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经过一番仔细的诊断,最终却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在场的众人心中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在每个人心中蔓延。瑞王妃李霜华,平日里端庄持重,此刻却顾不得女子的礼仪,她扑通一声跪在御医面前,声音中带着绝望的哀求:“求求您了,救救我们王爷,我们不能没有他呀,求求您了。”说完,她的身体瘫软在地,泪水如泉涌般不停地抽泣。

御医见状,也是心生悲悯,他轻声安慰道:“王妃,不是我们不想治,王爷一生为国舍生忘死,征战沙场,他不仅是王府的顶梁柱,更是我玉龙国的国之栋梁。王妃快快起来,这等大礼,我等如何承受得起。”说完,御医也不禁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接着说道:“我只能开些止痛药,让王爷能够稍微舒服一些。”言罢,他便要取纸笔,准备开药方。

“是啊,一个为国舍生忘死、征战沙场的英雄怎能就此陨落?”我心中暗自思量。对于这位从未谋面的生父,我对他的了解如同白纸一张,他的为人、他的心性,我一无所知。在这种情况下,我不愿草率地对他做出任何评判。

只有将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我才有机会慢慢了解他,揭开他的真实面貌。只有他活着,我才能为母亲正名,还她一个清白。想到这里,我决心出手,运用我所学的医术,将他从死神手中夺回。

称呼他为“父亲”还为时尚早,我的内心深处还无法完全接受他。母亲的悲惨经历与他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这份痛楚让我难以释怀。但此刻,我只能将他看作是一位保家卫国的英雄,一个需要救治的病人。医者仁心,若不施以援手,我将无法面对自已的良心。

心中的念头已定,我迈步向前,向御医恭敬地拱手道:“老先生,请暂且停手。”随后,我转向瑞王妃,语气平和而坚定:“王妃,我乃凤鸣书院的林清妍,研学医术已有十余载。请允许我为王爷诊治。”

御医和王妃闻言,皆是一怔,他们的目光在我身上打量了一番。御医沉吟片刻,开口道:“小姑娘,你莫不是在与老夫开玩笑?我行医数十载,见过的病症无数。虽然凤鸣书院的医术名声在外,但你毕竟年轻,难道你真有信心?”

我微微一笑,回答道:“前辈,同为医者,我岂会拿病人的生命开玩笑。我不敢说有十成把握,但至少有五成。您已经做出了判断,如果我出手无效,结果也不会比您所说的更糟。若是老天护佑,我能有幸将王爷从死神手中夺回,那将是玉龙国百姓的幸事。”

御医听后,沉思片刻,终于点了点头:“小姑娘的话颇有道理。若你真能将王爷从鬼门关拉回,老夫愿拜你为师。”

听到御医的话,我心中涌起一丝感动。这位年迈的医者,他的言辞真诚,医德高尚,令人敬佩。我转向王妃,行了一个礼:“王妃,可否让我一试?”

面对王妃,我心中虽有恨意,但作为凤鸣书院的学子,我不能失了礼数。恩怨是私事,礼数是公义。我将恩怨暂且放下,以医者的身份,尽我所能救治王爷。至于公道,我自会在适当的时机向她讨回。

王妃的目光在我身上徘徊,似乎沉浸在自已的思绪之中,对我的请求置若罔闻。我不得不再次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坚持:“王妃,能否允许我尝试为王爷诊治?”

王妃终于回过神来,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你方才说你是何人?”

我微微颔首,回答道:“王妃,我名为林清妍,乃凤鸣书院的学子。”

王妃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她显然注意到了我与林侧妃相似的容貌,以及那股从武者身上自然流露的英武之气。这股英武之气与王爷的眉宇之间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我心中明白,王妃之所以如此失神,是因为她已经察觉到了我与王爷之间的血缘关系。毕竟,我是王爷的亲生骨肉,与他长相相似乃是天经地义。

王妃的心中或许已经掀起了波澜,她的言语中带着一丝迟疑:“你……你与林侧妃,是何关系?”

我平静地回答:“王妃,我与林侧妃的关系,日后自会明了。但此刻,我更关心的是王爷的安危。请您允许我尽一份绵薄之力,或许能够为王爷带来一线生机。”说出此话是我故意为之,可以让她心里乱一阵子了,至于和我母亲的关系嘛,以后瞎编一个你爱信不信,能恶心到你即可。

王妃沉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好吧,林清妍,你便试试吧。但若有任何不妥,我定不会轻饶。”

我深吸一口气,向王妃行了一个礼,然后缓缓走向王爷的床榻。我知道,王妃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但我也明白,作为一名医者,我必须抛开一切杂念,全心全意地投入到救治之中。无论我与王爷之间的关系如何,此刻,他只是我的病人,而我,将尽我所能,去挽救他的生命。

我缓步走到王爷的床前,轻轻解开他的上衣。眼前的伤口令人触目惊心,深可见骨,三根肋骨断裂,其中一根已经戳入肺中,另一根更是险恶地插入了心脏边缘。幸而心脏尚未被穿透,仅余一层薄膜维系着生机。若是贸然拔出肋骨,恐怕王爷即刻便有生命危险。难怪御医之前断言无救,此情此景,确实凶险万分。

我从随身携带的医用箱中取出银针、手术刀、绷带以及各式钳子,一应俱全。首先,我配制了一副麻药,命人迅速煎煮,一半供内服,一半用于热敷伤口,以减轻王爷的痛苦。

待麻醉药发挥作用,我找来木板置于王爷背后,用绷带将其肩部、颈部、手臂、腰部牢牢固定,确保在心脏附近的手术中,王爷的身体不会因肌肉抽动而引发不可预知的危险。这一切准备就绪后,我已是额头见汗,时间紧迫,麻醉药的效力即将消退,手术必须在药效完全发挥前完成。

我从药箱中取出几把止血钳,这些精密的器械乃凤鸣书院特制,连御医也未曾拥有。我小心翼翼地将断骨用钳子固定,防止其继续刺入心脏。随后,我取出小锯,万分谨慎地从断骨处开始操作。这一步极为关键,稍有不慎,王爷便可能命丧当场。幸而我事先用六把钳子将断骨牢牢固定,尽管如此,我仍旧屏气凝神,不敢有丝毫大意。

锯断那根插入心脏的肋骨,我耗费了半个时辰。

我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用止血钳轻挡心脏,一边轻吸一口气,一边用手握住那根肋骨,缓缓地向外抽出。在这紧要关头,我瞥见一旁的御医正从我的医药箱中取出针线,他的动作细致入微,已经为我穿好了线。这位御医心思缜密,显然已经预见到我接下来需要缝合心脏上的伤口,而且必须在肋骨拔出的瞬间立刻进行,片刻都不能耽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半个时辰后,那根深入王爷心脏的肋骨终于被我安全地拔了出来。我迅速从御医手中接过针线,以最快的速度将心脏上的伤口缝合。缝合完成后,我终于放松了一口气,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这最为关键的一步终于完成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难以抵挡的疲惫感。

御医见我疲惫,便温言道:“姑娘,你先歇息片刻,接下来的事情老夫自信能够妥善处理。”我点了点头,与他交换了位置。接下来,御医便开始处理另一根插入肺部的断骨,他将断骨接上并固定,清理胸腔内的伤口和血污,最后将外伤缝合。御医的手法极为精妙,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完美。

至此,我们两人都松了一口气,坐下来休息了好一会儿。这场手术的紧张与劳累,甚至超过了战场上的厮杀,我心中不禁暗自思忖。御医与我相视一笑,彼此的眼中都流露出了医者对生命的敬畏。在这一场与死神的较量。

御医望着我,眼中满是敬佩之情,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嘲:“姑娘的医术,真是让老夫佩服得五体投地。与姑娘相比,我这些年的医术,倒像是白活了一场。”

言罢,御医自嘲地笑了笑,接着说道:“姑娘,不知你是否愿意收我这个老骨头为徒?”说完,他便要行跪拜之礼,我急忙扶住他,心中感到万分不妥:“您的年纪足以当我的祖父,我怎么能接受您如此大礼,这实在是折煞我了。如果您不嫌弃,我愿称呼您一声爷爷。至于医术,我认为各有所长,我还有许多地方需要向您学习。”

“好,好,好,”御医连声说好,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你这个孙女,我认了,老夫云逸,你便唤我云爷爷吧。”随后,他从怀中取出一块温润的玉牌,递到我手中:“持此玉牌,你可以随时出入御医馆。得空了,记得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

说罢,云爷爷哈哈一笑,眼中闪烁着慈爱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