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耿见楚风视周围言论如若未闻,眼看其已起身离去。于是连忙起身,大声道:“楚少爷,既来之,何不坐下来喝杯茶?”

此话一出,周围顿时一片安静,刚才斥其不耻的几人,都不约而同的心头一震,众人都顺着韩耿的目光望去,不知韩耿所言的是楚家那位少爷。

楚风顿了顿,随即继续迈步离去,未加理会。

韩耿本欲先好言劝其留下,不想楚风却理也不理,丝毫不给他面子,此时虽内心恼怒,但也窃喜以为楚风怕了他,于是折扇一收,指着楚风离去的背影对身旁的同伴笑道:“楚家废物之名,果不虚传。今日一见,忧以为甚。只怕不光废才,更是懦夫。”

话一出口,引得周围一片笑声,胆大者甚至添油加醋说两句用以讨好韩耿,大多数人无不抱着看热闹的想法,两头谁也不会得罪。韩耿则是冷眼看着楚风,他不信楚风听到此话,还能淡定的离开风雪阁。

果然,楚风停下了脚步,转身扫视了一圈缓缓道:“何人出言?”

韩耿见楚风转身,不缓不慢的轻挥折扇道:“韩耿是也!”

楚风向韩耿身前边走边说:“我身为楚家少爷、杨家女婿,在京城也算无人不知,你是何人?京城大小人物,怎从未见过你这么号人。”言语之中尽是不屑。

听着楚风轻藐的话,韩耿脸色微变,冷哼一声说道:“杨楚两家人才辈出,韩某自然是钦佩不已。不过楚废物之名,京城人人皆知,韩某并未虚言妄语。韩某虽不才,但比起有些废物,却自认要强上几分。”

韩耿自持有小侯爷裴文庆一行人在旁,言语之间也是极为肆意,借此以出他胸中闷气。

楚风走到韩耿面前说:“哦,你前面说的几句确也是这样。”

“不过,我要打你,你能还手吗?”

韩耿听到楚风的话哈哈大笑,以为自己听错了话一般,也料想楚风不敢在此动手,况也从未听闻他有什么武学功底,正欲挥扇取笑一番。

楚风也轻笑两声摇了摇头,笑意未落,一股拳风直扑韩耿面门,动作之快出人意料。

韩耿脸色猛然转变,暗道不好,从这短距离的拳风之疾,他就知道自己绝非对手,躲开不过。

“放肆!”裴文庆一声冷喝,他虽也不屑楚风能有何本事,但他生性心细,早就在一旁注意着楚风的动作,此时单手拍桌,几乎和楚风同时出手,一手按桌,凌空飞起,直踢楚风面门。

楚风早已猜到裴文庆在一旁不可能坐视不理,此刻见腿风当面而来,心知就算韩耿挨了他这一拳,自己也一定会被踢中面门。当下目光一凝,双拳变掌,直接抓住裴文庆的侧踢腿。裴文庆长年在外征战,小候爷之名也非浪得虚名,一腿凌空踢来,力道之大让楚风踉跄退后两步,才稳住身子。

楚风被这一腿震的虎口发麻,暗道此人力大,裴文庆见楚风竟能接住他这一脚,心里也是暗暗吃惊,动作未曾停顿,又是一个侧踢腿紧接而来,踢向楚风下路,疾风阵阵呼啸,引得头发飞扬,力道之大由此可见。这套连环腿若行云流水、若惊涛骇浪,一道强过一道。

楚风两手抓着裴文庆的左腿,眼见又一腿踢来,知其力大,松手仰身闪躲。

“我说过,我要打你!”楚风仰身躲开这一脚,对着已经躲在后面的韩耿说道,紧接着双手按地凌空起身,一个飞跃踢向韩耿,裴文庆一腿踢空,眼见楚风顺势腾空而起,却也阻挡不及。

韩耿面色大惊,他平日也是吃喝玩乐,毫无一点武学功底,此时也不知闪躲慌忙叫道:“你敢!”

整个打斗快若闪光,韩耿话未说完,众人还未看清,只听得一声震响,痛叫声传来,但见韩耿已经重重的跪在地上。

跪地之响,震耳欲聋,周围众人皆大惊失色,韩耿好歹也是尚书之子,楚风本对其出手就已经大胆。不曾想,这一脚竟让韩耿跪地在此。

“你能还手吗?”楚风的声音在廊中回响,言语之中狂妄之极,和刚才低调离开时判若两人。

众人神色各异,但无不对楚风的展现身手、狂妄、气场所惊,刚才助声喝骂楚风的几人皆是头皮发麻,不少人怕被牵引自身,已急忙暗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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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也有人心里暗笑摇头,对楚风的所做所为不屑一顾,心想:“稍会点武学,便致人绝地,不过是鲁莽小儿无知的手段罢了。”

韩耿依旧跪在地上,手中的扇子已经不知丢到了何处,双膝剧痛无比,双手撑着地想站起来,却疼痛的起身不得。只感觉双膝如断裂一般,也不知废了没有。内心是惧羞交加,强忍着疼痛抬起头来,盯着眼前高高在上的楚风,一时间气的说不出话来,全身颤颤巍巍,恨不得立马将此人千刀万剐。

“看什么看,给本少爷滚。”韩耿既羞又怒,对着周围众人大喊。

留下的众人无一不是官家子弟,对韩耿的话自然是嗤之以鼻,不理睬。况楚风在此,谁也不想触其霉头。周围众人只是冷眼看热闹,更无人上前去搀扶。

紧接着,只听扑通一声,韩耿卧倒在地,昏迷不醒。也不知真晕倒还是假晕倒,但看起来总之比跪着强。

裴文庆见韩耿跪地起身不得,心头也是一惊,自知小瞧了楚风。他亲自出手却阻挡不及,也自感脸上无光,心里暗想:“此人虽身手不俗,但依刚才几招来看,比我还差些许。眼下怎么也要教训一番,找回颜面。”于是沉着声开口喝道:“胆敢伤韩少爷,你这是在找死!”

楚风道:“他出口中伤我在先,我屡次忍让,真当我是软柿子不成?就是软柿子,也不是尔等鼠辈可以捏的!”楚风掠过一旁众人,指向裴文庆说:“也包括你。”

裴文庆当众被指做鼠辈,顿时大怒道:“好一个狂妄的小子,我裴文庆屡战沙场,从未有人小瞧过我。你是第一个,要死我今日成全你!”

裴文庆说罢,先手制人,一脚将身旁的凳子踢向楚风,凳子横空旋转,裴文庆身影闪过,紧随飞凳腾空而来。他已迈入六品多年,内力颇深,出手之间强横的内力展露无疑。心知楚风不好对付,最起码是武道五品,因此也未保留,全力出手,动作极为凌厉。

忽然间,众人只觉一道轻风拂面掠过,横空极速旋转的飞凳,一个翻滚,已经停在了空中。再次定睛一看,一女子劈腿而立,木凳在其脚尖不停打转。

裴文庆见一道身影横插而来,惊讶其轻功不凡,急忙收身落地。

楚风见女子凌空而来,微微摇头心想:“本欲连同裴文庆一起收拾了,不想她又出来搅局。”但也只其是好意,便默不作声。此女子正是方才陪楚风喝酒赏景之人。

女子轻轻放下木凳,也不看他人,淡淡的道:“风雪阁内,素雅之地,何人在此喧闹?”

“原来是柳烟少阁主,小侯多有冒失,请多多见谅。”裴文庆见风雪阁名义上的阁主柳烟横空插手,态度很是客气。

毕竟风雪阁名动天下,名下分舵无数,产业也是庞大,在江湖与庙堂都有极深的背景,裴文庆也是万不敢招惹。

柳烟从裴文庆脸庞扫过,开口道:“为何在此清净之地大打出手?”

“柳少阁主,你身后那的戴帽小子,出手伤我好友,小侯也知此地乃静雅之地,忍气再三,这小子却不识好歹,逼我动手!”裴文庆语气忽转,冷哼道。他比楚风大几岁,一口一句小子。

“哦?”柳烟眉头轻挑,转身看向楚风说:“是这样么?”实则刚才的一幕她从头到尾看的清清楚楚,此时故意问道。

楚风说:“柳姑娘,这些鼠辈在清雅之地出言不逊,胡言乱语。实在有煞风景,更有辱风雪阁之名。楚某看不过眼,只好动手伤人,柳姑娘莫怪,改日一定重礼赔罪。”

柳烟方才出手阻止,一来,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在此胡闹,有伤风雪阁大雅。二来,她知裴文庆身手了得,怕楚风吃了闷亏。此时听得楚风答话也是极为满意,看向众人开口道:“也罢,我不管原委如何,此事就到此为止,你们也休要在此吵闹。”

“来人,先将此人抬去后房,请大夫看看。”柳烟看向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韩耿,继续开口道。

裴文庆见柳烟强行插手处理,心有不满,却也无可奈何。冷哼一声,坐回了位子。他刚才一时恼怒,出手教训楚风,现在冷静下来,也知行为有些莽撞。毕竟现在楚风的身后不光有楚家,还有杨家这个庞然大物。若是出手过重,对家里也是个麻烦。柳烟出手阻挠,也算是给了他个台阶下。

冷眼看热闹的众人,见事情被阁主平息,也各自回到座位上,继续吃酒笑谈。

然众人还未坐定,却又听一道凌厉的声音传入廊内。

“伤我好友,此事怎能就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