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电别动队和暗影社一直没有放弃对朴泰的调查。这一天,武藤烟萝在会议期间呈上朴泰在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的档案,重点是有朴泰的真人照片,渡边浅山本欲登报悬赏,却得知暗影社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这么做了,原来朴泰的照片是从暗影社获得,闪电别动队吃的不过是暗影社的残羹剩饭,渡边浅山为之大失所望。
当看到朴泰的照片,齐林心中暗喜,这些年朴泰饱经绝症折磨相貌大变,而且照片又有些模糊不清,齐林坚信哪怕朴泰此际站在大家面前,若非相熟之人仔细端详,绝计认不出他来。所以,齐林唯一担心的因素是山岛夫。齐林提醒朴泰,尽量避开山岛夫,但是偏偏在一个机缘巧合之下,他们两人碰面了。
那天深夜,齐林和朴泰把酒言欢,酒过三巡,朴泰突然流鼻血,既而晕厥,齐林将他送到公共租界床次兰所在的医院。床次兰诊断朴泰到了血癌末期,随时有病亡的危险。齐林非常难过,劝朴泰在医院安心休养,朴泰早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他只求齐林给他一个机会,杀鬼子的机会,齐林给他许下承诺。在这之后,齐林几乎每天都到医院探望朴泰。大概一个月左右,傍晚时分神色慌张的床次兰到访齐林在四川路的住宅,她说白天山岛夫到医院看病,路过朴泰的病房时认出了朴泰,那时她也在场,朴泰不动声色地杀了山岛夫,为了掩盖现场,她利用手术车将朴泰推出病房,却将山岛夫的尸体隐藏在车底之下,最后将尸体藏到停尸间,用冰块覆盖尸体以缩短死亡时间,她来找齐林就是想让齐林设法将尸体移出医院,在远离医院的地方制造案发现场……
齐林从床次兰的陈述中还是找到了一些破绽,他猜到杀害山岛夫的人不是朴泰,而是床次兰。他并不点破,他非常清楚床次兰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保护他,他最近经常到医院探望朴泰,若是证明山岛夫在医院失踪或死亡,则很容易就追查到他头上来。齐林非常佩服床次兰的机智,利用冰块冷藏尸体以缩短死亡时间,为在远离医院的地方制造案发现场争取时间。
当晚,齐林伪装成人力车夫,在床次兰的帮助下利用人力车将山岛夫的尸体拉到距离医院约七八里路程一条冷僻的巷子里弃放,临走前齐林特地借着昏暗的月光端详一遍山岛夫的遗容,他和山岛夫有同校之谊,又同事多年,说没有一点私人感情那是假的。山岛夫之死,他心里也难过。生长在这种时代,他和山岛夫注定无法成为真正的朋友,在军国主义的教育体制之下日本全民皆兵,被洗脑成为帝国主义操纵的杀人傀儡,山岛夫不幸沦为献祭这个时代巨轮之下的牺牲品……
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日本帝国主义发动了全面的侵华战争。齐林相信上海很快会成为主战场,他带着极为沉重的心情和床次兰到城郊观赏萤火虫,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时间和床次兰一起观赏萤火虫了,这或许是最后一次吧。第二天他便秘密安排床次兰以中国人的身份在法租界一家医院上班,朴泰也转调到那边疗养。
在此非常时期,齐林和中居隆之见面的次数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频繁。那晚,两人在黄埔江边密会,中居隆之带来了非常重要的情报:“两件事,第一件国民党府本欲堵塞江阴全歼日军长江舰队,日军获得相关情报,命令长江舰队逃出了长江口,据悉这是国民政府国防计划甲案,极为重大的机密,以此可以断定日军特务已经渗透入国民政府高层。”
“此人可能是暗影社安插在国军里的金牌特务。”齐林猜道。
“金牌特务?”中居隆之一愣,诚然他对暗影社的了解远不如齐林。
“暗影社有三大卧底,金牌,银牌和铜牌。已知铜牌卧底是张天合,金牌卧底在国民党,银牌卧底则在延安,我相信早晚会将他们揪出来。第二件事是什么?”
“第二件事,也与暗影社有关。上个月国民政府增拔一个团以保安队的身份秘密进驻上海市各战略要点,其中虹桥机场是防御的重中之重,也是最让日军忌惮的地方。日军让暗影社设法攻占虹桥机场,暗影社拟好一份计划上报给军部,内容是让租界里一批黑帮势力携大量炸药攻占虹桥机场,这批黑帮龙蛇混杂,有中国人,朝鲜人,美国人,英国人,印度人等。”
“据我所知,暗影社在公共租界经营了一家妓院,用女人和鸦片来控制各国嫖客,借此操纵他们打探军情,这是日本特务在东北惯用的伎俩。”
“此外,到时有一大批日本浪人假扮中国百姓混入机场暗中配合,这些日本浪人皆头戴灰帽统一识别。”
“他们几时动手?”
“后天中午。”
两天后中午,武藤原接到铃木十一郎的电话,大为震惊,就在几分钟之前铃木十一郎在公共租界经营的妓院里给准备参与攻占虹桥机场的外国黑帮份子派炸药包和枪支,却遭遇狙击手持机关枪横扫,五十余名黑帮份子悉数成为枪下亡魂,铃木十一郎已经将狙击手生擒,对方竟然只有一个人,且看样子像是身患绝症,濒临死亡的病人,武藤原下令立马将狙击手押回暗影社审讯,同时他意识到攻占虹桥机场的计划泄漏了,一定是军部那边出了问题!此际在虹桥机场还有一批伪装成中国乘客的日本浪人,他们恐怕也会凶多吉少,武藤原果断派高桥勇夫火速赶往虹桥机场。他想了想,又紧急联系张天合,通知他也去一趟虹桥机场。
此时此刻在虹桥机场的大厅里几乎坐满了人,十二名戴灰帽的日本浪人打扮成中国人分散于大厅。
齐林披着西装外套戴着口罩和帽子走在人群中,右手不动声色地发出飞刀。
一名坐在大厅看着报纸的日本浪人被一支飞穿过报纸的飞刀插咽喉而亡。
两名并肩走在大厅的日本浪人一起咽喉中飞刀而亡。
一名从洗手间出来的日本浪人咽喉中飞刀而亡。
瞬间十一名戴着灰帽的日本浪人一一死去。
一名中国贵妇掉头,看见坐在死去的日本浪人,不由得惊声尖叫。
保安队被惊动,从四面八方向死者涌去。
齐林绕过洗手间前的尸体,从容进入洗手间。
洗手间里,一名戴灰帽的日本浪人打开马桶房的门从里面出来,旋即迎面射来一枚飞刀,正中咽喉。
齐林一脚将日本浪人踢入马桶房,然后自己走进去,关上马桶房的门。
马桶房里,齐林脱下西装外套披在日本浪人身上,脱下帽子重叠在日本浪人的帽子上,然后敏捷地翻过马桶房间的隔板,毫无声息地进入隔壁的马桶房,再从马桶房出来,对着镜台照了照,哼小曲儿走向洗手间的门。
出了洗手间,当即被两名保安队员用枪指着,他识趣地举起双手,一名保安队员搜他的身,接着对另一名保安队员摇头,齐林准备走开的时候,听到身后一个威严的声音喊道:“等等!掉过头来!”
齐林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喊住他的人是一名三十岁左右的保安队员,粗眉大汉,国字脸,肤色黝黑,其实齐林早就知道他叫杨冲。
“来人!”杨冲喝令,“把他铐起!”
四名保安队员冲了上来,当即给齐林戴上手铐。
“长官,我是良民,你们可不能胡乱捉人。”齐林叫屈。
“良民?”杨冲冷哼,“我认得你,青山齐林!闪电别动队的行动组组长!”
“我们在哪里见过?”齐林讶然。
“程副司令的办公室,当年我只是一名警卫员。”
“抱歉,我真的不记得你了。”齐林茫然摇头。
“哪怕你化成灰,我也不会忘记你。”杨冲咬牙切齿,显然对昔日之事颇为记恨。
“荣幸!”齐林强颜欢笑,“荣幸之至!”
杨冲令人亲自将齐林押至保安室单独进行审问:“说吧!你到虹桥有什么企图?”
“上级派我来探探情况。”
“你答得倒是干脆。”
“你叫什么名字?什么官职?”
“杨冲,营长。”
“你答得也很干脆。不过据我所知,根据日中双方1932签定的《淞沪停战协议》,中国军人不得随便进驻上海,想不到你们秘密冒充了保安队。难道,你不怕我把这个情况向上级汇报了?”
“你以为自己有本事离开吗?”杨冲不以为然。
“不要忘了,当初我单枪匹马闯出警备司令部。”齐林态度嚣张,“这里算得了什么?”
“我不是程副司令,今时也不同于往日,你不妨试试看。”杨冲冷笑。
“不用试,你必会主动帮我离开。”齐林语气笃定。
“口出狂言!”
“骑驴儿看唱本,走着瞧。”
“大厅里那十一名旅客全是中暗器身亡,不必说肯定是你所杀。”
“你好像算错了,是十二个客人,在洗手间里还有一个。”
“为何要杀他们?”
“杨营长最好先去检验一下尸体,然后再来问我这个问题。记得,留意他们的纹身。”
杨冲一愣,立马起身离开保安室前往医务室,发现所有死者的胸口都有日本国旗纹身,因此确认他们是日本浪人。几分钟后杨冲再度折回保安室,此时看到齐林在悠闲地哼着小曲。
“死者都是日本浪人,所以你不可能是凶手!”杨冲拍案怒问,“日本浪人伪装成中国普通乘客,到底有什么企图?说!”
“不!”齐林语出惊人,“我就是凶手!”
杨冲眨着双眼困惑地看着齐林,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想抽烟。”齐林哈气,懒洋洋地说,“给来一支。”
“没有!”杨冲没好气,“我不抽烟。”
“你应该说,我这儿的香烟有影星牌,孟姜女牌,学生牌,强盗牌,大众牌,你喜欢哪个牌子?”齐林话中有话。
“你……”杨冲双目圆瞪,难以置信,“你喜欢哪个牌子?”
“我只爱抽情人牌香烟。”齐林摇头,接着对杨冲递过一个暧昧的眼神。
杨冲一怔,霍然起身。
几乎在同一时间高桥勇夫和张天合出现在虹桥机场。
高桥勇夫从洗手间门口经过,恰见两名保安队员抬着一具日本浪人的尸体从洗手间出来,那具尸体的咽喉上插着飞刀,让高桥勇夫骇异的是他清楚地看到了飞刀柄上画有钟馗头像。
张天合在医务室检验日本浪人的尸体也发现了画有钟馗头像的飞刀,他虽然是第一次见到,却早就听说过这是“钟馗面具人”独有的飞刀,“钟馗面具人”不是死了吗?他打听已经捉到凶手,立马有了要想见凶手的念头,他来到保安室前却被保安队员拦住,张天合表明身份:“我是警备司令部行动处的张天合队长,我想见一见凶手。”
“没有我们营长的命令,任何人也不许进!”保安队员态度坚决。
“我想见你们的营长!”张天合厉声。
“我们营长在审犯人,任何人也不见!”保安员不为所动。
“好,好……”张天合手指保安员,强行忍住怒气,“我等!”
“哟!”杨冲从保安室步出,面带微笑,“张队长怎么来了?”
“我路过,看到机场大厅里发生命案,死的居然是日本浪人,听说捉到凶手了。”张天合态度关切,“是青山齐林吗?”
“借一步说话。”杨冲旋即带张天合进入会议室,关上门后说:“青山齐林否认自己是凶手,他说只是奉命来机场探情况,和那些日本浪人好像并无交织。也是,鬼子怎么可能杀鬼子?至于日本浪人混进虹桥机场有什么企图暂时不得而知,凶手很是神秘,在大庭广众杀人,却不被任何人所察觉,太不可思议了。”
“那么巧,你也见识过青山齐林的暗器功夫,难道刚才在机场里还隐藏着另外一位神秘的暗器高手?”张天合皱眉,满脸困惑。
杨冲点头,叹道:“是啊!未免太巧了!然而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确切的证据证明青山齐林是凶手。”
“打算如何处置青山齐林?”
“先将他秘密押回警备司令部的大牢里,毕竟是日本军官,从他嘴里好歹也能套出一点料来,或许还派得上用场。”
“说得对。我正好要回警备司令部,顺便带他走。”
“好!我也得亲自走一趟,此事必须保密!”
一个小时后,在杨冲的坚持下,将齐林押进了三年前曾经被关的那个牢房,齐林扫视牢房四周,对牢门外的杨冲和张天合笑嘻嘻地道:“什么意思?难道想让我再越一次狱?”
“整幢楼增加了一个连的兵力,你想出去那是做梦。”张天合冷笑。
“说不定会梦想成真。”齐林驳道。
杨冲拍打牢门,厉声喝斥:“小鬼子,梦想成真之时,便是你的死期!老实的呆在这里或许还能多活几天!”
齐林耸肩,满不在乎地笑了笑。
收到高桥勇夫的汇报,武藤原大吃一惊,他几乎断定在虹桥机场以飞刀射杀十二名日本流人的凶手是销声匿迹多年的“钟馗面具人”,只凭高桥勇夫的汇报当然不足以让武藤原有此判断。在一个小时前铃木十一郎将枪杀公共租界外国黑帮份子的那名狙击手带回了暗影社,那狙击手气喘吁吁,奄奄一息,倒不是受伤,而是身患绝症,不必动刑,他便自报姓名“朴泰”,并老实交待幕后教唆他的人是“钟馗面具人”,而且说“钟馗面具人”已经在虹桥机场动手,并预言用不了多久“钟馗面具人”会将暗影社夷为平地。
到了晚上,张天合以“铜牌卧底”的身份到访暗影社,张天合对武藤原直言青山齐林极有可能是“钟馗面具人”:“这只是我的一种直觉,青山齐林为什么会那么巧同一时间现身虹桥机场?除了青山齐林,谁有那么高明的暗器功夫?”
“无可否认,因为与青山家族的一段仇怨,让我对青山齐林一直存有偏见和疑心,青山齐林屡屡为帝国创下奇功也是事实,因此在没有站得住脚跟的实质性证据之前,我始终不宜妄下判断。”武藤原紧皱眉头。
“青山齐林是不是钟馗面具人似乎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被关在淞沪警备司令部,想再次成功越狱几乎是不可能,他最终需要面临的必定是死刑!哪怕是皇军下令让我救他,我也做不到。”
武藤原让张天合在书屋等他,他要去一趟海军陆战队司令部,今日行动失败,他要给“板田司令”一个交待,如他所料“板田司令”非常宽容,非但不责怪,反而激励他不要气馁。别过“板田司令”之后,武藤原本想拜访渡边浅山,偏偏渡边浅山不在,他遇到了麻生泉,一番寒暄之后不着痕迹地问起“青山齐林”的近况,麻生泉提及早上安排“青山齐林”到虹桥机场刺探军情,未来几天“青山齐林”的工作都会以虹桥机场为主,麻生泉的话让武藤原陷入了更深的困惑中。
回到暗影社,武藤原向张天合说出他的困惑:“暗影社的精英伪装中国军队欲突袭喜峰口,被青山齐林和皇军炮兵连在半路上截杀,同样是我们的人伪装成中国学生准备在日本餐馆行动,也被青山齐林开枪杀个干净,今天我们的人准备在虹桥机场实施计划,他们全部死在飞刀之下,而青山齐林居然也那么巧在场,一件事可以说是巧合,两件事,三件事,还会是巧合吗?偏偏,青山齐林都有完美的理由在场,让人找不到半点怀疑的证据。”
“从结果来看,这三件事都破坏了暗影社的行动计划,青山齐林没有问题才怪!”张天合语气笃定,“他的暗器功夫那么厉害,说不定他才是真正的钟馗面具人,犬养五郎要么是被他陷害,要么与他是同伙。”
“青山齐林是真正的钟馗面具人?”武藤原自语自言,凝目沉思。
蓦然有人急促地敲打书房的门。
张天合匆匆戴上铜色面具,生怕暴露了自己。
無錯書吧“谁?”武藤原怒喝。
“师父,是我!出事了!”书房外传话的人是高桥勇夫,他的语气显得焦灼不安。
武藤原一怔,连忙起身开门,不是大事高桥勇夫不会趁他和“铜牌卧底”密谈的时候前来相扰。
“刑房那边死了六个人,都是中了飞刀身亡,飞刀的柄上画有钟馗头像。”高桥勇夫惶急地汇报,“朴泰已经被人救走,钟馗面具人来了!”
“去刑房!”武藤原一脸震惊,他风风火火地率先冲出大楼,冷不防见到两把飞刀迎面射来,武藤原大惊失色,衣袖一挥,双手探起,分别将那两把飞刀接住,殊不料第三把飞刀骤然飞至,直插入他的胸口,跟在后面的张天合和高桥勇夫及时将身体后仰欲倒的武藤原扶住,从始至终他们都没有看到发暗器的人。
“师父,你怎么样?”高桥勇夫辞色关切。
“回去!马上!”武藤原一把抓住张天合的手臂,意味深长地喊道。
张天合立即会意,武藤原让他马上回淞沪警备司令部的监狱探视“青山齐林”,对方若不在监狱里则说明“青山齐林”是“钟馗面具人”的可能性极大,反之则完全可以排除这个嫌疑。
张天合马不停蹄赶回淞沪警备司令部,他左手执手电筒,右手持手枪,手电筒的光柱透过牢门中间那个拳头大小的洞口照射入牢房内,照见“青山齐林”挨墙而坐,不由得叫张天合大失所望。
“半夜三更还来巡视牢房,张队长好勤快!”齐林起身,面带微笑地走向牢门。
“对你,我可不能有丝毫松懈。”张天合将手枪抬起,枪口通过牢门上的小洞口对着齐林。
“看你紧张成这样,我感到非常荣幸。”面对枪口,齐林没有丝毫惧意。
“说实话,我很期待你越狱,倒是不必让我惦记,省事了。”
“不会让你等太久的,三天,三天之内我一定成功越狱!”
“好!很好!这三天我就住在监狱里,看你有何能耐!”
“我会让你看到,我平平安安地离开。”
张天合冷哼一声,转身走开,他完全排除了去暗影社营救朴泰的人是“青山齐林”,那也等同于间接排除了“青山齐林”是“钟馗面具人”的可能性。张天合不用废脑细胞去多想,也知道他是全速从暗影社赶回淞沪警备司令部的监狱,“青山齐林”怎么可能在暗影社犯下案之后又及时回到监狱?
然而事实是张天合想不到的事情还真的发生了!齐林偏偏就是潜入暗影社救走朴泰,用飞刀射伤武藤原,然后又先于张天合赶回监狱。
这其中最大的玄机就是两年多以前梁君子,罗坚和林同义三人所挖的那条通往牢房的地道。
齐林救出朴泰之后,让扮成人力车夫的罗坚用人力车将朴泰拉到“晶影照相馆”,接着齐林驾驶床次正义开来的小轿车向淞沪警备司令部狂飙,在附近的一座民宅停下,这是三年前梁君子花钱购买的房子,房子里隐藏着一个地道口,梁君子引齐林进入地道口,迅速往牢房的方向钻去,在齐林离开牢房期间,林同义穿上囚服假扮齐林,当齐林回到牢房,两人火速互换衣服,刚换好衣服张天合便来到牢房前,而牢房里的地道口就在牢门底下,张天合通过牢门间的小洞口视线是根本看不到的,如果当时张天合再谨慎一点进入牢房的话就一定会发现地道口,到了那个地步齐林定会痛下杀手,张天合不进入牢房内也算是捡了一条小命。
齐林嘴上对张天合说在三天内越狱,实则在张天合离开牢房之后,他直接就越狱了!齐林对梁君子的手艺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梁君子在牢房里开的地道口是用利刃整齐地切开一个方圆三尺大的地柱,当齐林下了地道口,梁君子再将这个地柱完美无暇地塞填上去,并迅速在地道底下用水泥夯实,加石柱撑住。
“这条地道终于有了用武之地,我也算是甘心了。不然,真是白白浪费了那半年的心血和汗水。”梁君子万分感慨。
齐林相信不会有人在牢房里发现地道口的缝隙,也不会有人知道他是怎么越狱的,他就像幽灵一样在紧锁的牢房里凭空消失了,最终监狱里只会得到一个结论,监狱里有“鬼”将犯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放走了,而这个最有嫌疑的“鬼”,当属张天合无疑了,因为在犯人失踪的前一个夜晚张天合到过一次牢房。
齐林得以重回原来的牢房施展这不可思议的越狱“魔术”,杨冲在其中充当了一个重要的“角色”,齐林早就知道杨冲是中共地下党,他在两年前被陈文邦争取入党,陈文邦对他的批评极高:“忠诚!机智!勇敢!”,齐林在虹口机场与他对上暗号后,立刻获取了信任。
朴泰重病缠身,几乎连走动都困难,本不应该参与任何行动,但朴泰执意参加战斗,希望在临死前多拉些“鬼子”下地狱,齐林顾念到朴泰时日无多,且又对朴泰做过承诺,他唯有安排朴泰去解决妓院里那些外国黑帮份子,他叮嘱朴泰切莫顽抗到底,故意让暗影社的人将他活擒,然后他会设法潜入暗影社营救,朴泰得知这是他的精心布局之后,始表示愿意配合。
在潜入暗影社的秘密基地时,齐林抛出的那三把飞刀完全有能力置武藤原于死地,但是齐林并不急着要武藤原死,他暂时需要的结果就是让武藤原重伤躺在床上休养几个月,他做到了,这当然也是他精心布设的一个“局”,武藤原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入了“局”,齐林相信用不了多久便会有所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