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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各班由连队的班长带着去巡逻,有的徒步,有的骑马,有的乘车,导调教员也来回出了一些科目。大家欣赏着半戈壁半草原的美景,与班长们交流各种各样的问题,这一趟出来,扫着心中的忧虑。
晚上的潜伏原本计划到十二点,但九点才天黑。导调教员说,那就多潜伏一个小时。这是本次演练的最后一个科目,明天参观完口岸、国门和界碑,就打道回府了。
晚上八点半,各班被送到了潜伏点位。今天的风很小,大家按照编组和分工找到了潜伏地形,迅速进行了伪装。潜伏这个科目,貌似比较简单轻松,不用跑来跑去,但从准备到分工再到实施以及情况处置都要求极高。
五班邹天来和万林波担任观察组,因为观察组是核心,需要注意力非常集中,大家都不太愿意担任,一般情况下骨干就直接上了。向雨杰和卫家梁担任追捕组,鲍犇和边灿、关牧云担任火力组。这个科目对大家的耐性和纪律是一个极大的考验。在这漆黑的夜晚,不能说话,不能吃东西,不能变换姿势,一趴好几个小时,只能在脑子里思考各种各样的问题,从天文地理到过去现在和未来,什么都想,不然趴着就是一种遭罪。
潜伏到凌晨十二点钟的时候,邹天来有些困意了。万林波悄悄的说:“大彪,这是最后的科目了,天亮后演习就结束了,到时再到车上睡吧。既然是科目,教员肯定会出情况,我们还是要加强警惕。”
过了一会,万林波悄悄的说:“大彪,有情况!”红外夜视仪里有两个人影从右前侧慢慢移动。
邹天来拿过来一看,果然有两个人。边观察边悄悄的说:“不过这次导调教员也真是下大工夫了,三更半夜不知从哪里请来的老百姓,还挺像。你看装具都带的齐全,还背的包。”
万林波说:“管他从哪里请来的呢,一会到了我们正前方,咱俩隐蔽接近,迅速制服他们。把他的人捆了,看他还有什么说的。悄悄的通知一组和三组。”
邹天来正准备通知,万林波又悄悄的说:“停,咱们还是不要通知了,现在四处都很安静,不管是用电台还是灯光,都可能打草惊蛇,暴露目标。咱俩还是隐蔽接近吧。”
邹天来说:“那也好。”
两人悄悄往前走了七八十米。到了跟前的时候,万林波说:“站住!不许动。”那俩人吓一大跳,迅速把手举起来。
邹天来用手电照了照,看那俩人眼神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惊恐,就跟万林波说:“教员果然又换了两个……”话还没说完,那俩人突然就给他俩一人一拳,转身就跑。
邹天来和万林波眼睛直冒金星。被突如其来的重拳打到在地上。邹天来感觉鼻子火辣辣的,一股液体瞬间流到了嘴里,手电也掉落在地上,邹天来大喊:“妈的,不带这么玩的。”俩人爬起来就追。对于这两个二队的体能达人来说,追个人根本不是问题,没出三十米就追上来了。
卫家梁听到了声响说:“那俩人跑那边折腾啥呢?”
向雨杰在红外夜视仪里一看,说:“快!四个人在打架!”
卫家梁爬起来说:“上报导演部。”边跑边叫:“关牧云!有情况!”
关牧云那三人感觉不对劲也往过跑。向雨杰边跑边报告:“107,107,蓝军和5号点位打起来了。”
导演部一听情况,说:“蓝军还没出动呢,怎么还打起来了呢?”停顿了一下又迅速说:“那不是蓝军,没出蓝军,是重大边情小心处置。”
向雨杰边跑边回答“明白”。又大声喊:“小心,那不是蓝军。”
这边邹天来一把拽住那人的衣服,那人一拳抡过来,邹天来赶忙躲开。夜光下,看那人从腰间摸出了一把明晃晃的东西,邹天来心想,不好,是匕首。大声喊道:“林波小心,他们有刀。”随后一脚把那人踹到地上,那人迅速爬起来把刀拿在前面。
万林波刚停下来,就看前面的人也停了下来拿着匕首向他逼过来。万林波就慢慢向邹天来这边靠过来。
邹天来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那人说:“你别管我们是干什么的。年轻人,给我们一条生路,别逼我伤害你。”
邹天来说:“一看你们就不是好人,碰上我们算你们倒霉。”
那人说:“刀子不长眼睛,人都有妻儿老小,放我们一马,要钱我们全都给你们。”
邹天来说:“束手就擒,乖乖的跟我们走,我会放你们一马。”
那人说:“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说着两个人都拿匕首刺过来。邹天来赶紧往右躲开,那人看没刺上,又一把刺了过来,邹天来赶紧拿枪托砸了过去,匕首掉在了地上。
邹天来扑了过去把那人按到地上,那人看有人来支援了,更加狗急跳墙,一头撞在邹天来的鼻子上,邹天来的手稍微一松,那人翻身起来就疯了似的往国境线跑去。
邹天来顾不上被撞的发晕的脑袋和流血的鼻子,像一头激怒的狮子,边跑边抡起了枪托砸过去,砸在那人肩膀上,那人倒在了地上。邹天来扑过去反别着那人的胳膊,把他顶在地上。那人使劲的挣扎着,邹天来使劲的压着。那人挣脱不开,便趴在那里大声的喘着气,喊着说:“别管我了,你赶紧走。”
万林波这边比较被动,他没有可利用的武器,解下了外腰带比划着。那人一跑,他就拿腰带砸过去。那人一回头,他赶紧又停下来。两人追追停停,听见那边的人喊着赶紧走,对方疯了一样拿刀扑了过来,使劲的挥舞着,万林波躲闪不及胳膊被划破了一道口子,一个劲往后躲,那人转身赶紧跑,万林波边追边喊着说“你跑不掉,何苦呢?”
这时卫家梁已经赶过来,鲍犇和关牧云也过来了,四人围住那人,万林波说:“把刀放下吧,我们手里有枪,你根本走不掉,有什么事该面对的去面对吧。”
向雨杰和边灿协助邹天来把那边歹徒捆了,也赶过来。
万林波又说:“我们今晚在这里有上百人,你怎么都逃不走的。”
那人一看同伙已经被捆了,大喊一声,把刀扔在地上,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几个人迅速上去用绳子捆了起来。
导演部的车过来了,看见两人受伤又联系了救护车。两名歹徒被押在六座勇士车上。邹天来和万林波坐在救护车上,医生已经处理完毕,好在伤的不重。万林波脸煞白煞白的,眼睛还没回过神来。
邹天来说:“看你吓坏了。”
万林波说:“从小到大都没打过架,也没受过伤,打的那会没啥感觉,这会竟然有些后怕。”
無錯書吧邹天来说:“我从小就惹是生非到处打架,但上了高中以后也是第一次。说实话,我也被吓坏了。”
万林波说:“今晚幸好跟你在一起,不然要么被打了,要么歹徒跑了。”
邹天来说:“魂飞魄散的找到了当兵的感觉,像一场噩梦一样。”
万林波说:“以前感觉训练就是过家家,这突发情况还真把人检验了,检验的无地自容,连个歹徒都制服不了。”
邹天来说:“他们都不想背枪才给的我,不然那人拿一把匕首,都不知道该怎么打。你倒是聪明,拿根外腰带打架。”
万林波笑了笑说:“情急之中,都忘了什么时候拿在手里的。”
导演部连夜把那两名歹徒移送了当地公安部门,第二天早上得知,那两个人是公安一直在追捕的逃犯,近期又偷盗了钱财,企图越境。
院首长来看望时深切的说:“临近演练尾声,来了一场没有预案的突发边情,是一场真实生动的演练,你们经受了考验。边防无小事,事事连中央。边防军人的使命神圣,责任巨大。如果说野战军人就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而边防部队是养兵千日,用兵千日。今年毕业前的这场大考,你们的成绩是——优秀!”
2
上午参观了附近的口岸、国门和界碑。
荒凉的戈壁草原上矗立着伟岸的国门,还有雄伟的海关大楼,现代化的安检通道和宽阔的物流仓储区。这座年轻的国门,写下了祖国的繁荣与尊严。
面向国门,大队组织了递交戍边申请书仪式,我们从挎包里拿出来准备已久的戍边申请书,有的是来之前就写好的,有的是路上写的,有的是昨天写的,有的已经被挤压的发皱、磨损,交上去的那一瞬间,心中早已没有了伤感和惆怅,多了几分慷慨和坚定。
自此,我们就彻底和边防联在一起了。一年之前,我们充满了恐惧。很多时候就是人的无知产生的恐惧,有时候则是从众心理导致的思维不能独立。而现在,恐惧的眼神、不安的心,已经被淬炼成一种坚定。所有人向党组织递交了戍边申请书,而全队有百分之八十的人递交的是赴疆赴藏申请书。
穿过海关大楼,有一座界碑广场,安宁的的界碑庄严的宣示着国家的主权神圣不可侵犯,两侧国界线铁丝网无边延伸出去,半个月后我们将奔赴从这里延伸出去的那一座座界碑,用我们的青春去守卫它的安宁。而在没有国界线的争议区,我们的肉身之躯,就是移动的界碑。
下午到了包头火车站,等了一个小时,我们的专列平板终于到位,两个小时完成了车辆装载。又等了三个小时,天黑时分,我们开启了回撤之旅。尽管是满是灰尘又很古老的绿皮硬座,我们将车厢打扫的干干净净,规整好内务,叽叽喳喳的聊着。大家回忆着这十几天的点点滴滴,所有的痛苦已经定格为美好的回忆,一幅幅满载而归的样子。
五班这边调侃向雨杰是去的边防最多的人,问他北方的边防好还是西藏的边防好?有没有见异思迁?向雨杰说:“人往高处走嘛,我怎么会看上这里呢,我的人生应当是波澜壮阔、汹涌澎湃的,这个海拔太低,看不上。再说了,我也不能阻挡才根回家的路。”
闵才根说:“就你那点能力素质,量化肯定在我后面,还不知谁让谁呢?小心我到时选了你的西藏!”
大家笑着,没多久,伴随着哐当哐当的噪音,都睡了,有的趴在小桌上,有的靠在窗户上,有的借助着战友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