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朝的都城,长安城可谓是包罗万象,物尽其繁。细数古今,历朝历代的王朝大多都建都于此。而如今的大夏朝在前朝的基础上,对长安城是大加修建,使得这座古城更是气势磅礴。放远眺望,如有通天拔地之势直达天际。

京城的繁盛使得各地文人墨客,也都涌来此地,或吟诗颂词,或寻亲问官。日常以往,从而造就了京城众多的楼阁名亭。

而若论第一,毫无争议当首推素有天下名阁出其二之称的风雪阁。

早有一些风流才子,将其编制成词,使得其名不仅在上层人士中众所周知,连普通百姓也有所耳闻。

天下名楼出其二,北风雪,南黄鹤。

天下佳人只成双,文若梅,武雁雪。

当初杨若梅嫁入楚家,引得京城一片轰动,成为一时热谈,和这两段名句不无关系。

杨若梅出阁,一时使得多少富家公子为之落泪。有更甚者,早就誓非杨若梅不娶者,恨不得提刀杀入楚家将楚风碎尸万段。

却乃何楚家之威甚大,仰慕者们也是有其心,无其胆。

而楚风对此却是鄙夷不已,什么天下佳人只成双,在新婚之夜,他早已仔细的比较过了,就昆仑山那位的容颜也和杨若梅也不相上下。

“也罢,还是他们见识太浅。”楚风摇了摇头叹道。

风雪阁内,在外庭的一处的角落,一顶西域羊绒帽下,一张清瘦的脸颊,正侧着头赏着庭中太液池的美景,帽子压着低低的,好似生怕被别人发现。

这打扮奇异的人正是楚风,他心里虽对那些杨若梅的仰慕者鄙夷不已。但行动上却没有丝毫马虎,他知晓杨若梅的仰慕者何其多,所以婚前闭门不出和洪教头探讨武学,婚后也是在家窝了半个多月,待风头过后,这才小心翼翼的出门。

“自古红颜多祸水啊,我楚风何时竟会狼狈至此。”楚风拿着酒壶,看着平静的湖面,边饮酒边叹息。

“女人可不光红颜祸水,都说美女配英雄,只怕你是无福消受。”

带着鄙夷的声音传入楚风耳朵,只见一女子着一袭宽松长裙,发髻下垂,秀美的头发拂过耳旁。一副居家打扮,看起来有些慵懒,却多了一些妩媚。

女子给楚风的酒壶满了酒,坐在楚风身旁,一双摄人心魂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楚风。

“连你也这么说?”楚风瞟了一眼身旁的女子,拿起酒壶灌了口酒,依旧隔窗赏景。

“哦?你认为我的看法就应该和别人不一样?”女子眉头轻挑,淡淡的道。

“至少不该像他人那般庸俗”

楚风顿了顿,又接着道:“我估摸着我怎么也算个英雄吧。”

女子白了一眼,没好气的揭穿道:“英雄?可我方才只看到某人带个帽子不断的遮掩自己。”

“难道你不觉得我戴着帽子很有风度吗?”楚风转头盯着那女子妩媚的眼神,一本正经,丝毫没有感到被揭穿的尴尬。

“哦,看起来也倒是别有一番情趣”女子轻笑一声,眨着含情脉脉的眼睛和楚风对视。

望着女子柔情似水的眼光,楚风率先败下阵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饮了口酒。

“怎么你不敢看我?你从前可不是这个样子。”女子身子微微倾斜,靠着桌子,声音略带幽怨的道。

“没酒了,上酒。”听着女子的声音越来越不对劲,楚风装作没有听到,摇了摇葫芦道。

女子没有理会,身子却是微微向前一靠,在楚风耳旁吹着气轻声道:“现在怕是有了家室,就不认得小女子了。”

楚风笑而不语,轻轻的摇了摇头。

女子望着楚风淡然的神情,眼神闪过一丝失望,却又极快的掩饰了过去,坐回了位子,重新给葫芦里满上了酒。

“都说物是人非,可在我看来你还是以前的你,没心没肺,无忧无虑,做什么都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至少表面是这样。”

“你就不能认真一次吗?”女子将酒葫芦放在楚风面前,缓声道。

楚风摇了摇头道:“你觉得我该为谁认真?为我自己?以前想过,现在看来倒没有哪个必要。”

女子微微叹气,她有时候有些看不透眼前这个被人叫做废物的男人,若是换了他人,放在楚风的位置上,恐怕早是每天战战兢兢,苦不堪言。可这家伙,整天却是花天酒地,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

“各位公子,里面请。”风雪阁内一妙龄侍女恭恭敬敬的对着上来一群衣冠楚楚的富家公子鞠躬挥手道。

这群官宦子弟以走在最前面的肃毅候之子裴文庆为首,一路上谈笑风生,引起了楼上不少人注意。

风雪阁身为京城第一楼,一般的富家子弟也妄想入内,能来者皆是有些权势的上层人物。所以这也成了一些权贵相互借机攀亲叙旧的绝佳场所。

裴文庆一行人还未落座,便有一些人凑上前来作揖客套。

“来人,天号阁一间,上桌好酒好菜。”裴文庆身旁的一位跟随者叫道。

阁间内,礼部尚书之子韩耿,手持折扇着一袭白衣,见裴文庆到来,折扇一挥,起身走上前不缓不慢的道。

“小候爷,还有各位公子可否赏脸一叙?”韩耿抬手作揖。

裴文庆停了下来,微微侧目,一改脸色,瞬间哈哈笑道:“原来是韩大少爷,久仰了。”

“哈哈小候爷抬举了”韩耿也跟着笑了两声,抬手作势。

裴文庆豪爽的拍了拍韩耿的肩膀道:“走,咱们暖阁一叙。”

“暖阁里太过单调,不如去外庭一坐,正好欣赏欣赏外面的太液春景。”韩耿挥了挥折扇,笑着道。

裴文庆哈哈大笑道:“也好也好,还是韩大少爷考虑的周到。”

一行人走至外庭,外庭的景色美不胜收,处处芳心扑鼻,春意盎然。太液池湖面波光粼粼,池边丛林鸟兽叽喳之声不绝于耳,如若一幅画中美景,人间仙境。

“风雪阁不亏为京城第一楼,光这太液池美景也是独此一家啊。”众人中一打扮书生富家公子,看着庭中美景,忍不住赞道。

韩耿微微瞥了一眼,心里鄙夷,嘴上却是微微笑道:“兄台以后若是想来,报我之名即可。”

那位富家公子面色一喜,连忙停下脚步,诚惶诚恳道:“都说韩大公子儒雅风度,气质不凡。今日一见,小生真是感恩戴德,敬仰不已。”

“兄台抬举了,比起小候爷,韩某还是自愧不如。”韩耿看了一眼脸色微变的裴文庆,折扇一挥,哈哈大笑。

“那里,那里。”裴文庆连忙笑道。

那位富家子弟也察觉到他说话有些冒失,不禁冷汗连连,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不敢在插话一句。

在太液池边,建着一座宏大的观景长廊,长廊名为太液阁,也算阁中阁。此处远离市井的吵闹,幽静而清新,景色怡人,绵长清脆的琴乐之声在廊内久久回响。佳人弹琴,美酒做伴,实乃赏景作乐的绝佳之处。

长廊中摆放着一排排檀木方桌,已经有不少人在此饮酒畅谈,当然能来这里的都是贵客中的贵客。

传过饭菜,闲聊片刻。

韩耿抿着香茶,忽转话题缓缓道:“小候爷,你可知咱们京城第一美人,杨若梅出阁之事。”

“杨若梅出阁,京城人人皆知。”

韩耿微微叹气道:“不曾想,楚家那个废物竟是癞蛤蟆吃上了天鹅肉。”

裴文庆不在意的摇了摇头道:“吃上了天鹅肉,又能如何?废物终究是废物。”

“只是可惜了那美若天仙的杨若梅”

裴文庆哈哈大笑:“怎么,韩大少爷也对杨仙女一片倾心?”

在座的其他富家子弟,也是一片笑声。

韩耿不在意的淡然一笑:“天下佳人只成双,在京城,有几人不对杨若梅倾心一片。”

一话即出,引得旁边的几桌人也来了兴趣。

“倾心也没用,人家现在已是楚夫人喽。”旁桌一位官家子弟摇头道。

又有一人小声附和道:“可不是嘛,听说连三皇子也是铩羽而归。”

此人话一出口,周围一片私语。

“哼!”裴文庆一听,立马变了脸色,将茶杯重重的放下。

“楚风那个废物也配三皇子出手?若不是楚家护他,无须三皇子动手,他日我自会废他!”

四周众人听到裴文庆杀气腾腾的声音,自知这位小候爷和三皇子一起长年征战,关系极好,心里也都默然。

说起三皇子的那人,看见裴文庆发火,敝了敝嘴,没有说话。

“楚家百年大族,每代人都是惊艳绝伦的人才。出了楚风那等废人,也算是辱没了楚家的名声。”

“他日碰见这小子,一定给他点颜色瞧瞧,让他知道艳福不是那么好享受的。”

一时间,周围咒骂楚风之声不断,当然多有讨好小候爷之意。

韩耿瞟了一眼坐在角落的楚风,内心得意,轻轻挥动折扇,眼里尽是轻蔑。

他早知楚风来此,但自知身单力薄,正好偶遇裴文庆一行人,借故来此叙旧。引出话题,有心借众人辱骂楚风一番,以解心中不平。

见自己只稍微开口,便引得众人咒骂不断,心里正是洋洋得意,挥扇看戏,感自身韬略十足。

坐在廊亭的角落处楚风,听着裴文庆一行人对他谈论,不由的皱起眉头却旋即舒展开来,微微摇头。

楚风早年在家受楚夫人冷眉针对,之后游走江湖漂泊多年,他早已知晓时时刻刻要沉着冷静,此时听到这些言论如若置之未闻,平静如水。

女子看着一脸淡然的楚风,心暗道奇怪,能将如此辱人的言语置若未闻,楚风的心思让她实在捉摸不透,试探性的轻声道:“你就一点也不生气?”

“生气什么?”

女子看着楚风一副不知所云的样子,忍住了想要踹他两脚的冲动耐心道:“我原以为你会怒不可遏。”

楚风盖上酒葫芦盖子,摇了摇头道:“何止是怒不可遏,我已经快要怒火攻心了。”

女子听着楚风愤愤的话语,眼见其盖上酒盖,以为他起身要找裴文庆,顿时心头一紧,欲准备安抚。

却只见楚风又往下压了压帽檐,拿起酒壶起身低声道:“这已经换了第三个酒楼了,总是得不到片刻的安宁。罢了告辞了,改日在会。”

無錯書吧

“对了,这儿的酒不错。”

说话间,人已去。

女子怔了怔,顿时说不出话来,看着楚风离去的背影,心中久久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