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大战前线。

“玉帅”冯圣良率领的铁军在陇海线战败,仓皇往黄河北岸撤退,适逢河水上涨,被护国军俘虏或入水溺毙者不计其数。

“不能跳,不能跳啊!”

面对汹涌的黄河水和溃不成军的队伍,“玉帅”冯圣良声嘶力竭,企图阻止士兵们跳河逃生。

水流湍急,跳下去九死一生。

“不能跳,不能跳。”

“不能跳,水流太急,跳下去会没命的。”

几个衣衫不整的军官也跟着大声疾呼。

兵败如山倒。

纷纷四散逃窜的士兵们根本停不下来,就算不想跳,也被身后蜂拥而至的人群给挤了下去。

铁军第三方面军七旅七团一营营长苏幕遮落入水中的一瞬间,被一道细小但夺目的光芒直击前额两眉头间的天目穴。

瞬间,蕴藏在身体各部位的潜能被激发。

“快救玉帅,救玉帅。”副官杜春阳在岸上急得直跺脚。

“玉帅在哪儿?”苏幕遮大声问道。

“在那边,快、快、快,不、不、不,是这边,刚刚又被旋涡卷进去了。”杜春阳指着一片浑浊的水域,语无伦次。

苏幕遮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将垂死挣扎的士兵们一个个拉出旋涡。

又深吸一口气,往更深处潜下去。

终于,在一具具被淹死的尸体中间,发现了正在下沉的冯圣良。

苏幕遮迅速拨开溺亡者的尸体,潜到冯圣良身后,从腋下搂住他的肩膀,奋力游出水面。

“快、快、快,救玉帅。”

在副官杜春阳的指挥下,士兵们齐心协力,先后将冯圣良、苏幕遮以及幸存下来的铁军官兵,陆续从水中拉上了岸。

枪炮声越来越密集。

参谋长汤忠言领着一群残兵败将,匆匆赶来。

“玉帅,”汤忠言俯下身,朝冯圣良轻声说道,“咱们遇上的是护国军的精锐部队,轻重武器全用上了。败局已定,赶紧撤吧。”

“真他娘的晦气,”浑身湿透的冯圣良渐渐缓过劲来,“此一战,对方是毕其功于一役,志在必得呀!”

“自开战以来,咱们铁军负少胜多。这次要不是兄弟部队行动迟缓,贻误战机,鹿死谁手很难说。”

“依我看,韩大帅延迟策应完全是故意的,就是想让咱们跟护国军主力硬刚,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扶我起来。”

冯圣良抖落出靴子里的污水,再穿上,在众人的搀扶下,站起身来。

“韩淦昌这老小子一向如此,将帅无能,兵无斗志,”冯圣良将皮带系好,上衣扣子重新扣严实,说道,“指望他?治军无方,打不了胜仗。冯某有此损友,不败才怪。”

“弟兄们!”

眼见官兵们一个个垂头丧气,士气低落,冯圣良跃步跨到河岸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声若洪钟,气定神闲。

“大家都看到了,今天这场战役咱们败了,可以说是一败涂地。老子都掉到黄河里了,差点就去龙宫见龙王爷啦!仗,打败了;气,不能泄。经此一役,咱们铁军元气大伤,短期内恐怕难以恢复。这场战争也到了快结束的时候了,休养生息指日可待。从今日起,愿意继续跟随我冯某人的,一起撤回大本营,咱们收拾收拾,重整河山待后生。不愿继续从军的,可以立即脱下军装,返回老家,冯某绝不勉强。”

“愿唯玉帅马首是瞻。”参谋长汤忠言振臂高呼。

“我等愿意跟随玉帅,绝不退缩。”

“铁军威武!绝不退缩!”

“铁军威武!”群情激昂,军心大振。

“参谋长,集合队伍。”冯圣良命令道。

“是。”

“全体都有,立正。”

“向阵亡的铁军将士们敬礼!”

全体官兵集结完毕,面朝黄河,庄严行礼。

滔滔黄河水,裹挟着溺亡者的灵魂与肉体,一路向东。

炮火声渐渐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