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倒希望你能计较一下

“你是哪门子的玉，一块顽石。”程予檐说她。

赵歆然抖了抖肩膀，不高兴地说：“表哥，你怎么能这样说人家呢。”

林厌奚在一旁看戏看得不亦乐乎，侧头询问听雪：“赵歆然是谁？”

听雪小声答道：“她是二房那边的亲戚，特别招人烦。打小便喜欢姑爷，姑爷不喜欢她，她就对姑爷死缠烂打的，还对外宣传她才是姑爷的正牌夫人，说小姐你不过是两城联姻明面上的夫人。”

听雪看赵歆然不爽很久了，逮着个机会就告她的状。

“小姐，不是我吹牛，我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她这般没脸没皮的人。”

程予檐这个表妹，看着挺有意思的，再说论脸皮厚，谁比得过程予檐的厚颜无耻。

人家两兄妹叙旧，不好在旁边打扰，林厌奚善心大发，决定给他们留个二人空间。

“林奚。”程予檐眼尖，一眼看出准备溜之大吉的某人，叫住了她。

“表嫂，原来你也在啊，”赵歆然做出才发现她的表情，不好意思道，“瞧我这眼神，竟然没看到你。要怪就怪表哥长得太好看了，我满眼都是他，就看不进其他东西了。”

她这么大个人站在这，没看见才怪，不想看见才是真的，还把她比喻成其他东西。林厌奚算是明白听雪为何烦赵歆然了。

不过她也不恼，淡笑着瞥了眼程予檐，对方当即低眉顺耳。

“程予檐。”她叫他。

他身体一下子绷直了，“嗯？”

林厌奚笑道：“你不是累了吗？我们回房休息吧。”

程予檐小跑到林厌奚身边，跟她贴在一起，甜蜜蜜道：“好，我们回房休息。”

赵歆然见状，追上他们：“表哥。”

程予檐嫌她碍事，给了临风一个眼神。临风心领神会，当即伸手拦住赵歆然：“表小姐，请你止步。”

“我不止步你能怎样？”赵歆然有恃无恐，仗着自己是小姐身份，临风不敢动手打她。

临风道：“在下不能拿你怎样，但是不会让你继续打扰城主和夫人。”

“臭临风，你给我等着。”赵歆然跺了跺脚，气冲冲地出了语禾院。

回了房间，林厌奚一头倒在床上，笑道：“你表妹还挺好玩。”

程予檐无语凝噎：“送给你要不要。”

林厌奚拒绝：“算了，这么好的表妹，我无福消受，还是你自个享受吧。”

“渴不渴，我给你倒杯水喝。”程予檐问。

“倒吧。”她不怎么渴，不过既然有人帮忙倒水，怎么也要喝两口。

程予檐把水递给她，才去倒自己的水。

林厌奚喝完水又倒回床上，“方才还觉得不累的，这会一沾床，就觉得哪哪都酸。果然再好的马车都不如一张床舒服。”

“我帮你按摩按摩，不然晚上会更酸。”程予檐把她手里拿着的杯子放回桌上。

他的按摩手法林厌奚是体会过的，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多谢程师傅。”

程予檐笑道：“不用谢，为你按摩是我的荣幸。”

在程予檐舒服的按摩手法下，林厌奚很快感受到了困意，她半虚着眼睛，说：“程予檐，我困了。”

程予檐停下手中的动作，见她昏昏欲睡，脱了她的鞋子，把被子铺开。

林厌奚闭着眼睛在床上蛄蛹，终于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便不管不顾的睡着了。

程予檐别提有多开心了，林厌奚的一举一动都对他没有任何防备之心，已然将他视为了信任的人。他再接再厉，总有重获芳心那天。

林厌奚醒来不见程予檐，这么些天堆积的事务有得他忙了。听雪说他从下午到现在未曾踏出过书房。

一桌饭菜，林厌奚只吃了几口，跟她之前吃的是一样的菜式，她却感觉味道大不如前。

“这么多菜，吃不完也是浪费，”她还特意寻了个借口，“装上一点，带给程予檐吃。”

听雪：哪会浪费，姑爷哪次晚归不是吃小姐的剩饭剩菜。

穿过长廊，一路来到书房。书房的门半开着，临风站在门口，屋内却有两个人影，看来是有人先她们一步。

“夫人来了。”临风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程予檐听见。

一看就是故意的，主仆二人沆瀣一气。

林厌奚推门进去，她倒要看看屋里有谁。

程予檐起身去迎林厌奚。

她避开程予檐的接触，瞥见书桌上放着一个食盒，赵歆然站在一旁。显然，给程予檐送饭的不止她一人。

程予檐真真是好福气啊。

赵歆然也一眼看见了听雪手中的食盒，讥讽道：“表嫂还记得给表哥送饭啊，表哥忙了几个时辰，也不见表嫂的身影，我还以为你不关心表哥呢。”

程予檐眼睛都笑弯了，一脸不值钱的样，“怎么突然想着给我送饭，你对我真好。”

林厌奚瞥了眼赵歆然：“对你更好的在那呢。”

程予檐装傻：“你说什么，我眼神不好，听不见。”

他接过听雪手里的食盒，“饿死我了，程朝生留了一堆事情给我，我还以为我今天吃不上热乎饭了。”

赵歆然跺脚道：“表哥，明明是我先来的，你为什么吃她的不吃我的。这可是我亲手做的，里面包含了我对你的心意。”

她边说边从食盒子端出自己做的菜，色香味俱全，闻着味都让人流口水。

“我不管，你要吃我的菜。”她蛮横地推开林厌奚带来的菜，把自己的菜摆在程予檐的面前。

不论林厌奚在不在意，程予檐都不会吃，他委婉道：“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但我吃惯了院里厨子做的菜，吃不来其他人做的。”

说这话的语气像真的似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在说谎。

赵歆然却听不出来：“是吗，那我明日就去后厨学习，一定做出表哥喜欢的味道来。”

程予檐说她：“你一个大小姐，学做什么菜，有这时间不如多看看书才是正经事，增长增长见识，少往语禾院跑。”

“我就喜欢做菜，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能每天做菜给我喜欢的人吃。”

真是无时无刻不在表达心意。

林厌奚看不下去，端起赵歆然做的菜，说：“吃吧，别浪费人家的心意。”

程予檐拿着筷子的手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他盯着林厌奚，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她说的要是反话，他就完蛋了。

林厌奚倒没想这么多，这几道菜一看就很好吃，可见做菜的人是下了功夫的。

“表嫂都松口了，表哥你就吃吧。”

程予檐夹起一片肉，放进嘴里，好吃也不敢表现出来。

“好吃吗？”林厌奚问他。

赵歆然满眼期待地看着他，他只道：“还行。”

林厌奚：“还行就是能吃，吞得下去就把桌上的菜全吃了，作为一城之主，你要以身作则，做到不浪费粮食。”

完了，在这等着他呢。

“我吃不了这么多。”他苦着一张脸。

“我陪表哥吃，我也还没吃饭呢。”赵歆然一脸天真地看着林厌奚，“表嫂吃过了吗，要不要吃一点。”

林厌奚冷笑：“不吃，吃不下去。”

赵歆然：“看这饭菜一点热气没有，想来表嫂是吃过了，然后把剩饭装给表哥吃。”

“你胡说什么。”听雪说她。

程予檐警告她：“你再多言一句就出去。”

赵歆然乖乖闭上了嘴。

“你们先吃，我回去了。”林厌奚若无其事地说出这句话，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在走廊上还能听见赵歆然的声音：“表哥你吃一点我做的菜嘛，那菜都凉了，有什么好吃的。”

凉就凉呗，她吃的时候也没多热，有得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

“小姐，我们就这么走了，留她和姑爷共处一室，她这人蔫坏蔫坏的，指不定要跟姑爷说你什么坏话呢。这赵家怎么教姑娘的，这般不知羞耻。”听雪在心里问候了赵歆然祖宗十八代。

“听雪，”林厌奚蹙眉，“不能这样说一个姑娘。”赵歆然又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哪里扯得上不知羞耻四个字。

听雪“哦”了一声：“我就是生气，她太讨厌了，我下次不说了。”

林厌奚也不喜欢赵歆然，但她发现自己好像是因为程予檐才不喜欢赵歆然的，这让她很是烦躁。

“她喜欢程予檐，讨厌我也正常，她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林厌奚嘴上这样说，胸口却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

程予檐半夜三更才回屋子，脚下每一步都走得很轻，生怕惊动睡梦中的林厌奚。

林厌奚根本没睡着，她翻了个身，“忙完了。”

“还没，事情有点多，明天估计又要忙一天。”程予檐恢复正常的走路动作。

林厌奚：“七城大会之前有得你忙了。”不像她，终日待在府里无所事事。

一想到这程予檐就一个头两个大，他脱下外衣，自然而然地睡到床上。林厌奚并未赶他，反而给他留了很大的空位，大得能在两人之间再塞下一个人。

“今日发生的事，我替歆然向你道歉。”

林厌奚没想到他会主动谈及赵歆然，故作潇洒道：“没事，她一个小姑娘，我跟她计较什么。”

程予檐苦笑：“我倒希望你能计较一下。”他会高兴到疯掉的。

林厌奚没有搭话。

程予檐侧过身子，面向林厌奚，缓缓道：“你别看她性格如此，却是个可怜人。她日子过得很苦，不得已才把我当作救命稻草……”

林厌奚等了许久没等到他的下文，听到平稳的呼吸声，转过头看，说话的人早已沉沉睡去。

赶了一天的路，回来又一直处理公务，累都累死了。不过也不能吊人胃口啊，好歹把话说完再睡。

林厌奚不由自主地凑了上去，用手描摹他的眉眼，心想：没事长这么好看干什么。

她明明记得以前的程予檐只是长了张不足为奇的人脸，谈不上奇怪也谈不上正常。难不成在这三年时间长开了，还是朝着她喜欢的类型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