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战术课结束后,我们迎来了轻武器射击课,又见到了熟悉的射击教员。
二十来天的时间,对南坊的一切已很熟悉,甚至有些麻木。邹天来那一伙又开始在夹缝中找机会,最近蠢蠢欲动,与无处不在的队长又开始了拉锯战。
上午操课带回,邮车在门口。队长停在了邮车跟前,边灿就心发慌,他估算着新买的手机今天该到了。队长叫了关牧云一起签收全队的三个快递,拿起其中的一个不停的看着,显然是一部手机,收件人是边灿。
一回来就叫边灿现场打开,边灿不动,队长问他是不是新买的手机。边灿只能硬着头皮说是。队长问买的时候向队里申请了没有。边灿说没有。队长说为啥不申请,你说咋办吧。边灿一咬牙说退了。后来那部还没拆封的手机真被退了回去。
这把鲍犇吓了一大跳,因为边灿的手机是鲍犇推荐的,他比边灿早一天下单,也早一天到。现在还没拆封,就放在床下的收纳箱里,然而也没逃过劫数。
早操回来,他想着很快整完内务,赶紧拆开看看。这个点,队干部一般都不会到各班转。早操的时候,大队长找队长说事,队长现在才回队里,从南侧的楼梯上来,边走边扫一眼各宿舍。路过五班的时候,本来已经走了过去,感觉不对劲,又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鲍犇刚把手机拆开放到床上换卡。队长站在窗户外面认真的看着,直到洗漱回来的向雨杰赶紧提醒,鲍犇才知道自己的手机也完蛋了。
边灿、鲍犇私购手机被发现,成了班里的笑料,尤以邹天来最为幸灾乐祸。晚上十一点,邹天来钻在被窝里偷偷翻看朋友圈,之前上课的王教员发了一条有意思的信息,他就点了个赞,不曾想,一分钟后队长就站在他的铺前。五班的手机管理接二连三的出现问题,再次引起了手机风波。队长警告卫家梁说:“你们班处于波浪式前进的波谷,五班手机由队部集中管理,限期整改。”五班的鸡被杀了,全队的猴都吓了一大跳。
一波未息,一波又起。手机的事还没结束,边灿又因为熄灯后到水房后侧尿尿,被下来倒洗脚水的队长抓了个正着。
早操,队长教导员去看G20训练,邹天来一看机会来了,跑了没几步就打报告下来,准备在终点等大家,谁知刚好碰上拐过来的队干部,慌乱的说自己去上厕所。
下午体能训练听说队干部开会去了,跑到南湾的山坳坳里又打了报告下来,躲在那里抽烟,结果被跟队长关系好的机关参谋刚好撞见。邹天来的一份份检查都是我怀着无比沉痛的心情,做出深刻的检查,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队长给教导员细数着最近这几个倒霉鬼的囧事。教导员说:“你简直就是个钟馗,这群小鬼啥都逃不过去。”
队长笑着说:“就是啊,不想碰上都难。想给他们紧紧螺丝,可是你看现在课程紧张的,每天一回来要擦拭武器,吃完饭还要准备第二天的器材,有时教员还留有作业。忙的学员连挨收拾的时间都没有了。”
教导员听的一个劲的笑着说:“就是,其实都是些无伤大雅的事,但队干部还得抓。每支队伍里都会有上几个调皮捣蛋的人,往往是这些人又给这些集体增添了几分活力。”
下铺接二连三的犯事,上铺一如既往的受表扬。邹天来虽不像前期那么恶作剧,但仍时不时的刺激一下关牧云。
这天晚上,关牧云有事刚把手机请领回来放在床上,邹天来就一惊一乍的叫唤起来:“哥们,都什么年代了,还在用这塑料壳扣电池的手机啊?连4G手机都不是吧?这手机可以进博物馆了,咱们每个月好几千的工资,拿出一小部分都可以买部比这好的了,这么优秀的人配这么部磕碜的手机,不搭。”
关牧云笑了笑把手机揣进兜里,说:“挺好用的啊。”邹天来还想说什么,万林波在旁边冷冷的看着他,邹天来摇了摇头再没说。
万林波想,必须要尽快跟邹天来谈一谈了,刚好晚上是他们班的哨,万林波就跟人换了一下,跟邹天来一班哨。
2
天气预报南坊即将迎来今冬的第一场雪。在寒冷的冬夜里,如果哪天晚上没有哨,那简直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情。冰天雪地的夜晚,最痛苦的莫过于听到战友的叫哨了。躺在温暖的被窝里,不要说出去站哨是一种痛苦,就连对穿衣服都是一种畏惧。邹天来睡觉前总是把衣服放在被子和睡袋中间,既便于取暖,又不至于第二天早上起来衣服还冰冷。
凌晨两点钟,内哨关牧云叫醒了万林波和邹天来上外哨,邹天来赖在床上不想起,要离开这温暖的被窝得多大的勇气啊。万林波说:“快点,再不起来就误哨了,赶紧的,外面还有两个兄弟冻着呢。”
邹天来说:“让小眼镜和边灿给咱俩多站一会,都自家兄弟。”说着才不情愿的穿起了衣服。
邹天来几乎穿了所有能穿的衣服,最外面把大衣一穿,浑身圆的像一个水桶,给脚底下贴了两贴热帖,戴上面罩和棉帽,终于离开了这个臭味交融的温暖宿舍。一出门,寒风迎面而来,一股寒气吸入,感觉内脏瞬间冰凉,他赶紧改用鼻子呼吸。万林波在前面拿着手电走着,他缩着脖子耸着肩跟在后面。
万林波回头一看笑了,说:“大彪你是出来演《熊出没》里面的熊二吗?”邹天来心想,三更半夜又没人看见,这家伙还走的一本正经的,穿那么少,也不嫌冷,想着刚出门吸的那一口寒气还没暖过来,懒得搭理他。
不远处大门口昏暗的灯光下,边灿和向雨杰两个人像两只下蛋的母鸡一样挤在那个狭小的木制哨楼里。
“站住口令!”
“暖,回令!”
“和!”
無錯書吧万林波到了跟前说:“虽然你俩有损我军哨兵形象,但警惕性还算强。”
边灿说:“不想跟你们多说一句话,赶紧撤了。”
向雨杰说:“今天晚上这口令也绝了,冻得要命,嘴上还得喊暖和。我一上哨就特别想念你俩,还好提前两分钟接哨了,边灿说要是邹大彪今天敢晚来一秒钟,就跟他绝交。”
邹天来进了哨楼说:“你俩倒是赶紧走啊,看来还没冻够。”
边灿说:“脚都不知道是坐麻了还是冻麻了,不然早走了。”
向雨杰说:“赶紧走吧,别贫嘴了。”说完两人一扭一扭的消失在夜色中。
3
对于站哨,大家也早已习惯,大门口的哨,弹药库的哨,办公楼的哨,内务哨,游动哨……这些年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少哨。都说当兵不当副班长,站哨不站二五岗,其实二三四五哨都不好站。
凌晨两点钟的夜色下,当人们幸福的进入甜蜜的睡梦中时,在祖国的座座军营里有多少哨兵在一起凝望着这深邃的夜空,守卫着人民的安宁,可能这就是军人存在的价值和哨位的意义。万林波常会陷入这样的思考,今夜面对的是南坊的夜空,明年不知会不会到西藏边防看到更宁静的星空。
邹天来一来就躲进了哨楼里,万林波在外面游动。风呼呼的刮着,微弱的灯光下,天空开始飘起了米粒大的雪花。上哨还没二十分钟,从头到脚都已经冰凉。邹天来说:“赶紧进来吧,队长不也说了嘛,极端恶劣的天气可以适时采取措施,风雪这么大,赶紧进来避一避。”
万林波看着邹天来本来就胖壮的身体又穿了那么厚,坐在里面像一只老母鸡,就笑着说:“我不是不想进去啊,你一个人坐里面都占满了,怕耽误你在里面下蛋,我要进去了,是你出来呢还是我骑你头上呢?”
邹天来一看,自己确实一屁股坐的都没位置了,就说:“我站起来咱俩挤一挤吧。”
两个人躲在这个狭小的木制小哨楼里挤在一起。万林波说:“用对讲机听个收音机吧,有个话题时间会过的快一些。”
邹天来说:“这可是违反规定哦。”
万林波说:“听个节目会让我更清醒,不算违规。”邹天来打开收音机,竟然是白毛女片段,北方那个吹,雪花那个飘,三十那个晚上,还没回还……
万林波说:“这电台好应景啊。”
邹天来说:“给你来个更应景的。”
万林波看着他说:“你不会带的酒吧?”
邹天来说:“要是跟边灿鲍犇一起站哨,早就偷偷带了,跟你一起不能把你拉下水啊,你是好同志。”说着就拿出了两袋泡椒凤爪。
万林波说:“哦,这个好,吃了身上热乎。”
邹天来说:“敢不敢吃啊?我可是点背的很,这深更半夜的不会有人来查哨吧?”
万林波说:“没事,我呢,从来不犯错误,犯一次也无所谓。你呢,犯了那么多,再加一次也无所谓。赶紧的!”邹天来递了一袋给万林波。
万林波说:“在南坊挺苦的,你吃过这苦头吗?”
邹天来说:“这算啥,别看我一天大不咧咧的,我是个留守儿童,我爸以前是个高原军人,他从部队退伍回去在工地上干小工,干了半年小工开始干大工,再后来就当了个包工头。干了没几年,看着城市发展盖高楼大厦需要的建材很多,就做起了建材生意,生意越做越大,他们也没时间管我和我哥,就放到了老家让爷爷奶奶带,时不时带钱回来补偿我们,也就养成了我这个大手大脚的习惯。
再后来啊,用我爸的话说,好家伙,怎么就没感觉,这两个小屁孩就长成了两个大小伙子了啊。要赶紧严加管教呢,就把我们接到了城里上学,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我爸已经收不住我哥的心了,上学也就终止了,跟我爸一起做生意。还好我及时被收住了,稀里糊涂考上了大学,那家伙把我爸乐的。”
“你呢?说说你呗。”邹天来边吃边说。
万林波笑着说:“我也是个留守儿童,不过你比我好,你是爷爷奶奶带着。我一直比较乖,我爸妈忙的时候,他们就把我锁在家里。”
邹天来说:“看你一天花钱也挺省的,但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用的东西全都上档次。且不说你的手机,就你那个相机,能买向雨杰的三个。那天我用了你的电脑,高配成那个样子还不土豪吗?你那块表,关牧云那土鳖看不出来,边灿也没见过世面,别以为我不认识。后来我发现,你的洗漱用品都很不一般。你家到底干啥的?谁给你买的那么多好东西?”
万林波笑着说:“我是平民百姓,哪像你们这些富二代,一天祸害大家。我的这些家当,有的是亲戚送的,有的是赝品,不值钱的。倒是你,我跟你说,你别一天老欺负牧云,你那偷鸡摸狗的伎俩谁都能看出来,你以为人家不知道?人家是不跟你计较,你不感觉没意思吗。牧云是个很要强的人,他家里条件不太好,父亲在外打工好像身体也不好,母亲在家里守着那几亩地,弟弟上大学,妹妹刚上高中,他每个月只剩一点零花钱,其余的都打回家了,今天你还一个劲的笑话他的手机。全队我都找不出第二个全面的他,我今天正式的告诉你,你再敢欺负他,我就跟你没完。”
邹天来说:“原来他这么不容易。我也没欺负他,就是他太人认真了,原想着他表现他的,我混我的,但这家伙已经让我混不下去了,怎么看着都不顺眼。”
万林波说:“他要是不来回这么一折腾,连长怎么会轮到我。让我佩服的人没几个,他算一个,他有思想,有行动,有毅力,能吃苦,有没有感觉你那些行为在他面前像个小丑?”
邹天来说:“你这大晚上的是来教训我的吗?”
万林波说:“今天晚上让把咱俩的哨排一起,就是想认真的跟你说这件事。队长有句话说的很对,工作是感情的基础,没有工作上的支持和理解,工作干的一团糟,谈什么兄弟情战友爱啊,无非就是一帮乌合之众。我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能老干那种偷鸡摸狗的事,所以呢,你们几个也不要太任性,不让干什么,偏要干什么。老是这样子冒泡,感觉没劲的很,不仅仅是队干部‘关照’,大家其实都在看笑话呢。”
邹天来说:“有几个能做到你和关牧云那么自律啊,只不过是我点背。队长就是我的克星,到哪儿都倒霉的撞见他啊。我都改变了很多了,只是离你们还很遥远。”
万林波说:“你是改变了很多,但在这个集体里的地位并没有改变,因为你没有考虑基础差的因素。这半年大家进步都很大,进步慢了都是落后。你人不错,所以咱俩关系一直不错。人可以玩世不恭,但是不能不努力,我还是希望你能有更大改变。”
邹天来说:“我看你是得了队长真传了,三更半夜来教育我,我改还不行吗?”然后突然坏坏的笑了,摸了摸身上说:“我还真带酒了,太冷了,咱俩聊的这么好,就小喝一口吧?”
万林波愣愣的看着他说:“本性难改啊,敢情前面都是在给我下套呢?我告诉你,你现在要么让它消失,要么给我,否则我现在就告诉队长去。”
邹天来说:“你就是个冥顽不化的老古董,你就是队长在队里实施法西斯的帮凶。”
万林波说:“高压线你都敢碰,你就是个亡命徒,对你这样的人就应该法西斯。拿过来!说着就一把抢了过来。看了一下,是半瓶劲酒,就问他,是不是你以前站哨偷喝了半瓶?”
邹天来嘿嘿的说:“这是边灿脚扭伤了搓脚用的,刚出来的时候偷出来的,你闻,还有他的脚臭味呢。”万林波一听又扔给了他。
泡椒凤爪吃完了,身上也暖和了很多,收音机里反复播放着关于雪的歌曲,淡淡的音乐中传来优美的歌声,雪花,像绽放的礼花,天地间肆意的飘洒,纵情在那一刹那,为何现在只剩下风吹乱我的发……两个人都望着黄色昏暗的灯光下飘洒的雪花,静静的听着这雪夜的宁静。
许久,万林波说:“好美的雪啊,如果不是三更半夜站哨,怎么能领略这美妙的雪景。”
邹天来说:“两万两千公里的边防线,有多一半都是看雪的好地方,明年毕业分配选个好地方,有得你看的。”
万林波说:“你怕去边防吗?”
邹天来说:“之前不了解还是有些担忧,教导员那一课印象很深,最近邀请的几个干部谈到的边防生活也很有趣,很带劲,没什么怕的。我爸说最好把我扔到最艰苦的地方好好锻炼锻炼。我妈说坚决不允许我去,让我去一个条件好的地方。我自己呢,倒也无所谓,到时候大家选剩下哪里我就去哪里,估计都差不多。我不像小眼镜和卫家梁李亮亮那样,可怜的,成天在算计着自己的量化分数,还挺逗的。你想去哪里啊?”
万林波笑了一下:“舒缓了一口气说,我想去西藏。”
邹天来说:“谁知道你们这些骨干想干嘛呢,量化那么靠前,还一个个都说想进疆进藏,我看到时候到底有几个真去的,一天到晚跟着队干部一起忽悠大家。”
万林波说:“随便你怎么想吧。”
邹天来说:“为什么你想去西藏呢?”
万林波说:“没有为什么,就是想去,干个真正的男人该干的事情,真刀实枪的当个兵。我外公是个老军人,参加过解放战争和朝鲜战争,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从小到大都是听着他的故事长大的,这些天在这寒冷中摸爬滚打,脑子里老想着他在战场上的场景。他给我写信说要我做毛主席在《纪念白求恩》中所说的五种人,我进到了他的思想里,出不来了。我是真想去西藏。教员说西藏那里争议地区多,形势严峻,面对面的保卫国家利益才有意义。何况那里有那么多圣洁的雪山和美景。”
听的邹天来愣愣的看着他说:“你还真是个有情怀的人啊,我早就看你跟其他人不一样。到时有名额我也跟你一起去西藏。反正是去西藏,你一天到晚还那么拼干啥?李亮亮、卫家梁他们是为了去个好单位,拼了命的为了量化加分。”
万林波摇了摇头说:“规则是这样,就跟游戏一样,我们就要遵守这个规则,玩好这个游戏,何况这是个好游戏。我们都是军人,都是党员,不管在哪一个群体里,总要有人挑大梁。我乐意当好队干部的助手,带着大家都干好。”
邹天来说:“这样说来,我们之间差距好大啊,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万林波说:“其实你比我强,你的潜力发挥出来要比我厉害的多,你看你把边灿、鲍犇那一帮子带的多好,都听你的话。除了爱钻个空子,其他没毛病。”
邹天来说:“我哪有那么好,次次都被逮个正着。队长似乎无处不在,教导员笑眯眯的眼睛背后都让人看不透。我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在他们那里,我都是挂上号的重点人,不过无所谓,我习惯了,我在哪里都是这个样子。”
万林波说:“你啊,想多了。队长教导员都把你们几个分析的透透的。他们都很看好你们几个,说坏孩子往往都有出息。特别是你,脑子活,点子多,仗义,大气,洒脱,直爽,他们对咱们,就像栽花栽树,在对症下药的削大家,也在不停的浇水施肥。削大家的时候都感觉难受,浇水施肥的时候大家都感觉不到。”
邹天来说:“不会吧,他们能这样评价我啊,特别是队长,我每次把他气的鼻子都歪了,他那眼神扫过来,也能把人吓死,我见了他心虚的很。”
万林波说:“你试着改变一下自己,对自己约束一下,你们都可以成为好朋友的,他那个人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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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地上都开始积雪了,听着万林波的谈话,邹天来感觉心里热乎乎的。正说着,突然感觉有个人过来了,两人赶忙问口令,一听声音是队长。两人站起来出哨楼,邹天来忘了那半瓶劲酒在怀里放着,这一站起来,酒瓶掉地上砰的一声摔碎了。队长拿手电一照,再往哨楼里面一看,还有泡椒凤爪的袋子,看着他俩没说话。
万林波解释说:“天冷,就吃了点东西暖和一下身体,酒是搓脚用的的,不小心带来的。”
邹天来说:“真的队长,不信你闻我,嘴里没一点酒味。”
队长冷冷的看着他俩说:“当兵站哨,天经地义。大冷的天,想关心一下你们都很尴尬。胆大包天,违禁物品都敢带到哨位!万林波,洁身自爱,好自为之。”说完就消失在越来越大的风雪里。
邹天来说:“又拖累你了,怕什么来什么,三更半夜下雪天都这么倒霉啊。主要是这酒都没喝啊。这咋办啊?”
万林波笑了一下说:“该咋办就咋办呗,老套路。明天抽时间把检查写了,承认错误呗。”
邹天来说:“唉,雪上加霜啊,你刚才那一番话我还打算洗心革面呢,现在这心比这天还凉啊。”
万林波说:“赶紧收拾一下,你看那俩人都来接哨了。”说着就看见卫家梁任飞扬来了。
卫家梁兴奋的说:“边灿又挨咥了,站哨回来用平板玩游戏被队长抓了,这下子咱们班又该挨整了。”
万林波笑了笑说:“我俩也被抓了。看来咱们班周末是挨咥一条龙啊。该你们俩辛苦了,我和大彪回去睡觉了。”
万林波也会犯错?两个人愣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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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宿舍,万林波又往外走去,邹天来问:“你又干啥去?”
万林波说:“去趟库房清点一下早上扫雪的工具。”
邹天来说:“我跟你一起去吧,这是在将功赎罪吗?”
万林波笑着说:“那倒不必,清者自清,何况队长也不相信酒是我带的。”
邹天来说:“看你那德性!”两个人去了库房,清点了一下,铁锹三十把,大扫把二十把。
万林波说:“雪越来越厚,明早给你个赎罪的机会,一起床你就打背囊,把你的床板卸下来,推雪。”
邹天来说:“这个可以,都不用叠内务了。但是一块肯定不够啊。”
万林波说:“这不还有打游戏被抓的边灿和被你拉下水的我吗?咱们班提前五分钟起床打背囊,集合的时候直接把床板拿下去。”
邹天来说:“你们这些骨干一天确实不是吃闲饭的哦,操这么多心。万林波说,那当然,都像你们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管了上顿不管下顿随波逐流,能混一天算一天,解放军将来也不用打仗了。边防交到你们这些人手里,就完蛋了。”
邹天来说才不会呢。万林波说:“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一切都要想在前、干在前才是干部。”说的邹天来直发感叹说:“真有你的。”
万林波说:“这些都是队干部教的,之前我也懒的管,现在已经习惯了。赶紧睡觉吧,还有两个小时就该卸床板了。”
邹天来说:“折腾了一晚上,活生生的差距和教育啊。”
号还没响,三人就叮铃哐当的打好了背囊。为了节省时间,万林波直接在楼道里进行了任务分工,明确了携带的工具和时间节点。五班全体人员卸床板,分布到各班推雪。
南坊的第一场雪终于跟随者这二十天的风和雾来了,大家都很兴奋。
教导员说:“哟,好家伙,这五班大变样啊,干的热火朝天的。”
队长笑着说:“五班的人积极起来那都是没干好事。要是没惹事,他们会这个状态吗?昨晚又栽我手里了。”
教导员一脸的诧异。队长说:“天气预报昨晚风大雪大,我查了个铺,看了看哨本,专挑的邹天来的哨。”
教导员笑着说:“这家伙是天天在河边走,天天湿鞋啊。”
队长说:“一个喝酒未遂,一个下哨打游戏。你看那帮人做贼心虚干的带劲的。”
远处邹天来悄悄的瞄了队干部一眼,感觉队干部在看着他们,就跟万林波说:“你说他们看咱们干的这么卖力,会不会从轻发落啊?”
万林波说:“哟,还以为你真的不在乎,功过是不能相抵的,我只是干好该干的。赶紧干吧,扫完雪还要准备早上的训练器材呢。”说完又使劲推着床板走了。
因为有万林波的工具准备和提前分工协调,半个小时的时间,二队的雪已经扫完了,看着比其他队完成的快,邹天来从心里越来越佩服万林波这家伙。
之前大家都是在逃避,在抱怨,但现在已经有很多人跟着队干部的思路走了很远,而自己虽然还在统领着边灿和鲍犇,但现在已经和队里的大形势格格不入了。人言物以群分,人以类聚,或许得改变一下自己了。至少不能让人瞧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