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跟幼稚鬼一般计较

林厌奚溜达到书房，突然有了主意，程予檐说不安全不让她走，她写信让爹娘来接她，看程予檐有什么好说的。

“听雪，帮我研磨。”林厌奚撸起袖子走到书桌后，铺开信纸，从笔筒里拿出狼毫毛笔。

沾了墨水，一气呵成。

“爹，娘，我是厌奚。近日天气甚好，闻着满院花香，女儿甚是想念爹娘，日思夜想梦中多次落泪。程予檐那小子用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不放我离开，吾望速速归家，爹娘可带几十侍卫前来，接吾回家。”

落笔‘爹娘最疼爱的女儿，厌奚’。

林厌奚把信叠好塞进信封里，交给听雪：“你去驿站找最快的驿使，让他快马加鞭，务必以最快的速度把信送到绥云城。”

听雪接过信封：“保证完成任务。”随后飞快地跑了出去。

林厌奚一个人无聊，好奇程予檐平常都看些什么书，如果有见不得人的小本子，她好用此嘲笑他。看了一圈一无所获，全是四书五经之类的书本，书封和书页都被翻旧了。

“还挺用功。”林厌奚点评道，随手拿了本书，准备陶冶下情操，顺便打发时间等听雪回来。

看了几行字，实在枯燥乏味，上下眼皮子便开始相互亲近，君子向来成人之美，林厌奚毅然成全他们。

程予檐回来得比往常早了许多，始终记挂着林厌奚，担心她不听话又独自偷跑出去，心不在焉了整天。

来到卧室不见林厌奚，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询问下人得知林厌奚在书房，他又匆匆赶过去。

林厌奚头仰着靠在木椅上，长长的头发遮盖住椅背，书本摊开盖住脸。听雪坐在门槛上，双手抱着膝盖，也是昏昏欲睡的状态。

看着眼前这副岁月静好的光景，程予檐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走近了些，听雪立即清醒了过来。

“姑……”听雪站起身。

“嘘。”程予檐食指放于嘴前，示意她不要出声。

听雪点了点头，程予檐轻手轻脚地走进书房，小心翼翼地拿开林厌奚脸上的书。一套动作下来，林厌奚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

她嘴巴微张，毫无睡相可言。

这副模样落在程予檐眼中，实在可爱得紧，他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睡梦中的人不满地动了动眉毛，缓缓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程予檐笑得灿烂的一张大脸，没有的防备吓了一跳。多亏程予檐眼疾手快扶住椅子，她才没有连人带椅子向后倒去。

林厌奚站起身，骂道：“你是不是不知道你这张脸有多吓人。”

程予檐还在笑。

“你笑什么。”

程予檐指了指她的嘴角：“有口水。”

林厌奚迅速转过头去，用食指擦拭嘴角，发现根本没有口水。程予檐这个大骗子笑得更开心了。林厌奚冲他翻了个白眼：“程予檐你幼不幼稚。”

“某些人却信了我这个幼稚鬼说的话。”

林厌奚深吸口气，告诉自己不跟幼稚鬼一般计较，绕过书桌准备离开。

程予檐拉住她：“饿不饿，我带你去外面吃好吃的，当做我的道歉。”

“不想吃。”主要是不想跟他一起吃。

程予檐：“骗谁呢，你还有不想吃东西的时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林厌奚忍住撕他嘴的冲动，道：“太阳还真就打西边出来了。”

“走吧走吧，别嘴硬了。”程予檐抱住林厌奚的胳膊，连拉带拽地带着她走出去。

“我说了我不去。”林厌奚试图掰他的手，发现掰不动，拼命往另一边走，敌不过程予檐的力气。

院子里站着一堆丫鬟小厮，看见二人鞠躬道：“城主好，夫人好。”

程予檐不说话，他们也不敢直起身子。林厌奚停止跟程予檐的拉扯，抬了抬手，“你们好你们好，别在这站着了，去忙你们的吧。”

于是她在一众丫鬟和小厮的注视下，和程予檐并排走出了语禾院的大门。

“离我远点。”林厌奚照他腰上掐了一下。

程予檐“嘶”了一声：“谋杀亲夫啊，你跟我去吃东西，我就放开你。”

“吃吃吃，吃不死你。”

“放心，吃不死。”程予檐放开她。

两人之间隔着四五拳的距离，林厌奚往左挪一步，程予檐跟着往左挪一步，跟个狗皮膏药似的，又有点分寸，知道什么距离不会让林厌奚发火。

街上一派祥和，一路上有很多人跟他们打招呼，尤其可以看出程予檐很受百姓的爱戴。林厌奚能从周围人的脸上看出满满的幸福感，说明程予檐这个城主当得还不错。

“姐姐，长得漂亮。”

林厌奚垂在身侧的小手指被人勾了勾，低头看去，是个是三四岁的小孩，头顶两个小丸子，脸红扑扑的，身边跟着个稍大的孩子。

“这话好听，有赏有赏。”

林厌奚闻言喜笑颜开，摸了摸腰间，出门没带钱袋子，给了程予檐一个眼神。

“是，夫人。”程予檐拿出几枚铜板。

稍大点的孩子连连道谢：“谢谢夫人，谢谢公子，祝夫人和公子恩恩爱爱，百年好合，一生一世不分离。”

“说话我爱听，再给你点，带你妹妹去买糖葫芦吃。”程予檐这次给了碎银。他不敢给多，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若是手握重财，不定被哪个心怀不轨之人盯上。

林厌奚加快脚步，试图甩开程予檐。但狗皮膏药是甩不掉的，程予檐迈着小步追了上去，比小媳妇还要小媳妇。

程予檐带林厌奚去了百花楼，轻车熟路地来到二楼最里的厢房，让林厌奚坐着等会，他去后厨点菜。吃个饭也要走后门。

百花楼是屿阳城最大的酒楼，处在最繁华的街道，小二忙得脚不沾地，招待络绎不绝的吃客。

林厌奚双手搭在栏杆上，百无聊赖地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这条街道跟她从小生活的林路街很像，从此处直走再右转，走个几百米，就是绥云城城主府，她的家。

“在想什么呢？”程予檐回厢房，见林厌奚一脸愁容，开口问道。

林厌奚没有回头，说了两个字：“想家。”

“……”程予檐坐在她身边，“等我忙完，我们就一起回家。”

林厌奚没有回她，继续静静地看着街道。

不多时小二便将菜端了上来，热气腾腾刚出锅的，一桌子十几个菜，全是她爱吃的。林厌奚惊讶于程予檐居然这么了解她的喜好，哪天要是他要是起了杀心，杀她岂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你们两个别站着了，坐下一起吃，这么多菜我们也吃不完。”程予檐招呼听雪临风二人。

二人也不客气，直接入座，一顿饭也算其乐融融。

林厌奚吃完肚子胀胀的走不动道，和听雪互相搀扶着。程予檐吃得不多，光顾着给林厌奚夹菜了。

起初她还会把程予檐夹的菜夹回去，一来二去的烦都烦死了，索性不管了，他爱夹就夹吧。

程予檐跟在林厌奚身后，见她身后头发随着走路的姿势摆动，不由自主地抬手去抚摸她扬起的缕缕发丝。

林厌奚感受到他的触碰，回过头来，警惕地瞪了他一眼。

程予檐说：“你把头发放下来了。”

“你眼神可真好使，现在才看见。”林厌奚嘲讽道。

他第一眼便看见了。

他由衷道：“你这个样子很好看。”

林厌奚用手撩了撩头发：“算你有点眼光，本小姐天生丽质。”

一路走回去有助于消化，到了城主府肚子舒服了许多，林厌奚又变得活泼乱跳了。

想到爹娘再过几日就来接她回家，她心情甚是美丽，进了语禾院后破天荒地跟程予檐说了句晚安，然后“砰”的一声关上门，杜绝某人想进屋的念头。

姑且再待几日，她就可以离开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