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程予檐开心她舒心
正堂坐着两位妇人,林厌奚推测坐在主位的是程母,右方是春兰口中二房的人。
“见过老夫人。”林厌奚微微欠身,她实在喊不出“娘”那个字,婆婆也叫不出口,两个都别扭。
“厌奚来了,”程母抬手,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都是一家人,不用多礼。”
林厌奚抬头,与程母对视上。程予檐的长相随了程母,秀气大方,不说话的时候,身上透着一股儒雅随和的气质。程予檐长得还不错,就是生了那张讨人嫌的嘴。
她也不想多礼,程母的话遂了她的心意。
“您叫我来所为何事?”
程母还未开口,旁边传出一道尖利的声音,是那个二房的赵芙芳,程予檐的二叔母。
“一口一个老夫人,旁的听了还以为你不是程家的媳妇。坐在主位的是你的婆母,还当不起你一声母亲吗?平日也不来请安,睡到日上三竿,放眼整个屿阳城,谁家儿媳妇像你一样没有规矩。”
“是二叔母啊,恕晚辈眼拙,竟然没看到二叔母坐在这,二叔母好。”林厌奚假惺惺地弯了下膝,“二叔母若是好奇,改日我在大街上敲锣响鼓问问,把跟我一样的媳妇带回来,让二叔母好好瞧瞧。”
赵芙芳哼道:“长辈好言教导,你个小辈牙尖嘴利半分不饶人,这就是你们林家教出的规矩?”
林厌奚笑笑:“我嫁进程家,便是程家的人。不像二叔母重情义,这么多年还当自己是赵家人,遵守着赵家的规矩。”
“嫂嫂,你看看你的好儿媳,生得一副伶牙俐齿,说话咄咄逼人,完全不把我当长辈,我是说不过她了。”赵芙芳说不过林厌奚,转而向程母控诉。
这林厌奚跟变了个人似的,赵芙芳此前与她见过几次,沉默寡言,逆来顺受的脾气,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
林厌奚腹诽,你先为老不尊,不把我当晚辈,哪来的脸面自称是我的长辈。
“厌奚,”程母道,“不可对你二叔母无礼。”
“哦。”林厌奚不情不愿地应道,退到一旁,等她们说正事。平白无故叫她来正院,要是就为了奚落她几句,那真是吃多了撑的。
果不其然,见她服软,赵芙芳得意地翘了翘眉毛,将身侧站着的一位女子拉到跟前,介绍道:“这是银菡,今年十六岁,打小跟在我身边,乖巧懂事最是听话,也会服侍人。”
林厌奚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银菡见过夫人。”
林厌奚挑了挑眉,上下打量这个名为银菡的女子,长得小家碧玉,相貌在众多丫鬟里算得上翘楚,一双眼睛水汪汪的,望着人的眼神像只受惊的小鹿。
“不用多礼。”林厌奚点头,目光在银菡和赵芙芳身上来回转悠。到底是年纪小,被她这么瞧着,银菡双颊逐渐泛起了红色。
“要说银菡啊,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几岁没了亲娘,我是把她当半个女儿养的。眼瞅着她到了成家的年纪,我心中实在忧愁,又想为她找个好婆家,又舍不得她离开我。”赵芙芳啰哩巴嗦一堆话,讲不到重点。
林厌奚:“……”
她不接嘴,赵芙芳一个人说不下去,又眼巴巴地看着程母:“嫂嫂,你也是看着银菡长大的,你知道我最疼她了。银菡这丫头脸皮薄,有喜欢的人也不敢开口,我这才腆着脸来找嫂嫂,求嫂嫂替银菡了了这桩心愿。”
無錯書吧林厌奚看向程母,她目光闪躲,一脸为难道:“芙芳,我不是说了吗,这事要询问厌奚的意见,我一个人做不得主。”
程母素来没主见,她是指望不上了。赵芙芳心中没好气,面上好声好气道:“厌奚,二叔母知道你这人最是心善。语禾院那么大,只有你和予檐两个人,未免太冷清了些,添个人添点热闹。所以二叔母想,让银菡去你们院,这孩子一片痴心,不奢求什么身份,只想做个贴身丫鬟,服侍你和予檐。”
一听此话,听雪心中警铃大作,她身强体壮手脚麻利,小姐身边有她一人足矣,语禾院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
“怎么能没有身份,二姑母何必贬低自己疼爱有加的丫头。二叔母不就是想程予檐收她入房嘛,这又不是什么难事,我同意了。”林厌奚懒得听她废话,张个口点个头的事情,有什么难的。
身边多个美女相伴,程予檐开心,她也舒心。
银菡“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林厌奚龇了下牙,替她膝盖疼。
“少夫人,奴婢没有那个意思。”
林厌奚赶忙扶起她,拍掉她衣服上的灰尘,道:“你有那个意思也没什么,年轻人没见过世面,容易被乱花迷眼。程予檐那家伙又长得人模狗样的,你喜欢他不稀奇,只能说眼光还是不咋好。”
程母:……
他儿子知道他媳妇在外面怎么说他的吗?
“二叔母,这事我没有不同意的道理。银菡得你悉心教导,定能讨程予檐欢心。我一个人甚是,有个姐妹作伴再好不过。”林厌奚故作亲昵地挽住银菡,一点不顾尊卑,把她当亲姐妹对待。
见林厌奚答应得如此爽快,赵芙芳喜出望外,冲程母笑道:“嫂嫂,我就说嘛,侄媳妇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她知道我们做长辈的良苦用心。”
又对林厌奚笑言道:“厌奚,方才二叔母说了不好听的话,你别往心里去。这事也怪我,来的路上听见几个丫鬟嚼舌根,误信了她们的话,绝非二叔母的本意。你大度豁达,日后与银菡相处定不会叫她受委屈,我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下了。”
程母笑得很是勉强,欲言又止,半响才开口:“芙芳,我还是觉得这事不妥,多个人不像多副碗筷那么简单,我看我们还是等予檐回来,听听他的意见。”
赵芙芳自然有话搪塞她:“嫂嫂,予檐日理万机,为了屿阳城伤神劳力,这点后院的事就不要让他操心了。厌奚是语禾院的女主人,她做得了这个主。再说哪个男子不喜欢自己的后院多几朵娇花,予檐知道我们是为了他好。”
林厌奚也觉得这种小事没必要叫程予檐知道,应和地点了点头:“二叔母真是煞费苦心。”
“哎,还是厌奚理解我。”赵芙芳又对程母说:“嫂嫂你啊就别纠结了,回头予檐会念着你的好的。”
“这,芙芳……”
无论程母说什么,赵芙芳总能有话给她堵回去。林厌奚算是看明白了,程予檐的亲娘是只软绵绵的小羔羊,这赵芙芳就是只不怀好意的老乌鸦,认定了程母耳根子软,那张嘴叭叭叭的没停下来过。
这两人的对话实在无趣,林厌奚领着银菡回了语禾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