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李霜华缓步走到我们面前,对着父亲道:“王爷,妾身定会打理好王府,待您凯旋归来。”父亲轻轻握住王妃的手,语气中带着信任与重托:“王府就交给你了。”

尽管因十七年前的事,父亲对王妃心存怨恨。真相查明后,有过将她贬为庶民的想法。可父亲因这些年一直忙于军中事务,除了我母亲之外,便没有娶过其他侧室,可这王府始终还是要有人来打理的。尽管不是挚爱,但她是正妻,夫妻一场二十余载,生了一儿一女。世子这些年一直随父亲征战沙场,要说王府上下能信得过的也只有王妃一人了,王府交给她,父亲放心。

王妃转过身,目光柔和地看着我,轻声说道:“妍儿,一定要平安归来。”我郑重地点了点头,回答道:“母妃放心,妍儿定会平安归来。”

在这一刻,王妃似乎没有了往日的冷漠与距离,她的心性仿佛在一夜之间发生了变化。在如此众目睽睽的场合,我只好称她一声“母妃”。嘴里叫着,可心里的恨意还无法释怀。面子上的礼数自然要周全,不能让人指责我失了礼教。

在众人的注视与祝福中,我与父亲以及六名精壮的战士翻身上马。马鞭一扬,马蹄声如战鼓般激昂,我们拖曳着长长的尘土,向着边疆疾驰而去。劲风在耳边呼啸,两旁的景色如同画卷般迅速后移,直至消失在视野的尽头。第二天的日暮时分,我们抵达了驿站,人马俱疲。驿丁们迅速接过我们的马匹,去喂食草料。不久,厨子便端上了热气腾腾的饭菜。用完餐后,我们便各自回房休息。

午夜时分,天空中飘起了细雨,为这炎热的夜晚带来了一丝凉爽。我站在窗前,眺望着北疆战场的方向,心中充满了忧虑。不知那里的战况如何,将士们的士气是否依然高昂,负伤的士兵是否能及时得到治疗。

想到这些,我的心情愈发急切,渴望能够快些到达北疆。我们离京时,皇上特意命人为我们准备了许多上好的药品,希望我的到来,能够及时抚平战士们身上的创伤。

随着晨光初照,我们便再次出发。驿丞亲自将一个沉甸甸的包袱递到我们手中,说道:“王爷,往前三百里便是北疆,这段路荒凉无驿站。这里面备有干粮和清水,以备不时之需。”父亲向他拱了拱手,表示感谢:“有劳了。”随后,我们翻身上马,向着目的地进发。

对于我们所驾驭的宝马而言,三百里地不过是半日的行程。我们首先抵达了龙渊城,父亲便是镇守在此的龙渊要塞。穿过要塞,便是通往北疆战场的道路。随着我们逐渐接近战场,战斗的痕迹愈发明显,损坏的兵器、盔甲随处可见,一片狼藉。

远远地便望见了我军的营帐。走进军营,一众士兵欢呼雀跃,高声呼喊着:“元帅回来了,元帅回来了。”父亲带领我们直接进入了军营,一位与父亲长相极为相似的年轻男子迎了上来,行礼道:“父亲大人,您一路辛苦了,身体安康否?”

父亲微笑着回答:“已经恢复如初。”然后转向我,介绍道:“妍儿,这便是你长年随我征战沙场的兄长赵瑞麟。”

赵瑞麟惊喜地道:“妍儿?这是真的吗?我竟然有个妹妹!”

我打量着他,仿佛看到了父亲年轻时的模样。他因长年在外征战,皮肤略显粗糙,黝黑,但精神饱满。

我微笑道:“是的,哥哥。我也很惊讶,终于见到你了。”

赵瑞麟也打量着我,然后哈哈大笑,对父亲兴奋地说:“父亲,您怎么没提起过?我一直以为我是家中最小的。”

父亲耐心解释:“是你林姨母所生,从小在凤鸣书院长大。说来话长,以后有时间再慢慢告诉你。”

赵瑞麟一副了然的神色,笑着说:“,我从小便是姐姐带着我玩,那时我老吵着要母妃给我生个妹妹,想着有个妹妹我就可以当哥哥了。今日得知我真的有个妹妹,太好了。”

然后他转向我,热情地说:“妍儿,哥哥带着你到军营四处走走。”

随着兄长的脚步,我走遍了军营的每一个角落。军营中,帐篷林立,旌旗招展,士兵们或在操练,或在修缮兵器,一派紧张而有序的景象。

我们首先来到了演武场,这里是士兵们日常训练的地方。阳光下,士兵们挥汗如雨,刀光剑影,每一次挥舞都充满了力量与决心。兄长向我介绍着各种兵器的使用和训练的要领,我虽在书院学过武艺,但军中的实战演练仍让我大开眼界。

接着,我们又参观了马厩,战马在这里被精心照料。马夫们正忙碌着喂食、梳理马鬃,确保每一匹战马都保持在最佳状态。

我们来到医务营,医务营内,草药的香气弥漫,医师和助手们正在为受伤的士兵包扎伤口。

兄长的目光温暖,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战场上的严峻:“妍儿,这半年来,敌军屡次发起攻击,双方皆有所损伤。最近这一个月,敌我双方都在就地休整,积蓄力量。若战事再起,你切记不要轻举妄动,若来不及回军营,记得紧随在我身后。有哥哥在,定会护你周全。”

听了兄长这番话,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感动不已。这位初次见面的兄长,他的关怀之意,之前在父亲身上有所感受过。

我点了点头回应:“哥哥,我不需要特别保护。在书院也学习了武艺,能够自已保护自已。”

兄长拍了拍我的肩膀,露出了一个宽慰的笑容:“好,好,我的妹妹果然不同凡响。那我们就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了。”

夕阳如血,晚霞映照着军营,八位将领齐聚帅帐之内,我静立一旁,聆听着战况的汇报。父亲的声音在帐内回荡:“今日召集诸位,是为了梳理我离营养伤这大半年来的战况,以及当前的形势。这将为我们后续的作战方案提供坚实的信息基础。在我养伤期间,赵将军代理了我的职务,那么就请赵将军先来谈谈这半年来的战事。”

赵瑞麟应声出列,上前行礼,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遵命,元帅。”他稍作思索,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继续道:“元帅,去年那场收复战云城的战役,因银月国的背信弃义,导致您身受重伤,我军损失惨重。原本的四十万大军,折损了十五万,伤兵达十万,战斗力已不足原来的五成。后来银月国与星辉国联手对抗我们,我军因有生力量不足,被迫转攻为守,以保存实力,休养生息。”

“然而,两国联军却企图占领我龙渊城,我们便在此设下防御。此处有鹤鸣河这道天堑,将对方阻挡在外。在这期间,两国联军虽然组织过六次渡河进攻,每次都是以多于我军六倍的兵力,试图一举将我军击溃。但我军将士英勇抵抗,六次战斗下来,虽然双方损失都较大,但我军依然坚守阵地。”

父亲听后,面色凝重,震惊地问道:“你说什么,我们现在的有生力量不足原来的四成?对方是两国联军,军力优于我军数倍。”

赵瑞麟的眼神中露出一丝无奈,他沉重地点了点头:“是的,元帅。”

父亲缓缓坐下,面色沉重,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帐内的气氛变得紧张而压抑,每一位将领的脸上都写满了忧虑。

父亲面色凝重,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帐中的每一位将领,沉声问道:“还有没有哪位将军有补充的?”

这时,卫将军徐风扬站了出来,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忧虑:“元帅,我军目前面临一个棘手的问题,便是粮草与军需物资的匮乏。自两个月前起,全军已由原来的一日三餐改为两餐,即便如此,我们的存粮也仅能维持两个月。”

夏昭然将军一拍桌子,他的声音洪亮,带着战场上的粗犷:“元帅,瞧这日子,七月都快见底了,秋天一晃眼就到,冬天也不远了。咱们的冬衣粮食还没个影儿呢。咱玉龙国现在不缺那点银子,缺的是真金白银换不来的货!那银月国的王八蛋们背叛了盟约,让咱们现在是单打独斗,想找个帮手都难。我这几回都想带着兄弟们,趁夜色摸到对面城池里,抢他娘的点粮食和装备。可你猜怎么着?那帮龟孙子守得跟铁桶似的。奶奶的,真恨不得现在就带人冲过去,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别看骠骑将军夏昭然平日里性格直率,言谈举止粗犷,可他一旦跨上战马,便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战场英雄。他不畏生死,越是艰险的战局,越能激发他的斗志。夏昭然带领着他的骑兵,屡次建立奇功,令敌人闻风丧胆。

他对元帅赵云飞忠心不二,这份忠诚在军中传为佳话。星辉国曾几次三番试图离间他与元帅的关系,以为他只是个粗犷的武夫,容易成为突破口。他们派出的密探,本以为能轻易操控这位看似粗枝大叶的将军,却没想到反被夏昭然那痞里痞气的手段整得晕头转向,夏昭然的锐利目光识破了密探的伪装,他毫不犹豫地拔刀,一刀将对方斩于马下。这一举动,让星辉国的人惊骇地发现,夏昭然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缜密如丝的心。

父亲听着汇报,眉头紧锁,这不仅是一场军事上的较量,更是一场后勤补给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