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她一时鬼迷心窍

林厌奚道：“如意算盘打得挺好。”

“以己度人，你以真心待我，我自然要还以真心。”赵歆然掀开衣袖。

她这个行为莫名其妙，待看清她手上的疤痕之后，林厌奚倒吸一口凉气。

“谁弄的？”

赵歆然虽不得宠，好歹挂着赵家小姐的名号，谁敢对她用罚，而且瞧这疤痕，新的旧的都有。

“莫非是你家大夫人。”林厌奚道。

赵歆然放下袖子，淡淡道：“除了她还能有谁。我家大夫人别的本事没有，争风吃醋折磨人的本事大着呢。不过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了，一点皮外伤，抹完药休息几天就好了。”

林厌奚却道：“所有的伤都会痊愈，但你承受的痛是实实在在的。”

“我娘是个不得宠的小妾，人微言轻，她活着的时候，我们蜗居在小院中，日子过得清贫却很快乐。后来我娘生了病去世之后，赵府人人都可以欺负我，这小姐的身份反而惹来许多祸端。我的处境如履薄冰，不得不暂时寻个依傍。我姑妈的性格，我要是招惹我二哥哥，她定会扒了我的皮。”

林厌奚毫不怀疑她的最后一句话，赵芙芳确实干得出来。

赵歆然又道：“表哥是个不错的人选，起初他也百般避嫌，我给他看了我手上的伤，他的反应和你如出一辙。表哥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唯独允许我靠近，时间久了府里开始传我们的谣言，我怕拿捏不好分寸，他却毫不在意，每次见我都询问最近可还有人欺负我。我明知道他不可能娶我，可我还是动心了。不过感情的事强求不来，表哥从不与我多言，我各种手段都使上了，他对我始终无半分男女之情。表哥只有谈起你时才会在我面前滔滔不绝，那时我就明白了，一个人的心就那么点，表哥的心已经满了，除了你容不下任何人，我是不可能喜欢他的。”

“我想要一人爱我、护我，一心一意，像表哥对你这般。”她缓缓道。

“程予檐这样的人可不多见。”林厌奚承认程予檐对她的好，她就算是铁石心肠，也该被捂热了。

赵歆然淡笑道：“所以我只敢奢望，并不抱有幻想。”

林厌奚宽慰她：“总会遇见的，在此之前你要一天活得比一天精彩。”

“及时行乐，”赵歆然笑道，“云烟馆的男人就能让我感到快乐。”

林厌奚劝诫她：“你以后还是少去那种地方，今日是我瞧见，哪日被他人碰见，不是谁都像我这么好说话。”

“我这次是不小心被你撞见的，以后我会更加注意。”赵歆然不知悔改道，“这天下去青楼的男人更多，家中妻儿子女也劝他们别去，他们不也照去不误。从来没听说哪个男子多去了几趟青楼，会因此影响他的婚姻大事。况且我又不做那等腌臜事，我是去对酒当歌的。”

林厌奚略一思量，她从前去青楼的次数不比男子少，与赵歆然去面首馆的目的好像也无不同，无非是寻欢作乐罢了。甭管是男是女，只要是个美人，瞧着都赏心悦目。

赵歆然以为林厌奚在想措辞劝她，道：“表嫂，你不懂其中美好，一群声音柔得能出水的美男子围着你嘘寒问暖，就算是有天大的定力都能抛却得一干二净。”

“是啊，不然色令志昏这词哪来的。”林厌奚道。

赵歆然一听这话，感慨道：“我要是做了皇帝，后宫岂止三千佳丽。寻不到真心人，寻遍天下俊俏儿郎也不错。”

林厌奚被她的异想天开逗笑了，“你要是个皇帝，天下就完蛋了。”

赵歆然扬言要带林厌奚去体验一次，被林厌奚委婉拒绝了。这话要被程予檐听见，定会痛骂她忘恩负义恩将仇报。

林厌奚不怎么贪恋男色，再者她屋里这个，不比外面的男色好看一百倍。

“表嫂你也太好了，我该怎么报答你，”赵歆然嘟着嘴道，“这么多首饰，你就没有喜欢的吗，我真的想送你。”

“我对这些不感兴趣，你要真想谢我。以后你给程予檐做饭的时候，顺道给我做一份就行了。”林厌奚道，实不相瞒，她垂涎赵歆然做的菜很久了。不过碍于面子，不好说出口。

赵歆然有些意外：“就这个要求？”

林厌奚点头：“就这个。”

“没问题，做饭也是我除了钱财之外最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听见身后的门打开，蹲在地上拔草的程予檐站起身，“聊完了？”

“嗯，多谢表哥，我和表嫂聊得很开心。”赵歆然怎么抱着箱子来的怎么抱着箱子走。

程予檐进屋：“你们说了什么，说这么久。”

“不就为上次的事嘛，那一箱子金银珠宝，她说要全部送给我。”林厌奚答应了赵歆然，就不会将云烟馆的事透露出去。

程予檐笑道：“你怎么不收下。”

“她说是她的嫁妆，我哪敢收，以后嫁不出去赖上我怎么办。”林厌奚道，“你怎么不告诉我她是百花楼的老板。”

程予檐愣了一下：“她居然连这个都跟你说了。我并未有意瞒你，我早前答应了她不说出去。”

林厌奚感慨道：“百花楼生意那么好，她每日能赚不少钱吧。”

“你羡慕？这点资产算什么，我的钱都是你的，我可比她有钱多了。”

林厌奚用枕头砸他，摊开手心索取道：“我这几日忙上忙下，你什么时候给我辛苦费。你的钱是我的，除了钱你能给我什么报酬，城主大人。”

程予檐还是头一回从她口中听到城主大人这几个字，比别人叫着好听多了。

他把手放在林厌奚的手心，捏着嗓子道：“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了。”

一股子风骚味，若是以前她肯定会心中作呕，跟程予檐待久了，精神都不正常了，她竟然觉得这样挺有意思的。

“真的？”林厌奚反握住程予檐的手，忽然直起身子，望着他的眼睛。

“真的。”程予檐伸手揽住她的腰。

“程予檐，”她的视线逐渐下移，落在程予檐的薄唇上，“我想吻你。”

程予檐轻笑一声，如她所愿吻了上去，先是细碎的吻，等她闭上双眼，适时抵开她的牙关，舌头长驱直入。

这是林厌奚第一次正儿八经地跟人接吻，毫无经验可言，只能被动地接受程予檐的吻。

吻到情深，程予檐的手滑进她的领口。林厌奚一个激灵，推开了他。

“今天就到这。”只能到这。

她一头栽到床上，手死死捂住衣领，心砰砰地跳，胸口起伏不定。她听到程予檐的笑声，身后一重，他躺在她的身侧。

程予檐把林厌奚拢在怀中，眼底是汹涌欲望，低头咬了下她的后颈。

林厌奚吃痛，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也不敢转头。

他说：“林奚，最后一次。”嗓音湿潮磁哑，裹挟着欲色。

林厌奚闭着眼睛装死，都不敢发出太重的呼吸声。没有下次，她一时鬼迷心窍，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