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隅薄浅的唇纹被津液与黏稠的血珠渗透，沿纹理生长出一段隐喻疼痛的齿痕——
“嘶-”
靳夜琰率先感觉尖锐刺痛，后闻到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方才觉察到身下小人的无措。
他眉眼压低，眸色不变，指尖划过唇角，视线扫过少女一张惶恐的脸，低声安抚几句，随后脸上情欲迅速敛去，偏头看向这不速之客。
触及到那双眸子里的冷若寒潭，张妈眼底的惊惶一闪而过，后迅速低垂眉眼，躬身收拾地下破碎的瓷器残渣。
后小声嗫嚅：“先生抱歉，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西楼不需要嘴碎的人。”
声音不重，不怒自威。
“是。”
话落，张妈右手食指微抖，不小心触及到碎片的锋利边缘，割出道细小血痕。
西楼向来是以靳夜琰为主，他说的话就是规矩。不合礼仪之事，目不视之，耳不闻之，就算是再道德沦丧的事儿也要烂在肚子里。你不想懂规矩，有的是人教你。
沉稳的步子从眼前跨过，经过张妈身侧的时候，顿了顿，不容置疑的嗓音再次从头顶传来，“我会自行向祖母解释。”
张妈额前冷汗涔涔，只觉一道极为浅淡却不容忽视地目光轻轻扫过她。
头便下垂得更低，“是。”
待脚步声走远，张妈忽地松了口气，食指轻捏指尖伤口，快速收拾好碎渣，急步向大门走去。
闻栀被靳夜琰抱着回到书房，视线所及，是她悬在空中的双腿。
她无力的耷拉着头枕在他肩上，一双手却死死揪着他背上的衣料，用指尖一遍又一遍地顺着衣衫上的纹路划过，不时还用指甲扣一下，十指里已有六七指染上黑，掌心里也沁出一层的薄汗。
有烦闷，也有不安，但更多的，却还是紧张。
温热的掌心轻抚上她的背，她也不知，等闻栀回过神来，靳夜琰已经抱着她坐在书房实木椅上，手指被他扯回来攥在掌心。
闻栀心下一紧，看着男人的目光带着小心翼翼，“她会去说吗？”
“害怕了？”
“不是......”闻栀抽回手，垂下头，睫毛微颤，“我是担心张妈会误会什么......”
靳夜琰极淡的轻笑了下，意味深长地目光扫她一眼，“那就做实。”
“啊？”
闻栀张了张嘴，眼神微躲，忽然瞥见他嘴角细小的咬痕，一时愣住，静了静，联想到她适才下意识的力道，心尖儿无端酸涩了下，鬼迷心窍地伸手摸上那道血痕。
“对不起，疼么？”
靳夜琰刚想说什么，她温热柔软的唇已经贴在了他薄唇上，辗转地轻轻吻过去——
细密的吻不知疲倦地落下来，好似在爱抚。
靳夜琰呼吸微沉，压下眉眼，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几近虔诚的吻着他。
不是假意的讨好，而是出于本能的举动。刚刚还为他们隐晦不明的暧昧举动而惴惴不安，现在却以一种奋不顾身的方式试图抚慰他的伤痕。
靳夜琰难得生出些控制不住的情欲，扶在她后腰的手蓦地收紧，一把圈住她纤细的腰身，稍一用力把她整个人往自已的方向贴紧了些。
闻栀惊呼一声，才惊觉自已整个人被他牢牢困于怀中，好像某些地方正严丝合缝地贴合在一起，她有些羞恼，又想起是自已的杰作，要论因果，是她自作自受。
觉察到他难得的情欲，闻着他身上冷冽檀松木香的味道，以及他衬衫领口的精致纹路。
心底微痒，有些难捱。
她顺势双手圈上他的脖颈，下巴搁在他的肩头，压制住心底的羞然。
轻声问他：“要吗？”
靳夜琰听着她的软语娇声、袅袅娜娜的钻进他的耳里。用鼻尖摩挲她的颈侧，顺着肩窝一路向上，留下细腻吻痕。
他问：“不害怕了？”
“嗯......”
听她这瓮声瓮气的低喃，靳夜琰失笑，停下动作，安静的抱着她，“打算怎么跟别人说。”
“......”
空气无端静了一霎，闻栀根本没想这样的关头靳夜琰还能问她这些，怪不得靳湛背地里总叫他活菩萨，绝对是事出有因的。
她绞尽脑汁地在想，靳夜琰不肯突破最后一道防线的原因，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开了口：“......我不告诉别人。”
靳夜琰平静嗯了一声，“不要名不要份，够大义。”
闻栀抿了抿唇，面上微微发热，“......那你有别的法子吗？”
刚问出口才惊觉问他不是在给自已挖坑么......
果然，听到靳夜琰说：“没有。”
闻栀泄了气，让他有了欲望又如何，他怎么着都能忍得住，怎么着他都不会对自已下手。
静了片刻，深知他不会真的逾矩，闻栀慢慢平静下来，学着他的腔调同他闲扯：“还开始么，开始的话，我录个视频，我要告诉祖母，让她给我做主。”
靳夜琰轻笑，拍了下她臀部，“打的这主意？”
闻栀一时气恼，索性不装了，挣扎了下，直起身子，对上他的眼睛，怪声怪气说了句：“活菩萨。”
靳夜琰眯了眯眼，“信不信现在办了你。”
“我看你有力无心，放开，我要去睡觉了。”闻栀没好气回他。
话一出口，空气再次静了一霎。
倏然触及到他幽深的眸光，察觉到搂着他腰间的力度，无端感受到一丝危险。
闻栀心口微沉，直觉不该拿言语故意激他。
靳夜琰看她突然沉默，不过短短几秒，面上变了好几种表情，一时失笑，知晓她因何事气恼，看着她的表情多了几分揶揄，“真不后悔？”
闻栀盯着他几秒，迟疑了下，温吞道：“后悔。”
“后悔什么？”
“喜欢你。”
看她的表情不似假的，靳夜琰难得生出一种紧迫心境，耐着性子哄她，“再等等，嗯？”
“嗯。”
闻栀不想再去探究他话里的意思，指了指他放在她腰间的手腕，“你能放开吗？”
靳夜琰没动。
闻栀抿着唇，沉默了久，使劲将这股委屈劲给压下去，平静道：“你又不要我，我都这么赶着往你这儿送了，你也不要，那麻烦你别招惹我，行吗。”
靳夜琰没作声，他的眼神无端让人心口发慌，闻栀深吸一口气，大着胆子同他对视。
“我知道，我若是真成为了你的谁，只会成为你永远的耻辱。我说我不图你名份，你不信，兴许你还担心我指不定哪天让你声名狼藉，毁了你高风亮节的靳家二爷身份。你是体面人，我只是个俗人。那请你以后离我远点，这样总可以了吗？”
空气无端空白一刹那，她这表情、口气，活脱脱像个受委屈的小兽，流血受伤还不忘反咬他一口。
靳夜琰简直被她气笑，耐心听她说完，还想等等，让她把委屈一股脑地发泄出来。
许久，她没言语。
靳夜琰才开口。
“你是这样想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