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很难把持得住
赵歆然说到做到,一大早来到语禾院叫醒林厌奚。林厌奚瞠目结舌地看着一桌丰盛的饭菜。
赵歆然很满意她的反应:“表嫂,这一桌有你喜欢的吗?”
林厌奚连连点头:“我都喜欢。”
赵歆然将肉油饼和洒蒸鸡推到林厌奚面前:“这是表嫂的,表嫂的,表嫂的……”
全部的菜都摆在林厌奚面前。
面前空空如也的程予檐,眼巴巴问道:“我的呢?”
“表哥你也有。”赵歆然给他一碗白粥。
林厌奚在心中暗笑,风水轮流转,他程予檐也有今天,她嘚瑟道:“哎呀,歆然你也是,怎么能厚此薄彼呢。”
“白粥也好喝。”程予檐说着喝了一大口白粥。
“大早上的大鱼大肉对身体不太好。”林厌奚接着说了句:“不过我能承受。”
程予檐淡然道:“都是百花楼的菜式,我早吃烦了。”
他越在意林厌奚越开心,不过她见好就收,夹了一块肉放在程予檐嘴边,道:“在我面前就别嘴硬了。”
程予檐张开嘴:“你喂的我就吃。”
赵歆然觉得自己明晃晃的,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吃。”
林厌奚道:“你坐下吃点再走。”
“我吃过了。”赵歆然道。
“以后不用早起做这么多菜,有这时间不如多睡一会。”程予檐道。
“我喜欢做菜,不觉得累。况且我除了早晨其他时间都没空,表嫂知道的。”赵歆然冲林厌奚抛了个眼色。
林厌奚差点被饭噎住,咳了几声:“你瞎说什么,我不知道。”
赵歆然才不会让她独善其身,“表嫂,我在……等你。”她故意不说那三个字,让林厌奚独自心慌去。
“她这话什么意思?”程予檐不明所以。
林厌奚慌忙给他夹菜:“我怎么知道,你要想知道自己问她去。”
林厌奚一不留神走到了云烟馆,昨天的糖炒栗子味道还不错,她是去买糖炒栗子的。
她心虚得不敢东张西望,面前落下一个东西,她反应迅速伸手接下,是个香囊。她抬头向楼上望去,赵歆然立于扶栏之后。
她身旁的粉衣男子招手道:“姑娘,那是我的香囊,劳烦你上来交还于我。”
香囊散发出淡淡的丁香味,林厌奚灿然一笑:“好。”
就在粉衣男子展露笑颜时,她挥动手臂将香囊丢了上去,香囊穿过栏杆间的缝隙落在粉衣男子脚边。
粉衣男子似笑非笑,同赵歆然说:“赵姑娘,你这朋友当真是与众不同啊。”
“哪有这么容易。”说罢,赵歆然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她拍了拍手。
林厌奚顿感不妙,已经来不及了,云烟楼出来十多名穿着鲜艳的男子,将她簇拥着推了进去。
“把她带上来。”赵歆然同粉衣男子道。她不是不相信林厌奚,但一条绳上的蚂蚱确实更能同舟共济,一损俱损。
还有一个理由,她是真想让林厌奚体会这其中欢乐。
“林姑娘。”粉衣男子款款走下楼梯。
“你们云烟馆的待客之道在屿阳城真是独一无二啊,还搞强买强卖这一套。”林厌奚站在一群男子中间,微微抬头,正色道:“你知道我的身份吗?”
“林姑娘哪里的话,你接住我掉落的香囊,我知恩图报,自然要还你恩情。”粉衣男子道,“我叫颜絮,五彩颜飘柳絮,你可以唤我絮絮,也可以唤我阿絮。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平头百姓,只要进了云烟馆,都是至尊无上的客人,林姑娘就是我们的客人。”
他说了一堆,林厌奚什么都没听进去:“赵歆然人呢。”
颜絮道:“赵姑娘在楼上呢,我带你上去。”
林厌奚被带到二楼包厢,门上挂着个木牌子,写着赵氏二字。颜絮说只有每月在云烟馆消费进前十的客人才有此殊荣。
不等颜絮敲门,林厌奚一脚踹开了门。赵歆然怡然自若地坐着,悠哉悠哉地摇晃手中的酒杯,笑着打招呼:“表……厌奚姐。”
林厌奚走过去,夺过她手中的酒杯,“说吧,费尽心思让我进来,为了什么。”
“自然是想跟你有福同享啊。”赵歆然拍了拍手,方才将林厌奚带进来的十多名男子,出现在屋中。
“我先走了。”林厌奚语音刚落,便被赵歆然按住肩膀坐在凳子上。那些男子在赵歆然的眼神指使下,随即围了上去,有按摩的、喂酒的、陪聊的,还有奏乐的。
“好好招待。”赵歆然同颜絮说。
“放心吧赵小姐,我们各位都会使出看家本领的。”颜絮保证道。
这些男子个个相貌不凡,身上没有太重的胭脂水粉味,伺候人的手段堪称一流,说话也舒心,一句普通的话也能被他们说出花来。
無錯書吧林厌奚算是明白赵歆然打的什么主意,这是要拉她共沉沦。
虽说她不热衷于男色,面对这般献殷勤的美男子,她也很难把持得住,不一会就陷入到温柔乡中。
赵歆然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眼见林厌奚从不适到享受。回想自己初次享受到这般待遇,回去的路上腿都不住地打颤。这哪是什么面首馆,这是人间天堂啊。
林厌奚的反应不算夸张,她从前在云月楼也是左拥右抱,现在不过是女人换作了男人。
她舒舒服服地靠在颜絮怀中,并无半分非分之想,与靠了个软软的垫子一般无二。
“厌奚姐,感觉如何?”赵歆然问。
林厌奚竖起大拇指,道:“难怪你哥说你不懦弱,原来你这么会享受。”
赵歆然笑笑:“还有更棒的呢,想不想试试。”
林厌奚挑眉:“有何不可。”
赵歆然道:“随我去快活林。”
快活林,这名字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地方,林厌奚好奇究竟有多放浪形骸才会取这个名字。
结果与她想的截然相反。
快活林就是片风雅竹林,林间一条湍湍溪流,有酒盏酒杯在水中游,自上流下。竹林深处有一凉亭,四周挂满白纱,亭中坐着一人,手抚琴弦,不多时,有丝丝悦耳琴声传出。
“沐公子一天只弹一曲。”赵歆然道。
“这么说我运气不错。”林厌奚闭着眼感受优美动听的旋律,思绪宁静了许多,小溪泉水叮当,与这琴声混合在一起实属仙乐。
她兴致高昂,随手拿起一盏酒,一饮而下,赞道:“好酒。”
琴声在这时候戛然而止。
“怎么停了?”她问。
亭中人道:“姑娘的声音像我的一位故人。”
赵歆然一脸诧异,要知这沐公子来了几日,弹完一曲就走,从不开口说一个字。她试图与他交谈,也不见他回只言片语。
原来他不是个哑巴,声音也挺好听。
林厌奚道:“何不出来见见,说不定你我真的相识。”她也觉得这人声音有些熟悉,想不起来在哪听过。
“在下容貌不宜示人。”
林厌奚表示理解,此人藏于幕后,神秘感十足,引人遐想,若是露面长相不如大家心中所想,岂不砸了饭碗。
赵歆然:原来是见不得人。
这位沐公子极有可能长得惨不忍睹。
“听说你一日只弹一曲,方才因我缘故停下,你还会继续弹吗?”林厌奚比较关心这个,若他不继续弹,她好回家吃饭。
“姑娘喜欢在下的琴声吗?”
“如听仙乐耳暂明。”
“姑娘喜欢,是在下的荣幸。”沐公子道,“今日遇知己,在下愿为姑娘弹奏几曲。”
不过是说了几句话,他这知己交得真草率,林厌奚想。
“我日日来,怎不见他将我称作知己,”赵歆然觉着不公平,嘀咕道,“这赵公子莫不是以貌取人。”
她声音小,林厌奚与她站得近,听得清清楚楚,笑道:“隔着白纱,你看不见他,他又如何能看见你。”
“那他为何独独对你特殊?”
林厌奚也不知。
有琴声作伴,酒的味道也甘甜了许多,林厌奚没控制住,再次喝得酩酊大醉。她上前去,隔着白纱与亭中人对视。
“我要回家了。”她说。
“明日再见。”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亭中人没了声音,林厌奚等了许久,就在她以为对方不会回答时,听见了他的回复:“沐臣。”
“沐臣。”林厌奚跟着念了遍。
“铮”的一声,琴弦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