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六日。
来到疗养院的第二天,一个午后黄昏。
介于咏珍的身体因素,因此我们被迫得分开,为的不正常打扰休息。
见到隔壁有个空病房,我便心生一计,询得前台护士的同意后,也就随心所欲的搬过去。
落日临近山巅,红霞枕天,我和永珍肩并肩,手互手相依,伫立在窗旁,向西放眼斜望,远眺着晖阳下璨黄的地平线,厚厚的山林和暗沉的颀影。
一片连绵不绝的山峦,一重接着一重演绎着光阴年轮。
众多山峰,此起彼伏,高耸入云,与如火如荼的天边彩云缭绕互相交织。
鎏金霞光的铺垫下,整片山林呈现出鲜艳的桔红,伴随着时间的变化莫测,又幻作怡柔弱弱的粉红。
如丝缕状的卷云轻盈同挽风携舞,我想,此时此刻,你我在回想着一同观看过的日出日落。
你看得着迷之际,我总会顽调的偷偷瞄一眼,沉醉那霞光下的润红的侧脸,偶尔露着淡娴的微笑。
你称赞着它们永恒的美丽,于是我沉沦你柔悦的微笑……享受光景下的惬意。
凹凸不平的山巅披立着夕阳红的霓裳羽衣,山脚下的梯田被挑染成一片金黄。
迁徙的候鸟成群结队的从云霄中腾空而出,丰满的羽翼在天际划过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即便隔着数公里,仍然可以听到传来几声清啼。
“春天完结了呢!鸟儿也向北国迁移了!时间,过得很快呢!玥……”她素容浅柔的问我,眸光炯炯,我微笑着,言简意赅的回了句,“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无忧无虑的看夕阳落日,晚霞暮天……玥,你能唱歌给我听嘛!?”
“嗯!你想听什么歌?”
她用有些抖擞的芊指点开歌单了那份独于你我的“青春回忆录”。
“你陪我唱,我,我只能和声。”她支吾的嘟了我一眼,糯糯的害羞,接着又说,“要不,还是玥一个人唱吧!我,我当观众捧场、打气……”
“才不要呢!没有咏珍附和我唱歌会跑调的,你要当我的女主。”我突然想到她声线已判若两途,脸色一沉,勉强着干笑,“那我,我们唱轻声的,没关系,慢慢来!”
过了好会儿,前奏响起了一首似曾相识的,也是我之前分享她的第一首歌,我假装着不记得的样子斜眼看去被染色的地平线。
可能是你看到我漫不经心的回避着,便暂停了音乐,转过头向我肩膀靠近,与我一同看向远方。
“你怎么了?”她突然问了句,有些失落的开口道,“是,是不想听嘛?那,我们就看日落!”
我拢了拢她的右手,目色深情,用爱抚的语气对她回应道:“不是呀,我想起了一些我们之前的事,你在这样的一恬静落日下,在阳台上蹁跹而舞,我在一旁驻足为你伴奏拍摄,你盛宴般邀我共我,记得那时,我笨手笨脚的,踩到你三次……”
“五次啦!……你继续说!”你轻快的打断我的话,捂着嘴露出初恋的责笑。
就这样,我真很想和你一起走完……
“最后木鱼脑袋的我还是没有学会,还被咏珍踢下台了呢!静静的看着你,我完完全全的拜服在你燕舞鸾歌下,你都会回眸给我抛一个很是爱意缠绵的眼神,我嘛!挠头垂首憨憨地会心一笑,敷衍了事,不着边际的看向你身后的红透了的那片夕阳,其实,我,一直都在看你,可能你也发觉了吧……我很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日子!”
房间里的影子不断放长,原本有些亮点的犄角旮旯匆匆的暗淡了,橘金色的光线透过窗棂已经很久远了,尤其注目,投下的那两道又黑色的身影以及其温馨的方式俆俆定格,格外清晰。
無錯書吧“……嗯!玥,记性还是那么好!”你疲惫般的向我倾斜,懒洋洋的贴着我,我将手挽在夕阳下的腰间,“玥,你,可以抱抱我嘛!”
转身她像小姑娘似的抓紧我,肌肤相触,青丝欲晃,刘海轻摇,晚风温祥……我抚摸着你“柔顺”的长发,你在我耳畔呐呐道:“玥,那支舞你学会了没,我真的好想,好想和你一起跳完那支舞,现在的我,有心无力了呢!玥,我真的,真的,想和你走完这一生……”
“无论多么遥远,我都会陪你走完!就像我当初常常对你说的那样,也许你记得,或许我忘了,我知道你会铭记在心,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要轻易放弃。”我继续又换了一种比较含蓄的回复,“你教我的那支舞,我学的七七八八了,就缺一个舞伴!……要不,我献丑表演给咏珍看看!”
“……嗯嗯,不要!”你轻微晃着小脑袋瓜,比先前提升了点力度,她重新播放的那首歌,“我好喜欢互相抱着!不许说话!”
我依着你的意思,贪婪的私欲要将你占为已有。
过了好会儿,我们恢复了常态的样子。
我侧过脸颊看向霞光映衬下咏珍,她那雪莹莹的肌肤捯饬上了隐隐的胭脂红,眼眸里绽放着憧憬里的星辰大海。
我新奇的向她目视的地方聚焦看去,定晴在木棉树的枝桠上的一对类似喜鹊的鸟,全身几乎覆盖者金属光泽的黑色羽毛。
棉絮依然很飘逸 ,是我未曾注意到的。
一只喜鹊微微弯着头,黑豆般的眼眸里满是温柔,时而轻颤翅膀,脖颈轻轻伸缩,用尖喙轻柔地为对方梳理着羽毛,发出一声声低低的轻鸣,仿佛细说着甜言蜜语……
“我们好像一对老夫老妻,在这样的天空下,漫步在花间幽香的小径、在旧时的相思桥上、在桃花绮霞树下……在无数个日日夜夜里,每时每刻挽着你的手生生世世,永不分离……我,有点期待婚后生活了。”
顿了顿,接着我凝眸她莹白的侧脸,沉浸式的对白,时迁惜别三年,亦如初恋时,“这样的日落美景,我们高一、高二看了也有两三年了吧!挺怀念当时的,记得那会,我们还是走读生,你我朝夕都在同一个地点相遇见,每当经过康宁大道这个路口,我都会控制不住自已悸动的心脏,伸出脖子扒开车窗,静候你的出现。”
“次次,我都是坐在靠窗的位置,车还没到你那,我就远远瞧去,见到你如期而至,我释然会心。常常幻想着和你长相厮守,这样的我,一定很幼稚,对吧!……这样的时光也仅仅维持了不到六百多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