玉容与你有约定,连眼睛也不眨一下。”陈安邦幸灾乐祸地瞪向吴功立,“真是厚颜无耻之极啊!”
“吴功立,我与你有过什么约定?”康玉容茫然地看向吴功立。
吴功立尴尬地低下头。
“玉容,有空吗?我们骑马出城,切磋一下武艺如何?”陈安邦诚心邀请。
“抱歉,我要带朋友去看铺面。”
“没事儿,那改天,改天。”陈安邦脸色一沉,干笑。
“玉容姐,你这两位朋友好面生,是你新近结交的吧。”杨思凤打量齐林和金钟。
無錯書吧“我为你们介绍,他是康道大哥,这位是金钟金师傅,在两位帮忙下,我和小燕才有机会平安逃出南京。”
“康小姐的话让我惭愧了,其实救大家逃出南京全是康兄弟一个人的功劳,我实在不好意思沾光。”金钟面有愧色。
“金师傅说得对,是康道大哥救了我们大家,他当时有如从天而降的救星一般,把鬼子杀得惨叫狂号,落花流水!”小燕接着附和。
“都把我说成神仙了。”齐林苦苦一笑。
“你杀日寇的那一刻,我真的怀疑你就是神仙。康兄,你是我所见识过的最有本事的人。”康玉容一脸崇拜地看着齐林。
吴功立抬头,投向齐林的目光带着敌意。陈安邦笑而不语。杨思凤看了看康玉容,又看了看齐林,若有所思。女人的直觉,她看出康玉容喜欢上了这个叫“康道”的人,别说他哥哥杨思齐没机会了,吴功立和陈安邦也一样没有机会了。
吴功立和陈安邦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两个人都约不到康玉容,反倒两个人相约一起喝酒。席间,吴功立醋意大发:“那个康道双手残废,自理的能力都没有,玉容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可能是在南京救玉容时落下的伤残,说不定玉容因此感到内疚而喜欢他,谁不知道玉容菩萨心肠。”陈安邦起杯一饮而尽,难掩失落。
“一个废人,一个贱民,他凭什么配得上玉容?康道是癞蛤蟆,玉容是天之娇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那是做梦!”吴功立借着醉意,渲泄心中的嫉妒和恨意。
陈安邦给自己倒满酒,轻叹一声,然后又一饮而尽,等各自返家听到“比武招亲”的消息,两人不由得精神大震,一扫胸中闷气,他们都自信能问鼎冠军。吴功立在去年的比武大会上只输给了陈安帮一招半式,而陈安邦却已经连续三年冠军,二人对康玉容志在必得。在此之前,他们视“康道”为最大的敌人,而到了此刻,他们彼此才是最大的敌人,而“康道”在他们眼里有如蝼蚁,“康道”会不会参加比武大会都是一个问题,纵然他不识趣参加了,一个双手残疾的人对他们的威胁几乎等于零,完全可以无视。
在杨家。杨至盛拍抚杨思齐的肩膀,激励道:“说实话,为父并不看好你,但是无论如何,你也要拼上一拼,拼出一个精气神来!”杨思齐答应全力以赴。杨念凤却感到有些困惑:“奇怪了,玉容姐明明喜欢那个康道,她怎么会答应康伯父比武招亲?除非,她坚信夺魁之人是康道。从他们对康道的推崇,康道必有过人之处。”
“康道是谁?”杨至盛一愣。听女儿说康道是救康玉容逃出南京城的恩人,杨至盛倒有点在意,不过当听到康道双手残疾,杨至盛当即失去了问下去的兴趣,他理所当然地认为康道是因为救康玉容才导致双手残疾,他也理所当然地认为一个双手残疾的人不可能参加比武大会,那么他实在没有必须浪费时间了解这个人。后来证实他的想法错了,大错特错。
康玉容在青州城最繁华的街道为金钟安排了一间打铁铺,金钟看到宽敞的铺面,不由得喜出望外。
“这间铺子是我们康家的产业。金师傅,这样好吗?铺面和打铁所需的一切材料和器械全由康家出,不管打铁铺的生意如何,每月给你三十块大洋的薪水。”康玉容提议。
“康小姐太看得起我了。实不相瞒,我以前在南京经营打铁铺生意一年也挣不来三十块大洋,你这是在做亏本生意呀!康小姐给我一个落脚的地方,又有一份裹腹的工作,我已经十分感激,分文不取也无所谓。”金钟说的是真心话,在这年头吃上一口饭就不错了,他不敢有太大的奢望。
“金师傅请听我讲,眼下这种局势,日军用不了多久必定攻打青州,背不住三两个月内青州便不保……日寇来犯,普通的抗战民众不可能每个人都有机会拿到枪。刀剑之类的冷兵器势必需求大增,届时有劳金师傅的地方多着呢,你的价值绝对不止三十块大洋。”
“如此,我更加不能要钱了。有机会打造兵器杀鬼子,这是我的荣幸,我愿意全力以赴!”金钟知道康玉容的苦心,顿时来了精神,为抗战打造兵器,他觉得自己的工作非常有意义。
“先前用钱来衡量……是我欠缺考虑,金师傅侠骨仁心让人敬佩!”
“从今天开始,我必须加紧时间打制兵器,犹其是暗器。”金钟神色激动地看着齐林。
齐林叹道:“可惜我双手未痊愈,不然我要来打铁铺帮忙。”
“康兄弟好生休养,等你双手好了,杀鬼子无疑更利索!要知道,你一个人的作用抵得上千军万马!”金钟拍打着齐林的肩膀,笑道。
“我一定不会让金师傅失望!”齐林重重地点头。
“我对暗器有所涉猎,却远不及康道大哥高明,希望康道大哥有空的时候指教一二。”康玉容看着齐林的目光充满期待。
“随时都可以。”
“我也要学。”小燕忽然举手,紧接着又摇头,“不,我还是不学了,你教小姐就可以了。”
“你这态度转变得也太快了吧。”齐林感到莫明其妙。
小燕看了看齐林,又看了看康玉容,脸上挂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齐林看了看小燕,又看了看羞得满脸通红笑颜如花的康玉容,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由得眼珠子缓慢地转动,神色尴尬。
回到康家之后,齐林在房间里练习抓鹅卵石,小燕进了康玉容的闺房,小燕直接点破:“小姐喜欢上康道了。”
“臭丫头……”康玉容紧张兮兮地关上房门。
“看把小姐吓得,康道的房间距离这儿远着呢。放心,他听不到。”小燕嬉皮笑脸,“哦,不对,康道那家伙有顺风耳,只要他细心听还真听得到。”
康玉容敲小燕的脑袋,轻骂:“臭丫头,找死。”
小燕委屈地摆出苦瓜脸,倏又笑脸盈盈,低声:“我这不是关心小姐吗?我看得出,康道对小姐也有好感。你们两人慢慢相处下去,终有瓜熟蒂落的一天。”
“我跟父亲已有约定,十天后的比武大会冠军将会成为康家的夫婿……”康玉容皱起愁眉。
“让康道参加不就成了?以他的能耐,用双脚也一样能拿到冠军。”小燕忽然眼睛一亮,“小姐,此事包在我身上,我现在就去跟康道说清楚。”
康玉容点头,笑逐颜开。
这时齐林站要桌前伸着颤抖的双手尝试抓桌面上的鹅卵石,十指已经可以稍微蠕动,不过却是巨痛无比,他咬牙坚持着,已经是满头大汗。
“手好些了吗?”小燕大大咧咧地跑进来问道。
“至少可以稍微地动了一下,不过很痛。”齐林气喘吁吁。
“痛好,说明有感觉,早晚会好。不痛的话,问题可就大了。”
“小燕,找我有事吗?”
“我家小姐正苦恼着呢,可惜我无法为她排忧解难。”小燕唉声叹气,满脸愁容。
“玉容因何苦恼?跟我说说,兴许我帮得上忙。”齐林辞色关切。
“还不是老爷,非要在年底前将小姐嫁出去,对象便是今届青州比武大会的冠军。”小燕不悦地道。
“比武大会?”齐林一愣。
“青州在每年年底都会举行一届比武大会,凡是未婚男子,三十岁以下皆可参加,每家武馆都会派出几名出色的弟子争取名次,你昨天见到的那三个人陈安邦,吴功立和杨思齐,他们已经连续三年包揽了前三名,这三年冠军都是太极门的陈安邦。可我家小姐根本不喜欢陈安邦,也不喜欢吴功立和杨思齐,嫁给这三人当中的任何一个她这一辈子都不会有幸福可言。”
“康伯父也太胡闹了,怎么可以如此草率决定玉容的婚姻大事?”
“可不是吗?恨我不是男儿身,又没有本事,不然为了捍卫小姐的终生幸福我肯定上擂台死拼。哎!是了,康兄本领通天,何不上擂台争个冠军,那我家小姐便不用嫁给不喜欢的人了。”
齐林讷讷地笑道:“我得了冠军,玉容岂不是……我的条件可不见得比陈安邦他们好。”
“说你是呆子,你还当真是呆子!”小燕来气了,“跟小姐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了,难道你一点也没有发觉我们家小姐对你有意思吗?”
齐林微微一怔,“小燕,这话不能乱讲,让玉容听到了……”
“陈安邦他们三人皆是人中之龙,按理说小姐随便嫁给他们当中任何一人都不差。然而小姐真心喜欢的人是你,你才是她真正苦恼的根源!”
齐林听得一愣一愣的,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表态。康玉容的心意他不是没有察觉,有时候他会认为康玉容对他好只是为了报恩,而且他丢失了记忆,身份来历不明,这也让他有所顾忌。
“千真万确!小燕宁可负天下人,也不会负小姐。康道,小姐对你痴心一片,你更加不能负她!”小燕言辞激切。
“小燕,想办法让我参加比武大会!”沉默片刻之后,齐林终于做出了决定。
“孺子可教也!”小燕面泛异彩。
小燕慢吞吞地走进康玉容的闺房,康玉容迫不及待地跑上前急切地问道:“他……他怎么说?”
“小姐,对不起……康道说,他……他……”小燕先是低下头,神色失落,旋即抬头,冲康玉容哈哈大笑,“他要参加比武大会!”
“臭丫头,竟然胆敢戏耍本小姐!”康玉容狠狠地敲了小燕的脑袋,笑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