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是猪你是什么

这次没那么容易消气，林厌奚在祠堂待到晚上，数落了林厌识无数次，心头怒气还是难以消除。

苏鸾派人来劝了好几次，林厌奚死活不出来，苏鸾不知前因后果，权当是林厌识这个哥哥的不是，也生起林厌识的气来。

程予檐一直守在门外，寸步不离。

外面一片漆黑，静寂无声，门上再没有一个人影，林厌奚才出了祠堂。

方走了两步，一个人从旁边树丛中突然跳了出来。林厌奚没有防备吓了一跳，惊呼出声。

“是我。”

来人露出一口大白牙，凑近过来。

除了程予檐还能有谁。

“你吓死我了。”林厌奚捶了下他。

程予檐抓住她的手，嘿嘿笑着：“抱歉抱歉。”

林厌奚：“你说就说，上手干嘛，放开。”

程予檐变本加厉地抱住她的手，整个人贴着她，道：“我不放，我在外面蹲了一天，好不容易才蹲到你。我一放手，你又把自己关着不见人怎么办。”

什么关着房不见人，她特意找了个舒服的地方睡上一觉，肚子饿得咕咕叫方才醒来，心里更加郁闷，如今变得冷血无情的林厌识根本不吃她这套。

她还以为无一人在意她，垂头丧气地出来，没想到程予檐居然还守在外面。

“我没有虐待自己的癖好，”林厌奚道，“你松手，我要回屋了。”

程予檐才不管她说什么，抱得紧紧的，“我跟你一起回。”

林厌奚看了他一眼。

程予檐耸了耸鼻子，说：“你想什么呢，我又没说我要跟你一起进屋，再说你想我进我还不一定进呢。”

林厌奚又看了他一眼：“希望你说到做到。”

他立刻改口：“我说的是今天，之后你要是盛情邀请我，我也不是不会答应你。”

林厌奚哼了一声，“你想多了，不会有那么一天。”

语毕，她肚子叫出了声，这才想起自己是出来觅食的。

程予檐笑出声：“就知道你会饿，我让厨房留了菜，热一热就能吃。你要回屋吃还是去厨房？”

“厨房。”林厌奚说，厨房离她卧室有段距离，她可不想多等一会。

林厌奚趴在桌子上，手捂着肚子，看着昏暗灯光下在灶台间穿梭忙碌的背影，心头涌上一股暖流。

“程予檐。”她叫他。

“哎。”他应道。

“我要饿死了。”她有气无力道。

他加快了抡勺的速度：“马上。”

不一会程予檐端上几盘香喷喷的菜，给她盛了满满一碗饭，饭是冰的，他浇了热汤在饭上。

林厌奚接过碗，第一件事就是去喝快要溢出来的汤水，结果舌头被烫到了，“好烫。”

程予檐笑她：“慢一点，又没人跟你抢。”

林厌奚道：“你要谋杀我。”她鼓起腮帮子，吹冷碗里的汤水。

“我可不敢。”程予檐道。

等汤冷了些，林厌奚才开始大快朵颐。程予檐坐在一旁，用另一双筷子给她夹菜，他夹什么她吃什么。

林厌奚吃菜的速度赶不上他夹菜的速度，没一会碗里就出现了个高高的小山堆。这人没点眼力见，都这样了还要给她夹菜。

在他再次举筷之时，林厌奚抬手阻拦，“别夹了，你没看见碗里的菜都要满出来了。”

程予檐：“看见了，你吃快些不就好了。”

她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是猪啊。”

程予檐盯着她，半响，真挚道：“不是吗？”

他方才确实有种喂小猪的感觉，小猪吃得越多，他就越有满足感。

“我是猪那你是什么？”

程予檐笑笑：“喂小猪吃饭的人。”

林厌奚：……

这话听着怎么有点烧耳朵，她嘟囔道：“你别给我夹了，我自己会夹。”把头埋在碗里继续吃饭。

程予檐放下筷子，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林厌识等在林厌奚回房的必经之路，林厌奚避无可避地与他碰了面。她方才吃饱饭，心情还算不错，看到林厌识好心情瞬间无了。

“小奚……”

林厌奚置若罔闻，绕开林厌识，躲开了他伸过来的手。

“小奚。”林厌识的手尴尬地悬在空中，他悻悻然地收回手。

“你如果打算说些我不爱听的废话，不如不说。”林厌奚道。

她特意停下脚步，等了半刻，没有听到他开口，心灰意冷道：“你究竟是何时变得这般冷血的，还是自认为坐上城主位便可高枕无忧，视人如蝼蚁，命如草芥。若爹娘知道你此番作为，不知你这城主之位还保不保得住。”

说完最后一句话，林厌奚不再停留。

林厌识站在原地不动，无声地叹了口气，与程予檐对视了一眼，摆了摆手，让他去追林厌奚。

程予檐好不容易将人哄好，一会的功夫功亏一篑。脚下稍微慢了一点，就吃了闭门羹。

“林奚，”他敲了敲门，“你消消气，总生气对身体不好。”

回应他的只有瞬间熄灭的烛光。程予檐敲门的手放下了，道：“那你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明早我带你出去散散心。”

屋内的人始终没有应答，也没有发出任何动静，可程予檐知道，林厌奚不可能这么快就睡着。

如他所想，林厌奚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难以入睡。窗户一角时不时冒起的人头影子，看在眼里倒有几分喜感。

林厌奚下床，轻手轻脚地走到窗边，在程予檐再一次冒头之际，打开窗户敲了下他的头。“这么晚了，你还不睡。”

“你不也是。” 程予檐笑道。

“我睡不着，”林厌奚说，“你陪我说说话。”

“好。”

林厌奚坐在地上，背靠着墙，“你怎么不说话。”

程予檐道：“我说什么，我想你开心一点，你会听我的吗。”

林厌奚沉默不语，良久，开口道：“死了这么多人，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还说带你报仇……”

程予檐笑出声，没想到林厌奚还记得这句话，“你有这份心我已经很感动了，我还以为你就是随口说说的。”

“怎么可能，我林厌奚向来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她说道，“程予檐，那些贼人伤你至此，你就不想追查到底吗？”

程予檐没说话。

林厌奚：“果然，你跟林厌识是一伙的。”

程予檐轻声道：“林奚，你哥有他的顾虑。”

林厌奚不理解：“顾虑什么，这么多人命，有什么好顾虑的。”

“他不让你查，不是放任不管，这件事牵扯的东西很多，他是怕你有危险。你要相信他，他会给城中百姓一个交代的。”

“但愿如此。”林厌奚小声嘀咕，站起身来，“都怪我爹，居然背着我把城主传给我哥，不然哪会有今天这种情况。”

若她做了城主，定不会让这么多人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