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此话,我心里悬着的磐石,如释重负,目眺外景,捂脸沉吟不语,哀矜中又近乎窃喜“原来,画中的是我和她,她……”
我知道自已想说什么却又表述不一。
“小玥,你……”小姨看我的眸光不同方才,显得郑重,愁眉锁眼,语气却温柔无比,“你能当起一个男人的责任嘛?她,真的很需要你,我知道这样说会亏欠你……我是她的小姨,不能目不忍睹,看她哀毁骨立,瘦骨憔悴。我希望你能够放下,心无旁骛的陪着她度过‘余生’你……能做到吗?”
最后几个字,小姨转过头看向我态度坚决肃穆。是啊,古来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是我太贪心了,此后今生,我和她不能留下遗憾。
“你真的很想他,很可惜,我们没能圆满……”小姨喃喃的补充道。
夜色茫然若迷,灯光忽明忽暗,小径渐行渐远,又叹,秋风落叶何时舞,路远迢迢遥无期。更愁,寒云蔽日心难安,独有长夜笙歌漫。
“我和她的初遇还是十多年前,因一串棉花糖结识……时光匆匆,再次相见已是高初一,一种熟稔感,似曾相识,好似流烟落水,雾消云散。”
“后来再一次次的偶遇,顺理成章下,我们也成为他人所说的有情人终成眷属。我信,这是命运也是宿命的安排。”长叹一口气,目光茫然不止,“我,陈玥是一个大彻大败的口愚人,除了对她许诺遥望无期的誓言也空口说凭罢了。我有时恨自已怎么会让她死心塌地对我牵挂深重。这反倒害了她,成了拖油瓶……”
我默默的将目光移向黑暗深处,忧心忡忡诉说着伊始的邂逅。
小姨也扭头看向黑茫茫的夜慕,任凭凌风吹箫,面色也不足以动容。
沉思吟许,小姨双手搭在窗框上,浅笑细言道,“她的性子执拗,决定的事就很难背道而驰。她真的很爱你,爱从无到有,循环渐进,细心呵护,不着目的的为另一半着想,互相关怀,付出不所计较,彼此包容,理解,在对方难过的时候出现……而且并非索取,往往是相互奔向,两人会不由自主的相互吸引,目光总会追赶对方的身影……”
“傻小子,你对他他对你都是一样深爱着彼此。”小姨拍了拍我的肩膀,唇角轻抹,释然柔笑,酒窝乍现,“她选择隐匿,宁可忍受着爱而不见的相思病苦,唉!也不想拖累你。你都把‘它’误认成阻挠彼此相爱的绊脚石。而感到自责,自我内耗,知自身不足,下定决心为对方做出改变。还是那一句,世间万般情,唯有相思苦,小玥,你不妨大胆点,抛弃瞻前顾后的思虑,试着重新爱她。”
我哑然,愣怔怔的盯着不断微颤的指关节,目露沉迷之色,以及抖动剧烈的心脏,揣度许久不语。
“……嗯,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小姨嫣笑如靥,捋了捋鬓角斜拉的碎发,“可别怪小姨训人,去吧!”
深夜,我彻底失眠,凝睇黑乎乎的天花板,神定没入瞪大眸子,不经意间夜风吹打窗户,惊扰了酣睡着的纱帘。无聊时分朝窗棂外瞄一眼,期冀凌零星光辉熠入帘来。
冰冷的房间,清冽的氛围,寒颤的心跳,哆嗦的身子,仍等不到温存的收尾。
情不自禁回顾起与小姨的谈话,不曾想我和咏珍执岁之年竟是同病相怜之人。
她的童年很少娱乐游玩时间,为了成为母亲心中的骄傲,不得奋笔疾书……付出比常人数倍的努力。
过去,我若是位演员,默默扮演着全然不知的配角,配合你演绎着鲜为人知的表面。
那些伤疤,永远埋藏到心底深处,我没能尽到男友的义务与责任,去探究根本的了解你。我深感惭恧。
这样的我,究竟有什么能让你喜欢的?也许,扪心自问,我并没有真正的爱她,敷衍的太多逢场作戏。
又或者,自已出于某种内疚,有目的的来到你身边,贪恋你的美貌,为的是掩饰自已的虚伪,贪荣之心。
無錯書吧再次……再次忘记了初衷,深陷绝境。
一开始,我来到这里就是单纯的与你见上一面,可这真的是我想的嘛?咏珍她也希望我这样吗?
绚烂的流星贯穿天际,无垠的昼夜骤失,鎏金绮鳞占据了黑慕。
我朝极北之光颙望,正缓缓涣散成无数的刺眼光束,汇聚一团,陆陆续续倒放着我和咏珍的曾经。
我伸手去触摸记忆的光团,在触碰的刹那,荧幕碎裂,我是疯了般不停抓握,它们逆光而溯,幻化亿万颗光点。
我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双膝重重倒地,无能的昂天狂怒,愕然失笑自已的软糯。
“……玥,我们回家……好嘛!?”一道极为熟练的熟稔的柔音,重生后娓娓徐来,待着微弱的啜泣,若披荆斩棘撕开漫天黑夜,越来越近,直至回响耳畔。
那是我的爱人——咏珍。
我奋不顾身向你奔赴,拼声呼喊你的名字“咏珍”。
恍惚间,季度更迭,景物流转直至我来到了一片荒境,四野皆暗玄漆墨,唯独你指引我,我不断追赶,你不断远远离我而去,如同平行线的距离。
待到,我精疲力竭也没能紧紧握住你。
弥留之际,你微笑着念道我的名字,叫住了我,声音好模糊,向我走来,亲吻我的额头。旋即,幻化星光,渐渐地消散在黑夜。
我又回到了那片满是星辰极光的天地,再次背影转身后,没了着落……
我猛然的双眼圆睁,大汗淋漓,回应过来,环视四周依旧冷淡,眼镜掉落地板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惊动空荡荡的房间,余余不消。
喘息声直勾灵魂深处,胸膛剧烈起伏,我顾不得穿鞋,直冲冲地跑去“505”号房,右手紧紧握住门把手,那一刻,我跼蹐不安,犹豫万分……
恐惧加剧翻涌,一幕幕如影随形般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大口大口呼吸着不祥。
身体带来的不良反应令我惊怵麻乱。
我,还是这样……
默立门口很久……久到回忆的道路重新播映,直到房内传来无意识的咳嗽声,我松了口气,踉踉跄跄爬回自已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