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厌奚正在睡梦中,被一股大力摇醒了,连着三日睡觉被打搅,是个人都会疯掉,她不耐烦道:“这次又是谁。”

“是我。”程予檐不知从哪冒出来,脸上笑嘻嘻的。

“你皮痒了,谁让你进我房间的。有事说有屁放,别打扰我睡觉。”

程予檐卑微地蹲下,扯着被子角,道:“我想带你去寒山寺。”

他话音刚落,林厌奚就回绝了他:“不去。”

她扯过被子盖住头,侧身背对他。

“由不得你。”

好猖狂的话,林厌奚懒得和他计较,下一秒天旋地转,腾空而起,她连人带被子被程予檐抱了起来。

“程予檐,你干嘛?”突如其来的失重感,林厌奚不由地伸出手拽他的衣领。

“抱媳妇上花轿。”程予檐打趣道,腾出一只空手把林厌奚的手塞进被子里,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

大步朝屋外走去,不忘回头嘱咐:“听雪,拿上你们小姐的衣服和鞋。”

“放我下来,程予檐,我说了我不去,放我下来,你听到我说话没有。”林厌奚像只虫子似的扭来扭去,任凭她说什么,程予檐都置若罔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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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信不信我咬你。”

程予檐蔑视她:“你咬不着。”

林厌奚受不得激,闻言张开嘴,伸长脖子去触碰程予檐,露出两颗尖利的虎牙:“我咬死你。”

听雪跟在身后,嘴角扬起的弧度始终没下来过。

院子里有起早打扫的丫鬟,见此情景当二人在打情骂俏,皆捂嘴偷笑,有个没憋住的笑出了声,传进林厌奚耳里。

她又羞又恼,腾的一下红了脸,也不挣扎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把头缩进被子里,不听不看,自欺欺人地在心里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凌晨有露水,大雾渐渐薄起,笼罩着街道楼房,朦朦胧胧,飘飘渺渺,掺杂着丝丝缕缕的凉意。

马车很大,两边有座,后方位有张小床,中间摆了个火炉,比外面暖和得多。

林厌奚时不时瞪一眼身侧的人。

如果眼神能化作利剑,程予檐身上绝对没一处好地方。他神色自若地坐着,接受林厌奚的眼神攻击。

马车平稳地行驶在道上,没有一点颠簸。林厌奚瞪得双眼酸涩,被瞪的那人脸皮堪比城墙,没有一点羞愧感。

“你不是很困吗,路途还远,靠着睡会。”程予檐挨近她,动了动肩膀,意思不要太明显。

“谁要靠你。”林厌奚剜了他一大眼,裹着被子睡在小床上。没有枕头,她拍拍床头,对听雪说:“坐过来。”

听雪依言坐过去,林厌奚把头放在她的腿上,调整好姿势,舒舒服服地闭上了眼。

看着姑爷艳羡的眼神,听雪觉得她不该在车内,她该在车外,或者车底。

马车一个时辰后停在山下,林厌奚把程予檐赶下车,在马车内穿好衣服才出来。一眼望不到头的台阶,林厌奚心里犯怵,欲转身回马车。

候在车旁的程予檐,伸手一捞把她抱了下来,“来都来了,打退堂鼓可不成。”

太阳刚爬上山头,来上香的游客络绎不绝,男女老少都有。

“给你们放半天假。”程予檐对听雪和临风道。

“谢谢姑爷。”听雪喜上眉俏,她也害怕这几千台阶,爬上山顶半条命都没了。

林厌奚扯住她的袖子:“你要抛弃我吗。”

“小姐放心,我会在山下等着你的。”听雪宽慰地拍了拍她的手。

总算找着小姐姑爷独处的机会了。凭姑爷的魅力,小姐迟早会再次动心的。

“我不想爬,谁家大清早来爬山啊。”林厌奚打算跟程予檐商量商量。

程予檐缓缓摇头:“不行。”

无论林厌奚说什么,都是白费口舌,程予檐铁定了心要带她一起爬山。

“爬就爬,你最好别后悔。”林厌奚放下狠话,气冲冲地上了台阶。盘算着在半山腰的位置,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程予檐推下去。

然后以寡妇身份风风光光、敲锣打鼓的回绥云城。

“慢点走,待会走不动了。”程予檐好心劝告她。

他这话适得其反,林厌奚双腿倒腾得更快了,势要将他甩在身后。

这样的后果是还没到半山腰,她就呼哧呼哧累得够呛。她这些个日子被程予檐好吃好喝喂养着,没活动过身子,走几步就气喘吁吁。

程予檐始终以不疾不徐的速度前行,没一会就追上了林厌奚,见她双手扶膝喘着粗气,显然坚持不住了。

调侃道:“我都说了慢点走,前面的路还长着呢。”

“我走不动了,你自个爬吧,我在这里等你。”林厌奚摆手道,养肥的猪才好杀,她怀疑程予檐蓄谋已久,就等着今天累死她。

她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张开双手躺了上去,自暴自弃道:“你把我推下去吧,我不想活了。”

程予檐笑出声,坐在她的旁边:“不推你,我怎么舍得。那就休息会,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出发。”

林厌奚一只手搭在脸上,另一只手无力地摆着:“没个三天三夜我休息不好,你三天后再来,我应该还没晒成干尸,你记得把我的尸体送回绥云城。不行,不能让我爹娘知道我死了,他们会伤心的。你随便找个地方把我埋了,埋深一点,我怕晚上有野狗刨我的坟。”

程予檐被她这番胡言乱语逗笑了,两根手指弯着,轻轻敲了下她的头:“哪有那么容易死,而且有我在,你不会死的。”

林厌奚现在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她甚至不想开口说话。只能在心里反驳程予檐的话,就是有你在我才会死。

约莫过了半刻钟,程予檐站起身:“休息够了,我们继续走吧。”

“……”林厌奚装死不出声。

程予檐看得出她在装睡,故意道:“睡在这里不安全,没办法我只能抱着你走了。”

腰间覆上一只温热的手,虽然隔着布料,仍旧烫得林厌奚猛地一下跳起来,精神抖擞道:“动手动脚非君子所为,大庭广众下没必要暴露你是小人的事实。”

她疾走几步,回头见程予檐没有跟上来,催促道:“你站着干什么,你不急我还急着送你投胎呢。”

除了急着投胎,林厌奚实在想不到程予檐一大早带她来寒山寺的其他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