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珍如愿以偿,更加舍不得罗七,心焦他过一天就要离开,所以她要用女人的优势,像磁铁一样紧紧吸引住,把他留下来,和自已在一起,最好成为一个新家。
她一改往日的习惯,一大早就起来,拿了雪花膏、洗面乳、口红、眉笔、眼线笔等在镜子面前精心打扮自已,只需半小时,一幅姣好的面孔展现在镜子里。左瞧瞧,右看看,有时皱眉,有时微笑,有时忧伤,总之哪个表情好看,她就记住,好在罗七面前得到夸赞。
面孔打扮完毕,红珍把平时舍不得穿的衣服取出穿上,又去镜子前看了看,感觉不错了,这才生火做饭。
红珍想,要俘获一个人的心,首先要俘获他的胃口,只有吃好喝好,他才会对你有所好感。红珍飞快去镇上买了猪肝、猪腰子、羊肉、大白菜、洋葱等回家,迅速地做了一个炒猪肝,一个青辣椒炒羊肉,一个猪腰子煮白菜汤,觉得菜肴还不够,又拿出一只腌鸡砍块炒了,共四菜一汤,端端正正摆在炉盘上温着,只等二人起床就餐。
罗七昨晚累了,第一次男女肌体相爱,让他欣赏到世界上最美好最幸福的事已经光临自已,心里怎能不美滋滋呢?他感觉自已做了一场春梦,但却又是现实,待大脑醒来的时候,一阵女高跟鞋“哆哆哆”的声音由远而近走来。
隔着门,悦耳的叫声传输:“喂,那个,起床吃饭喽!”
罗七一听,知道免费的早餐已经准备好了,不吃白不吃。脚蹬了睡眼惺忪的马札,道:“小马,我们交好运了。起床,有人喊吃饭了。”
昨夜,马札喝高了,倒头就睡在沙发上,红珍和罗七的风流事他全然不知,自已是怎么进房间的,更不知道。天大亮了,脑壳还有点昏昏沉沉,此时,他不想吃东西,只想美美地睡觉。罗七喊他不动,只得自已出门吃饭。
乍一看见红珍,罗七顿时惊呆了。只见她白皙的鹅蛋脸,明亮的眼睛,柳叶般的两线黑眉,樱桃小嘴,嘴角的酒窝,花格子的滑雪衫,紧身的踩裤,时髦的高跟鞋,俨然城市美女一般。
“昨晚你真牛!”红珍腼腆地道,声音很轻柔。
“我,我,我忍不住了,我是第一次,我会对你负责一辈子的!”
“我不想听花言巧语,我只想看实际行动。”红珍微笑地道。刚才她看镜子时,觉得自已微笑的时候最美,所以她尽量地微笑,要把美留给罗七。
“好的,要看实际行动,那就让时间来检验吧!”罗七凑上去,趁红珍不注意,一口亲向了她的脸,红珍没有躲避,迎着罗七的嘴让他亲,继而,四片嘴唇贴在了一起。
红珍推开罗七,道:“别让你伙伴听见了。去洗脸,吃饭后我带你去我们安徽农村田野散步。”
洗漱完了,红珍又拿出酒,倒了两杯,说道:“小伙伴还在睡,醒来后再吃。我们吃我们的。”罗七不想喝酒了,红珍假装生气地道:“哪有新婚蜜月不喝酒的?喝了才有兴致。”
“这样子,你要留我一个月?我可是出远门来打工的啊!家里盼望着我找钱去改善生活呢。”罗七端起酒,呷了一口。
“打工也要等开春才有人请,正月才开始,你慌什么?你要了我,你敢逃,怕你想吃闲饭喽!”罗七理解吃闲饭的意思,那就是坐牢。
“我不是逃,我是担心在你家白吃白喝,两个人,你能支持多久?”
“我问你,你愿意入赘我家吗?
“什么意思?”
“就是在我家做我的女婿。我家父母只生了两个女儿,并没有儿子,你想,我能嫁出去不能?”
“结婚乃人生终身大事,我父母还不知道啊!”
“现在是什么社会?自由恋爱,懂不懂?只要我俩情投意合,谁都不能干涉!”
罗七听了红珍的话,心中泛起层层涟漪。他确实对红珍有着特殊的感情,可这么仓促决定入赘之事,他还是难以抉择。
“红珍,给我几天时间考虑下可以吗?”罗七放下酒杯,真诚地看着红珍。红珍虽有些失落,但还是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红珍带着罗七走遍了镇上的每个角落。田间劳作的朴实村民,大片绿油油的农田,清澈见底的小溪流,这里宁静祥和的氛围一点点打动着罗七。
罗七想给家里把情况说清楚,写信,去去来来时间太久,打电话,家里又没有座机,怎么办啊?
这天傍晚,夕阳余晖洒在田野上。罗七牵着红珍的手,深吸一口气说:“红珍,我无法和家里联系,但我想好了,我愿意留下,试着做你们家的女婿。”红珍眼中满是惊喜的泪花,扑进罗七怀里。旁边的马札看了,慌忙背过去。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罗七和红珍的事,前几天马札就看出来了,他想,就凭罗七家的条件,能娶这样貌美体贴人的媳妇,只有做梦才能娶,而今木已成舟,随他了,自已还是想着打工赚钱的事吧!
红珍找了个贵州打工人做了男朋友,街坊上的人议论纷纷。
“许多本地人挤破门去追,都被她拒绝了,这小子有何本事赢得了她的芳心。”
“听说才认识两天就以身相许了。”
“嫁过一个的,又得了一个童子娃,好有福气!”
红珍要嫁人的消息传到了曾经追她三年的地痞黄二耳里,黄二大怒,纠集了四个彪形大汉手持铁棍,来到红珍旅社门前,高声呼喊:“贵州来的南蛮子,出来。”
罗七、马札、红珍坐在火炉旁烤火取暖,谈笑风生,听的外面吵嚷,都出门,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一看见是黄二,红珍骂道:
“黄二,你这个千刀万剐,死了没有人埋的,给你说了多次,我们不合适,多次劝告你,不要三番五次来打扰我,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黄二将头摇晃一下,脖子发出“喀喀”两声,铁棒指着红珍旁边西装革履的罗七和马札,骂道:“哪里蹦出来的白脸儿,敢抢老子的心上人,不想活了吗?”
“你这人,你想人家和你好,你要看她乐不乐意。我和你素不相识,何必舞刀弄棍呢?现在是法制社会,你有多少钱,就惹多大的祸。”罗七不紧不慢地道。
“老子就专门惹你,你要怎的?”黄二挥棍猛击罗七头部,被罗七快步向前,手肘向上使力一抬,架住了黄二持铁棍的手臂,黄二一个倒栽葱,往后跌倒在地。
黄二带来的三个,咬牙切齿将罗七围住,棍棒刚要下去,却被一条长凳隔开,只听“噗噗噗”几声,三人的棍棒落地,手腕发麻,倒退了几步。
原来是马札救急来了,黄二刚动手时,他就迅速拿起门后的长凳子,赶来助战。
汪荣八人,一来年轻,二来都会跳地戏。地戏乃屯堡人祖先遗传下来的军中戏种,集武功招式于一体,闪展腾挪,击打踢撞,大凡武术招数尽在其中,所以,地戏被国家列入非遗产,一直发扬光大。
红珍看见黄二四人狼狈的样子,讥讽道:“这下舒服了吗?还不快滚!”
黄二心不甘,看见红珍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菜刀,黄二见状,知道今天讨不到便宜,恶狠狠地丢下一句“走着瞧”便带着手下灰溜溜地跑了。罗七松了口气,转头对红珍说:“看来以后得小心些,这家伙不会善罢甘休的。”红珍握着菜刀的手微微颤抖,靠在罗七身上说:“只要你在,我不怕。”
日子一天天过去,远在十里开外的红珍父母听说大女儿自已又定了终身,高兴的一夜不曾合眼。两老决定天明搭车去看看。
红珍手下有个小妹,名叫红妮,年方十九,长得虽不比红珍漂亮,但也乖巧可爱。她听说爸妈要去看姐姐,也争着要去。父母无奈,只得答应。
见罗七有了归宿,马札心里很失落,想道:“罗七结婚后,一切肯定放在这里了,哪里还有什么心思打工,看来,我的走了,家里父母还以为我找到工作哩。而今还在漂泊混日子,真没有脸了。”想到这个,难免悲哀。红珍看出了端倪,对罗七道:
“马札心情不好,我们应该想办法让他开心起来。”
“有什么办法?出门几个月了,至今一事无成,不焦急,不忧伤是假的。”
罗七挠挠头,突然眼睛一亮,“你可以给他介绍一个媳妇呀,你村子里的。这样既能让他安定下来,又能让他心情变好。”红珍赞同地点点头。
正说着,外面一阵吵吵嚷嚷,红珍父母及小妹来了。红珍赶忙迎了出去,罗七也跟在后面。红珍父母一脸喜气,打量着罗七,越看越满意。红妮则好奇地看着罗七,小声对红珍说:“姐,姐夫看起来挺靠谱的呢。”
大家进屋坐定后,红珍把之前发生的事情简略说了一遍,包括黄二闹事的经过。红珍父亲皱起眉头,“这黄二平日里就不安分,你们可得小心点。”
这时,马札也过来了,红珍父母热情地招呼他。红珍趁机提出想给马札找个媳妇,红妮眼睛一亮,连忙打量着马札。红妮的目光让马札有些不好意思,他低下了头。红珍父亲笑着说:“这倒是个好主意,咱村姑娘不少,总能挑到合适的。”
红妮突然鼓起勇气说:“姐,我看马札哥挺好的,如果他不嫌弃,我愿意和他处处看。”这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红珍先是惊讶,随后笑道:“妮子,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红妮红着脸说:“姐,我没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马札抬起头,看着红妮纯真的模样,心中一动。他结结巴巴地说:“红妮妹子,我没啥出息,你跟着我怕是要吃苦。”红妮坚定地说:“马札哥,只要人勤快,总会过上好日子的。”
红珍父母对视一眼,觉得这事可行。罗七也在一旁打趣说:“马札,你看红妮妹子多好,你就别犹豫了。”马札终于露出了笑容,点了点头。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狗吠声,紧接着是黄二张狂的叫骂声再次响起:“贵州佬,今天看你们往哪儿躲!”气氛瞬间紧张起来,刚刚的喜悦被冲淡,众人纷纷站起,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麻烦。
这次黄二喊来的人不止四个,而是十人,只见一个个穿的花里胡哨,烫过的头发卷曲着,手腕上刺着龙虎图像,牛仔喇叭裤脚盖着膝黑的皮鞋,看起来叫人心颤。红珍母亲叱道:“黄赖子,你还嫌大牢没有坐穿吗?”
“我坐你老娘的。”黄二仗着人多势众,给了红珍母亲一大耳光,打得老人踉踉跄跄,差点摔在地上。红珍红妮姐妹上前扶住母亲。
罗七冲了出去,马札也跟上,拳头捏得“咯咯”响,真想一拳结果了这个地头蛇。
“占人多,是吧!有本事一个一个的来,你若赢了,我便离开天长县;你若输了,就不准打扰这家子。敢赌吗?”罗七向十人发出了挑战。
黄二知道这二人有些功夫,如车轮战打,恐不是对手,不如蜂拥而上,打他过措手不及。破声喊道:“围起来,把这两个杂种打断脚手,今天我请吃大餐。”喽啰们听了,“呼啦”一下就围了上去。
“我看谁敢?”红珍姐妹手持菜刀,护在了罗七和马札的身前。红珍吼道:“不怕死的就来,今天老娘和你们一起去地狱!”
十人被唬住了,面面相觑,谁都不敢上前一步。
这时,红珍父亲挤进去,将头一伸,道:“来,打呀,有本事就往我头上招呼。都是一个镇的,早不见晚见,你们这伙人中的父母我都认识,你们要撕破脸皮,就来打我。”
黄二哪里听得进去道理,骂道:“我对红珍痴情多年,她怎能就这样不动心,要嫁一个穷地方来的,我不服。”
“黄赖子,你撒泡尿照照你,一个好吃懒做,糗事不做,道德败坏的人,你要红珍给你做媳妇,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在我眼里,你连狗都不如。”红珍父亲骂道。
黄二恼羞成怒,挥起铁棒就要打。
“住手!”突然,闻讯赶来的派出所民警喝住了黄二,铁棒不由自主掉在地上。
民警的到来,让混混们惊慌失措,第一个想法就是逃。为首的民警对天放了一枪,雷厉风行地喊道:“都双手抱头蹲下。”
原来,当红珍母亲被黄二抽打时,红珍父亲悄悄从后门出去,借了邻居家的电话报了警。
十人因为破坏了治安管理法,寻衅滋事,被依法拘留。红珍一家终于放下心来。
不久,红珍姐妹选择了一个黄道吉日,和罗七、马札结了婚。同一天入赘了两个女婿,这在当地来说,的确是一件大新闻,被传为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