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鸯闭了闭眼,看着眼前的咖啡倒是更加厌恶,说什么也喝不下去了。

像往常一样,她打了电话给行玉姐,本来也是想着试试的,毕竟好多天了,她的电话一直没打通。

没想到,这次居然接通了!

望着手机上接通的号码,仲鸯愣了一下,然后赶紧跑出了咖啡店。

因为跑的太着急了,路上还撞到了桌椅,不少客人都朝她投来异样的眼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她几乎是一路道歉走出去的。

“行玉姐!你怎么样?”来到一处空旷的地方,仲鸯赶紧对着电话那头焦急问着。

那头默了许久,只余细微不稳的呼吸之声。

“我,和他领了结婚证了。”

一瞬间,仲鸯如坠冰窖。

其实,她也是猜到了的。如果不是板上钉钉,那行玉姐是不可能拿到手机的。

“央央,我能求你件事吗?”

那头声音无悲无喜,像是已经不会反抗了,已经认命了。

“好。”仲鸯语气坚定,只要是她能做到的,上刀山下火海她也会帮行玉姐去做的。

“我,临水的那套房子,卧室靠窗的床头柜第三个抽屉里有个东西,你帮我拿给阿言吧。就说,就说……”

“算了,不说了。”

挂了电话,仲鸯没有半刻停留,直奔那套公寓,这里她是来过不少次数,所以指纹锁上录入了她的指纹。

只轻轻一按,门便开了。

按照行玉姐的嘱咐,她走进了卧室。

在拉开抽屉,看到东西的那一刹那,她心脏猛然一缩。

是一个棉花娃娃,上面扎着一个蝴蝶结,娃娃此刻依旧是笑的灿烂,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仲鸯轻叹了一口气,轻轻将娃娃抱在了怀里。

明明是棉花的不怕碎,可偏偏她如此小心翼翼。

没想到,再次见到那个跪在地上如青松一样挺拔的男人会是在这个场合。

她来的路上给棉花娃娃买了个礼品袋子,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应该体体面面的吧。

将袋子递给眼前的这个男人,“她让我给你的。”

男人双手发颤接过袋子,在看到里面的东西时,那双憔悴的眼睛顿时泪如雨下。

“好好生活。”这句话行玉姐没让她说过,是她自已说的。

只有泪水打在纸袋子上啪嗒啪嗒的声音,除此之外,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再没有更多的话。

没有歇斯底里,没有苦苦哀求,没有质问,什么都没有了。

都已经走了,仲鸯又抬头望了一眼身前高大的建筑。

herin,何音,她记得这是个互联网大厂。

又想起刚刚男人衣服上挂着的工牌:数据分析师。

在这样大的公司,又是这样的职位,年薪应该是不少的。

如果行玉姐和他在一起,日子不说有多奢侈,但至少是真的无忧无虑。

可她不敢把未知的事情想得多好,因为没有得到过的东西越好,人往往会越难过。

这大概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意思吧……

“唉?那个姑娘!”一行人坐在车里,车子将要发动的间隙,郑晋声音昂扬,指着窗外那道纤弱的身影。

似乎,每一次见到这个姑娘总是一脸的哀戚,就像天边挂着的霜月一样,没见她真正开心过,

“要不,送她一程吧?”郑晋坐在主驾驶,转身看向身后的两人征求着意见。

梁行检依旧低头看着材料,看上去没什么反应,只是翻页的手微顿,许久也不见动一下。

终于,抬眸望了过去。

她,在踩地上的小格子……

仲鸯垂首专心踩着格子,从小到大的习惯了,只要遇到格子就喜欢踩。

很久很久之前,她还喜欢拉着他一起踩。

忽然,一阵“滴滴滴”的喇叭声将她的思绪拉回。

抬起头她有些茫然,四周张望着。

“小姐!小姐!”郑晋头探出车努力挥舞着自已的双手。

循声望去,她就看到了那个借她伞的好心人,一辆黑色宾利。

见她终于看到自已,郑晋唇角的弧度咧的更大了:“小姐,我送你一程吧!”

“不用了,我自已回去就好。”仲鸯礼貌回应着,“谢谢。”

见他依旧锲而不舍,将车开到了她身边,仲鸯只能停下脚步。

看着那张真挚期待的眼神,她最终也没能把拒绝的话说出来。

坐后面感觉不太好,就好像把人家当司机了一样,犹豫片刻,她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系好安全带后,仲鸯抬眸对着主驾驶的男人,唇角微弯说了句谢谢。

正当她收回目光时,就撞入了后视镜那双眼睛里。

是他……她这才发现后座还坐着两个人。

唇角的笑意就这样僵在了脸上,他只是淡淡扫了一眼自已,便垂眸继续看着资料。

仲鸯低头双唇紧抿,在心里暗嘲自已。

“小姐,你要去哪里呢?回学校?”郑晋偏头看着眼睫低垂的姑娘,那一截脖颈雪白纤细,而脆弱。

“嗯,回学校。”她轻点点头:“谢谢。”

“没事!”他挠挠头,然后又摸了摸鼻子,小动作有些多,似乎是有话说,也似乎是很紧张。

此后,车内是一片寂静,只有纸张翻页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他才终于又开口:“不知道能不能有幸知道小姐的名字?”

“仲鸯,仲夏的仲,鸳鸯的鸯。”仲鸯轻声说着,语气低缓温和。

“很好听的名字。”郑晋觉得自已心跳的有些快,人如其名。

“哦!我叫郑晋,郑国的郑,晋国的晋!”

听到这样有意思的自我介绍,仲鸯眉眼弯弯。

梁行检手摩挲着纸张,下手越来越重,终于抬眸望向前方:“郑晋。”

声音虽平和,可细听之下却带着些严厉。

“嗯?”见老大突然喊自已,他有些疑惑,赶紧从后视镜里看过去。

老大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神情,看不出来什么,“怎么了,梁律。”

“专心开车。”梁行检惜字如金,只淡淡回复了一句。

“哦”

……

在旁边,仲鸯听完了全程,原本好一点的心情现在又有些下沉。

这应该是嫌她太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