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赵歆然

“妹夫的嘴怎么了？”饭桌上，苏鸾注意到程予檐的嘴角的伤口。

林厌奚怕程予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夹了块肉塞进他的嘴里，用眼神警告他别瞎说，随即对苏鸾说：“他眼神不好，昨天晚上摔了一跤，磕到桌角了。”

苏鸾点头：“难怪，脸色这么差。”

得亏苏鸾单纯，才能轻易糊弄过去。饶是如此，林厌奚还是无法松口气，她都不敢抬头看林厌识，想他肯定是一副了然的表情。

为了缓解尴尬，她只能不停地给程予檐夹菜：“多吃点，好得快。”

程予檐：娘子的爱来的太突然，又多又快，承受不住怎么办。

“既然妹夫身体不适，不如再多留几天，身体养好了再走。”苏鸾道，她喜欢林厌奚，不舍得他们这么快离开。

程予檐咽下嘴里的食物，含糊道：“多谢嫂嫂关心，我身体没什么问题。”

“是啊，他身体好着呢，一拳干死两头牛什么没问题。”林厌奚为证明程予檐身体确实不虚，朝他背上“梆梆”捶了两拳。

力气之大，程予檐差点把喉咙里的饭菜喷出来，极力克制没忍住咳了几声。

意识到自己下手重了，林厌奚歉意地笑了笑。

“半月后是七城大会，嫂嫂你到时和我哥一起来屿阳，我带你到处逛逛。”林厌奚道。

苏鸾道：“我和你哥都走了，绥云城没个人坐镇，要发生什么事，我们赶不回来。”

这样说的话，确实走不开，程予檐敢离开这么长日子，也是因为屿阳城中有程朝生。林厌奚询问林厌识：“爹娘到底是跑了多远，现在还没赶回来。哥，你到底有没有写信告知他们城内发生的事。就算是天涯海角，到七城大会那天也该回来了吧。”

林厌识神色无常：“写了，他们可能没收到，爹出门前说不要打扰他和娘的二人世界。爹娘操劳了一辈子，让他们多享些清福吧。”

老两口倒是开心了，林厌奚憋了一肚子的话找不到人说，她就想问清楚那封信是谁写的，什么叫她莫要不识好歹。

十有八九是臭老头写的，娘最疼她了。臭老头有本事一辈子不回来，不然她一定把他那小撮胡子全部拔光。

林厌奚还在犹豫要不要回屿阳城，就稀里糊涂地被程予檐拽上了马车。

苏鸾站在门前台阶上依依不舍地跟林厌奚告别，林厌奚掀开窗帷，说道：“嫂嫂莫要挂念我，我一定会常常回来的，到时候你可不要嫌我吵闹。”

“怎么会呢，我高兴还来不及。”苏鸾笑道。

“哥，嫂嫂，我们走了，你们记得想我。”林厌奚挥手道。

“好。”二人皆笑着应答。

马车起步后，林厌奚安分地坐在座位上，长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程予檐问她。

林厌奚道：“我现在想跳下马车，然后我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马车不过走了几步路，她已经开始想家了，她心里冒出个想法：“要不你一个人先回去，反正七城大会也没几天了，我跟我哥一路去屿阳城。”

程予檐暗道自己多嘴，坐到她身边，默默伸出一双大长腿，堵住马车出口。

他委屈巴巴地说：“你昨天晚上才亲了我，今天就要抛弃我，夫人你好狠的心啊。”

同在马车里的听雪一听这话，双眼立马散发出好奇的光芒。林厌奚见状，急忙捂住程予檐的嘴，“谁亲你了，不要瞎说。”

亲就亲了，但是在外她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你好好说话，我跟你回去。”林厌奚转念一想，她要回去，还要时刻盯着程予檐。

程予檐盯着那张贱兮兮的嘴，回去了指不定怎么添油加醋夸大其词，到时候她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是为了捍卫自己的名声才跟程予檐回屿阳城的，林厌奚这样说服自己。

程予檐勾起嘴角，眼底是得逞的坏笑。都说林厌奚聪明，可在他看来，林厌奚是这世间最单纯的人了。

他得到保证，心满意足地抱着林厌奚的胳膊，然后将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他一晚上没睡，如今困意来袭，抵挡不住。

林厌奚动了几次肩膀，想让他睡得不舒服，然后离她远点，结果程予檐眼皮都不抬一下。

睡吧，最好睡死算了，就他这个姿势，醒来脖子绝对会很酸爽。

当天程予檐只要动一下脖子，就酸得五官都皱巴成一团，乐得林厌奚直笑。

目送马车离去，苏鸾缓缓道：“看来小奚真的什么都忘记了。”

“嗯。”

苏鸾不由感慨道：“这对他们，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如果忘记，最好一辈子不要想起，不然小奚该怎么办。”

林厌识不言，眼里晦暗不明，他也不知他的决定是对是错，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林厌奚程予檐回到程府，先去同程母和程老太请了安。二人念着他们舟车劳顿，都未曾拉着他们叙话。

她们知道绥云城爆发瘟疫的事，还听说林厌奚也染上了瘟疫，所幸最后康复了，还抓到了凶手，但只要生病身体总归会落下点病根。这一趟多是磨难和变故，听得他们是惊心动魄担心受怕的。

程予檐交代下去，不能告诉程母他受伤一事，不然传到二房耳中，又要掀起一阵波澜。

林厌奚倒是不累，面上还是做出车途劳累的样子，到了语禾院又恢复了常态。

她方才踏入语禾院的大门，就听见缱绻悠扬的一声“表哥”，尾音拖得长长的，从西边拖到东边，拖得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程予檐听见这声，下意识地蹙了蹙眉，挪动步子躲在林厌奚身后。

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让程予檐怕到这种地步，林厌奚越发好奇了，她循声望去，见一身穿月白长衫的女子款款走来，巴掌大的脸蛋，弯眉下一双明净清澈、灿若繁星的鹿眼，微一勾唇，两侧脸颊梨涡浅浅。

好灵动的女子，林厌奚不由赞叹道。

“表哥……”女子径直走向程予檐。

“救我。”程予檐低声向林厌奚求救。

林厌奚眼珠子一转，嘴角一弯，在女子翘起屁股挤开她之前，先一步远离了程予檐。

女子挽着程予檐的胳膊，身体贴上去，微微嘟嘴：“表哥，你躲着人家干什么。我们这么久没见，你就不想我嘛。”

程予檐避之不及，不情不愿地说道：“想，当然想。”嘴上这么说，手上却毫不留情地扒拉着她。

感觉到他的意图，女子抱得更紧了，只差没用上吃奶的力气。

“表哥，看不见你的这些日子，人家想死你了。”女子说着就往程予檐怀里钻。

程予檐如临大敌，厉声道：“赵歆然，你是不是又讨打了。”

女子仿佛回忆起什么过往，一脸不甘心地松开了程予檐，撇嘴道：“表哥真是，这么多年了还是不懂得怜香惜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