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打开定位软件，定位显示在一家刺青工作室。刺青，又是刺青。为什么他要不停地折磨自已？针刺在皮肤上，怎么可能会不痛？
他立刻赶往刺青工作室，到了之后，他与匆匆赶来的季风迎面相遇，但林雨澜并不在里面。
唐宁问道：“刚才有个年轻男孩来这里刺青，他去哪里了？”
刺青师傅：“他选了图案，然后就走了，这个图案我需要修改一下，他约了晚上来做。”
唐宁埋怨季风：“你就是这样照顾他的，连人都看不住。”
季风无语：“他不接我电话，我又不能24小时盯着他，我怎么知道他去哪了？”
唐宁反问：“那你怎么知道他来刺青店了？”
“他不开心的时候就会来做，以前是扎耳洞，他总是反复扎耳洞，在身上留下孔洞，慢慢等孔洞被新长出的血肉封住，等到不开心的时候，再扎开。后来他不开心的时候会做刺青，让针蘸着颜料在皮肤上留下印记，他身上的每个创伤都代表他痛苦。”
唐宁的心被他的话刺痛了，想起林雨澜身上的眉钉、刺青和最近的那枚脐钉。他责怪他不爱惜自已，讨厌黑乎乎的刺青，却从来没想过他是因为心痛难过才会选择在自已身上扎出孔洞，留下疤痕。
“他选了什么图案？”唐宁问纹身师。
“这个不能告诉你，我们有义务保护客户的隐私。”
“你不用告诉我，直接帮我纹吧，和他一模一样的。”
刺青师傅有些为难：“他左手腕上有条疤，所以他选了黑蛇的图案，应该是为了掩盖疤痕，你手上又没疤，确定要纹在手腕上？我可提前告诉你，手腕上肉少皮薄，又有大血管，纹起来很痛的。”
唐宁点点头，坐下来，看着那条黑蛇一点一点爬上他的手腕。
确实很痛，每一针都是钻心的痛，可皮肉上的伤再痛，也抵不过心痛。
晚上，华灯初上，整个城市变得很漂亮。林雨澜带着一股冷风推开刺青店的门，“老板，我来了，帮我做吧。”
店里很安静，“奇怪，人哪去了？也不怕贼进来把店搬空。”林雨澜喃喃自语道。
“林雨澜。”
唐宁低低地唤他。
他站在原地，一脸惊讶。头发被风吹起，刘海飘向两侧，露出漂亮的眉眼。
“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等你，你跟我回家吧。这件事我慢慢告诉你，你相信我好吗？”
唐宁慢慢走近他，抬起手抚摸他的眼角。
“你做了纹身？”林雨澜看到他左手腕上的黑蛇图案。
“嗯，我不想让你痛，这个纹身如果非做不可，那就纹在我身上。”
林雨澜低着头，眼睛有些湿润，转身要跑，唐宁眼疾手快，一把拉回来，强迫他跟自已面对面。
“林雨澜，你也舍不得离不开我，对不对？不然你为什么还戴着这枚戒指。”
“我戴着戒指，是因为这枚戒指值钱，我舍不得丢。”
唐宁不甘心：“真的只是这样吗？”
林雨澜烦了：“我只是你的玩具，我们之间是包养协议，你破坏了协议和我们之间的信任，那我有权选择终止这场游戏。”
“好，我同意终止包养，现在我们不是包养关系，是伴侣关系，这样可以了吗？”
林雨澜心里一震，他从来没有想过做唐宁的伴侣。也不敢相信这个词居然能从唐宁嘴里说出来。
“你......你说什么？”
“我说如果你不喜欢包养关系，那我们就做情侣，做一对普普通通的情侣。”
“林雨澜，你相信我好不好？我会比季风做得更好，我比他更适合你。”他的语气里居然带着一丝祈求。堂堂唐氏集团的总裁，居然会在他面前低头，求着他点头答应。
林雨澜果断拒绝：“我不同意，我不喜欢你。”
“那怎样你才肯喜欢我？我可以做到的。”
林雨澜心乱如麻，没想到唐宁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
“你别逼我，我考虑一下吧。”
“好， 我不逼你，给你时间，你不用急着回应，我先送你回家。”
林雨澜指着外面：“不用了，季风给我买了一部车，我自已开车回去。”
外面停着一辆奔驰车，是年轻男人喜欢的款。
又是季风。唐宁有点想发火，强压着火气说道：“这车不适合你，之前不是想要迈凯伦跑车吗？我现在打电话帮你订，这辆车不要开了。”
“不用了，我喜欢这辆车，而且我也不想开那么贵的跑车，如果刮了蹭了心疼，反而开不痛快。”
唐宁只得看着他上车，离开。
第二天一大早，唐宁开车去早市，挑了块新鲜的豆腐，拿回来让桐姨做成豆花，加上鸡蛋末，淋上酱油和蒜汁。豆花很少有加蒜汁的，可林雨澜喜欢吃蒜汁，吃什么都要淋点蒜汁。
他不吃油条，要上镜，油炸的东西他很少碰，喜欢吃小笼包。这些唐宁都记着。
唐宁拎着小笼包和豆花，来到林雨澜租住的小公寓楼下。这栋公寓楼应该有不少年头了，但看楼体和布局，还是不错的。地段也好，租金应该不便宜，不是初出茅庐 的普通打工族住得起的。
追求人很辛苦，唐宁现在才体会到。
林雨澜从房门的猫眼里看到他，背过身去不开门。他继续摁门铃。
叮！信息发过来：“我买了豆花和小笼包，开门。”
林雨澜怕他一直按铃打扰到对面的邻居，开门让他进来。唐宁看着他睡得凌乱的头发和有点微肿的眼睛，心像一块打发的面团，软软的。
“下次别来了。”林雨澜往沙发里一躺，取了张面膜开始敷，头上戴着小猫发箍。
“你不喜欢？”
林雨澜没说话，摆弄着手机玩游戏。
唐宁把早餐放在餐桌上，“过来吃早餐，还热乎着，你大早上敷面膜做什么？不凉吗？”
林雨澜窝在沙发里玩游戏，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唐宁想发火，在公司他向来说一不二，还没人敢这样对他。可现在不是在公司，他面对的人也不是员工和下属，而是他心爱的人。
于是控制住自已的情绪，好声好气地跟他讲道理：“吃完早餐再玩游戏，别老玩游戏，对眼睛不好，近视了就不漂亮了。”
“你少管我。”林雨澜眼皮都没抬。
唐宁叹了口气，把餐盘端到他面前，耐心劝道：“你胃出过血，不记得了？不能不吃早饭，赶紧吃，乖。”
林雨澜这才勉强接过餐盘，小口小口吃起来。
唐宁看着他吃完餐盘里的食物，犹豫着问道：“你想我陪你吗？”
“不用了，你公司忙，去忙吧。”
“如果你想，我可以不去公司。”唐宁试探着，他希望林雨澜能说想让他陪，哪怕是去动物园、游乐场之类幼稚的地方。
“唐宁，你不用这样。”
他犹豫了一下，补充道：“即使你做了这些，我也不会爱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