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泰温之死

欢笑声、喧闹声仍在继续，贝勒里恩的到来似乎并没有惊扰到依旧处于兴奋状态的兰尼斯特们。

高大身影踏着悠然的步伐走来，带着兜帽的宽大长袍只露出阿尔萨斯坚毅的下颌。

来到房间门口站定，一片焦黄的树叶缓缓飘下，径直掉落在他的手掌上。

轻轻捻动手指，预示着冬天即将到来的最后一抹生命力化为灰烬。

兜帽下的唇角微微扬起幅度，果断推开房门。

“我的儿子，当你出生的那一天，整个维斯特洛七国都在低语着你的名字，阿尔萨斯...”

“别废话了，泰温。”

踏入房间，并未有微风吹过，房门却仿佛有灵性一般自动关闭。

看着仍旧坐在桌前，目光带着慈爱看向自己的泰温，阿尔萨斯心中泛起一丝恶心的感觉。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但算计了一辈子，强势了一辈子的老狮子却并不是普通人。

在这一刻，泰温竟试图用父子间的血缘唤醒阿尔萨斯对自己的怜悯。

但...他终究是算错了。

“我出生在一个破烂的小屋子里面，没有欢呼、没有喜悦，甚至连接生的妇人都没有。”

阿尔萨斯毫不留情地戳破泰温的谎言，语气中没有任何对于父亲的温情，只有无尽的淡漠和冰冷。

“你以为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吗，泰温？”

“所有的一切，你对我和母亲所做的所有一切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间冰冷的小房子里面，只有她痛苦的哀嚎！”

胸口略微起伏，本以为这辈子不再会有什么情绪波动的阿尔萨斯，这一刻却仿佛在向他的父亲怒吼。

重活一世，本来他是想要弥补前世的错漏和内心的愧疚，好好当一个孝子。

前世他的父亲，洛丹伦国王泰瑞纳斯·米奈希尔，虽然不算是一个英明、果断的国王，但绝对是一个好父亲。

即使倒在亲生儿子的怀里，他也从未怨恨过阿尔萨斯。

他只是埋怨自己，没有将儿子指引到正确的道路上去，仅此而已。

而跟泰瑞纳斯比起来，泰温的所作所为，实在算不上一个合格的父亲。

不...这样的人，甚至不配他称呼其为“父亲”！

“你的母亲莎拉，我还记得她。”

见阿尔萨斯的情绪似乎有些失控，一计不成的泰温又开始打起了感情牌。

这个精明到无以复加，在维斯特洛历史上都可称得上载入史册的凯岩城公爵眼中含着热泪，似乎在回忆从前。

“她有着一头美丽的金发，就和你的一样。”

泰温缓缓站起身，伸出手掌似乎想要抚摸阿尔萨斯的头发，却又仿佛有所忌惮，尴尬地收了回去。

“她是乔安娜的侍女，也是兰尼斯特的一个旁支。”

“在乔安娜去世的那段日子里，我的情绪非常低落，甚至一度迁怒于你的兄长提利昂，想要将他抹杀在摇篮之中。”

“是莎拉不断地开导我，才让我走出了那段阴郁的时光。”

“我们一起阅读，一起谈天阔地，甚至有一次我们提到要去狭海对岸的自由城邦游览一番，体会不同的风土人情。”

说到这，泰温脸上甚至多出了一抹温情的微笑。

“你知道吗，阿尔萨斯。”

“在你出生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做好了将凯岩城交给你的准备！”

泰温微笑着双手张开，似乎等待着阿尔萨斯走上前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

但迎接他的，只是冰冷无情的幽蓝双眼。

“我说过，我什么都记得，泰温·兰尼斯特。”

“从小到大，每一桩每一件事情，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仿若来自九幽地狱的声音响起，造型诡异的古朴大剑凭空缓缓出现在阿尔萨斯手中，房间内的气温似乎一瞬间骤降到零下数十度。

“她的确是乔安娜的侍女，也的确拥有着兰尼斯特的姓氏。”

“但她并不是发自内心和你在一起的，是你在失去乔安娜之后，酒后强.奸了她，因为她和乔安娜长得有几分相似！”

看着泰温惊愕到无以复加的表情，阿尔萨斯眼中幽蓝火焰再度升腾了几分。

拎着霜之哀伤步步逼近，恐怖的气势竟吓得这头统治了西境数十年的老狮子慌忙后退，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

“很惊讶是吧，凯岩城公爵、西境守护大人。”

统御之冠缓缓浮现在头顶，阿尔萨斯狞笑着向他阐述了一切：

“我本是洛丹伦的王子，艾泽拉斯的巫妖王，天灾军团的首领！”

“吾本名为——阿尔萨斯·米奈希尔！”

“从降生至维斯特洛开始，我就一直拥有着所有的记忆！”

轻轻将手搭在泰温肩膀上，冰冷的寒霜瞬间冻结了他半边身子。

但阿尔萨斯却将脑袋缓缓凑到他的耳边，语气轻柔到像极了一个孝顺的儿子：

“你从未将我视作是你的儿子，只是将我和提利昂一样，看成是你这个骄傲、尊贵的凯岩城公爵生涯中的一抹污点！”

“在我一岁之前，你曾三次派遣杀手试图将我扼杀在摇篮之中。”

“若不是我靠着仅存的微弱魔力将他们的大脑冻结，恐怕早已死于非命。”

“一直以来，富有的兰尼斯特从未接济过我们母子俩哪怕是一枚金龙，母亲未婚先孕而被逐出家族，想必也是出自你泰温的手笔。”

“迫于生计，生产时落下病根的她不得不出去给人干重活，以维持生计。”

“虽然我一直在尽量使用魔法去给她温养身体，但在我九岁那一年，她还是回归了死亡的怀抱。”

说起母亲，阿尔萨斯的喉咙似乎有些哽咽。

在洛丹伦他是意气风发的王子，白银之手骑士团的天骄，拥有着无穷力量的巫妖王。

无论是面对任何敌人，耐奥祖也好，伊利丹也罢，哪怕就算是萨格拉斯亲临，阿尔萨斯也敢于向对方发起进攻。

就算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也只是平淡地跟父亲说了一句：

“我的眼前一片漆黑。”

但重生在魔力浓度无比低下的维斯特洛，他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

幼小的年纪，微弱的魔法，都让他无法挽救这个世界上唯一在意的人。

哪怕如今的他，已经强大到足够抹杀世界上所有的生物，让全世界感受来自天灾的恐惧，但也无法逆转时间回到过去，再看一眼那个慈爱的面容，抚摸一下那双长满老茧的手。

“你知道吗，泰温。”

轻轻叹了口气，看着一言不发不做任何反应的泰温，阿尔萨斯失望地摇摇头：

“是你亲手毁掉了，成为父亲的机会。”

“哪怕是在后来，你亲自将年幼的我接回凯岩城，并将兰尼斯特的姓氏安在了我的身上，但是却再也无法挽救你早已注定的结局。”

“我之所以接受这个姓氏，也不是因为你！”

“我身上的兰尼斯特，不属于泰温·兰尼斯特，而是莎拉·兰尼斯特！”

伴随着最后一声怒吼，闪烁着幽蓝光芒的大剑穿胸而过。

凯岩城的老狮子瞪大了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阿尔萨斯，血液涌上喉咙，嘴里含糊不清地不断嘟囔着：

“你不是我的儿子，你不是我的儿子！”

“其实我很早之前就已经能够杀掉你了，可我却并没有急于一时，知道为什么吗？”

长剑再度深入了几分，阿尔萨斯嘴唇紧紧贴在泰温耳边，说着冰冷的话语：

“因为我就在等待着这一刻。”

“一切都尘埃落定，兰尼斯特成为最大的赢家，泰温公爵再一次将兰尼斯特带上维斯特洛巅峰的时刻。”

“在这一刻杀掉你，才能让我感受到来自你灵魂深处的恐惧、不甘和怨恨！”

“真是...太美味了！”

咚~咚~咚~

泰温的身体随着鲜血的流逝逐渐变得冰冷僵硬，在老狮王倒地的一瞬间，凯岩城顶部的钟楼传来阵阵悠扬的敲击声。

正在庆祝的人们听到钟声，身为兰尼斯特的他们十分清楚这道钟声意味着什么。

眼中幽蓝光芒闪过，本该面露悲痛之色的他们脸上的表情却变得异常虔诚，纷纷推开窗户，目光看向主堡的方向。

凯岩城的所有人都自发地从家中走出，逐渐聚集在街道上，朝着主堡的方向默默跪地。

他们并不是在跪拜死去的老狮子，而是在跪拜...刚刚继位的新王！

“嘶~昂~”

达冯站在钟楼之上，缓缓放下钟椎，听着头顶贝勒里恩的嘶吼声传遍整个凯岩城，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

“准备好了吗？”

布拉佛斯海岸线上，数千艘战船将整个港口包围地水泄不通，即使是在富饶的布拉佛斯历史上，也从未有过如此多战船齐聚的壮举。

站在蓝龙头顶，吉安娜志得意满地向着身旁跨坐在卓耿身上的丹妮莉丝问道：

“二十余万大军横渡狭海，这将是整个厄斯索斯有史以来最壮观的景象！”

看着如此规模的军队，丹妮莉丝胸中也不禁升起熊熊战意。

虽然从吉安娜口中听说过阿尔萨斯的强大，但在这种规模的军队面前，她实在是想不出任何失败的理由！

优势在我！

“下令吧，吉安娜！”

“让我们去会一会，那个被称为巫妖王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