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唐宁并不想让步。

走到他们面前,顿住脚步。

“林雨澜,我来接你回家。”

季风瞬间红了眼睛,冲上去一拳砸在唐宁脸上。“畜生,你还敢来?你把他当筹码送到别人床上,让别人把他伤成这个样子,你不得好死。”说着又举起拳头。

唐宁抹了下嘴角的血:“是我的错,这一拳我受了,是为了他受的,如果你再撒野,我会还手。”

“好啊,你还手我也不怕你。”季风又扑上去。

林雨澜伸手拉季风的胳膊,唐宁看到他左手腕上留着一道浅浅的疤痕,心像被刺了一刀一样痛。

他当时得有多么痛苦绝望啊,才会这样伤害自已。

“季风,别打了,我很累,送我回家。”

季风很听他的话,没再动粗,揽住他的腰,送他上车。

“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有意伤害你的。”唐宁对着他的背影说。

季风打开车门,手掌放在车门处,生怕他碰到头,小心翼翼地护送他上车。

这样的画面刺痛了唐宁,林雨澜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没这样细心照顾过他,没给他系过扣子,没好好挽过他的手,上车时没护着他的头,情人之间该有的温柔和关心,他没给过他。现在他有什么资格来怪他上了季风的车呢?

他一个人来到那家蛋糕店,这家店位置不好,离商场很远,顾客不多,晚上八点以后更是门可罗雀。唐宁喜欢在夜间光顾,人少的时候糕点师会为客人动手现做,而且做得格外精细,他喜欢看糕点一点点成形的过程。

“先生晚上好,还是丝绒蛋糕吧?我马上给您做。”糕点师是个二十八九岁的女孩,盘着头发,脸上有几粒雀斑,总是挂着淡淡的微笑。

“除了丝绒蛋糕,还有什么好吃?”

“我们家好吃的糕点很多,有掼奶栗子蛋糕、虾酥、白脱......”

唐宁打断:\"有绿豆糕吗?\"

“抱歉,没有绿豆糕,但是我们有栗子蛋糕,和绿豆糕的口味类似。”

唐宁摇摇头,栗子糕就是栗子糕,始终不是绿豆糕。

“还是丝绒蛋糕吧。”

最后,他还是选择了丝绒蛋糕。

林雨澜刚刚跟他回家时,撒娇要吃蛋糕。他没问他喜欢吃什么,就私自做主买了丝绒蛋糕,他喜欢吃,所以也认为林雨澜应该也喜欢吃。

他小时候很喜欢吃丝绒蛋糕,可母亲不许他多吃,说是吃坏牙齿,后来父亲的原配白家知道了他的存在,容不下他,他和母亲东躲西藏,离开了这座城市,再也没有吃到过丝绒蛋糕。

等到再回来的时候,他已经长大了,不再馋蛋糕。

他只是把自已喜欢的东西给了林雨澜,林雨澜不喜欢,可是为什么不告诉他呢?

林雨澜喜欢绿豆糕,不喜欢丝绒蛋糕,可是为什么不告诉他呢?不知不觉间,他的眼泪掉下来。

“先生,您的爱人一定很爱吃丝绒蛋糕吧?而且你们感情一定很好......” 女孩说着抬起头,看到唐宁哭了,吓了一跳。

但她没打扰唐宁,而是自顾自地做着手上的甜品。

“先生,和爱人闹别扭了吧?经营感情和做蛋糕一样的,需要用心去打磨,把爱意一层层铺上去,把一个素色的面粉团变成一个漂亮的蛋糕。喜欢吃甜品的人,心地都很柔软,你把这个蛋糕带给您的爱人,告诉他你爱他,跟他和好吧。”

“加油!”女孩把蛋糕包好,递给唐宁。

唐宁拎着蛋糕,向女孩道谢。他打开手机定位软件,发现定位信号在以前林雨澜租住的那栋小公寓里,看来他回了自已家。

虽然很想去看他,但唐宁还是决定给他点时间,让他好好休息一晚。

也就是说, 他并没有丢掉那枚戒指,这说明他也没那么容易抛下这段感情。虽然是包养关系,但这期间两个人之间的陪伴和相处是真实的。

这是无法抹去的。

这边林雨澜要不好受。

季风想送他上去,林雨澜拒绝了。

“我只是想陪着你,你别多心。”

“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季风,我希望你能为自已活着,从今以后,你为自已活着,别再为了我的仇恨过你不想要的人生。

季风笑笑:“好啊,我都听你的。”

林雨澜转身上楼,季风在楼下站着,眼看着楼上的窗帘落下,又眼看着里面的灯光渐渐黯淡。

他点起一支烟,为自已活?自从认识他以后,这辈子就只为他活着。要把他从自已的人生里剥离,那无异于挖心取髓,有那么容易?。

一支烟很快就燃尽了。

“先生,你的烟!”

面前一个骑电动车的人,指着他的手喊了三遍,他才回过神来,一阵剧烈袭来。

“先生,你的手指烧伤了。”那人停下电动车,望着他,“我是医生,我帮你处理一下吧,烧伤不是小事。”

那人从随身挎包里翻出一瓶矿泉水,抓住他的手,把干净的水淋下去降温。

“烧破皮了,需要消炎清创。”

季风抽回手,冷冷道:“别多事,我自已会处理。”

“要做无菌处理,不然,可能会截肢。”

“你吓唬谁?这么点伤要截肢?”季风虎起脸,眉骨上的疤有点骇人。

也许是被吓到了,那人骑上电动车,戴上头盔走了。季风无奈地自嘲,现在的他早已不是当年体育系的阳光少年,凶恶的面具戴久了,很难再摘下来。

看了看楼上,灯光彻底消失了,他坐进车里,准备回赌场。

正要启动车子,突然有人敲车窗,是刚才那个骑电动车的人。他晃了晃手里药。

季风有些吃惊,他居然去买了药回来。

他打开车门,那人钻进副驾位置。一股双氧水的味道袭来,那人用纱布蘸了药水,“伸手。”

“我自已来吧。”

“还是我来吧,这种工作呢,看似简单,但也是讲究手法和力道的,外行人很容易在消毒过程中弄坏伤口。”

他的手指细长,在药水和纱布间灵活跳跃。

“不痛吗?”他抬起眼睛问道。

“我处理过很多病人,像你这样坚强的还是第一次见。”

“你不妨直接说我皮糙肉厚。”季风哼了一声。

“不是,人都是血肉之躯,皮再糙肉再厚也会痛,受伤后一声不吭的人,多半是在憋着,并不是不痛。”

消完毒后,在伤口周遭涂了一层凡士林药膏。那人摘下一次性手套,推开车门要走。

“等等,我把买药的钱转给你。”

“不用了,这种药水很便宜,没花几个钱。”

季风抓住他的胳膊:“我不想欠别人。”

“好吧。”那人快速说出自已的支付宝账号,季风按照号码搜索,出现一个账号:麦**。

“你姓麦?”

“是啊,没错,就是这个账号。”

转账后,那人开门离去,骑上小电动,消失在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