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安澜打开了办公室的房门,不过里面并没有人。

繆星汶紧紧跟上进来后开始四处观察,周围全都是放药的柜子,还有一个很小的书架,上面大概有两三本书,然后就没多少东西了:“院长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柳安澜把繆星汶的报告扔到了办公桌上:“大概就是个死板的大叔吧,不过人很好。”

“一把年纪了?”

“啊,一把年纪了,不过看起来老有什么心事一样,有时候心不在焉,所以大部分治疗什么的都是我来。”

“哇,那工作量很大吧。”

“不,不大的。”

“嗯?”

“因为这里能治的也就个位数的那些人,剩下的....没人敢治也没人管,所以就在这里生活了。”

“哦,那听起来还挺,不妙的。”

“哼....是啊,”柳安澜感叹了一下,“而且我也很不妙,每天和他们打交道很累,也很不妙。”

两人离开了办公室,柳安澜思考了一下:“或许我们得去食堂看看,走着这边吧,另一边太阳晒。”

“哦哦,”繆星汶小跑的跟上。

下楼之后就到了食堂门口,里面略微有些嘈杂,大多都是餐盘和餐具砸到一起哐啷哐啷的声音,也有一些说话的。

柳安澜推开了大门看到了院长正在窗户边和一个病人说话。

繆星汶从柳安澜身后探出头,看到了一个叼着香烟穿着大风衣的身影,:“我说过这边不能出去。”

“为什么?”

“上面牌子不写着吗。”他指了指窗户上面写着不许砸窗的告示牌。

“哦。”那个穿着病号服的人悻悻离开。

他看起来有五十岁了,有点白头发在上面,不过脸看起来还算年轻,不知道实际年龄,而且确实和柳护士说的一样像是有什么心事一样看着窗外,繆星汶觉得也不排除他很懒这个可能性。

“院长,有新的病人。”

男人回头看到了那个穿着防晒服的身影,吸了口烟:“哦。”

他看了繆星汶几秒钟后,绕过观察食物的一位病人来到了两人面前,繆星汶下意识后退了一下,捏紧了鼻子。

“嗯,讨厌烟味?”

“对我来说很呛。”虽然繆星汶常挂嘴边的闻气场其实就是感知气氛,用不着鼻子,不过她确实鼻子灵敏,变成血裔后就更加不得了了,现在特别讨厌烟味。

“那你忍着点吧,”他后退了几步,“叫什么?”

“繆星汶。”

“有什么大病。”

“院长...”柳安澜露出了一脸嫌弃,“她的报告都在你桌上了。”

“知道了,去吧,去吃饭。”

“我吃完了来的。”繆星汶摆了摆手,她现在更想回去整理整理行李。

“是吗,嗯,生活还能自理。”

“....”柳安澜和繆星汶两人面面相觑,然后都叹了口气。

柳安澜把他推了出去:“赶紧去办公室登记一下啊!?”

“知道了知道了。”

繆星汶看着他渐行渐远,挠了挠脸。

“对了,院长姓王,名建军!”

“....”听到远处传来柳安澜的声音,繆星汶一时间不知道是回话好还是不回话好,“算了。”

她回过头把食堂门关好向着自已的房间走去:“是个老名字啊...啊,这个电梯没卡真按不了。”

繆星汶回头走进了楼梯。

回到自已的房间后,繆星汶看到了正穿着病号服的莫十一,满脸黑线:“十一,那是病人穿的啊。”

“嗯?嗯嗯。”莫十一看了看自已穿的蓝色条纹衣服,“唔....”

“衣服谁送来的?”

她摇了摇头。

“啊,不认识啊。”

她点了点头:“嗯嗯。”

“额,你不会穿了我的衣服吧。”

莫十一摇了摇头往旁边移动,后面的床上还放着一套。

“哦,是把你也当成病人了。”繆星汶过去准备换上衣服,“你真的打算穿这个?”

“嗯,”她点了点头,“喜欢。”

“额....好吧。”繆星汶无奈的摇了摇头,“喜欢就好。”

“嗯。”

两人开始把行李箱里面的东西都拿出来该放在哪里放哪里,顺便空出了一个位置放行李箱,就这样忙活了几小时,成功把房间整理成了宜居环境。

“啊,”繆星汶略有成就感的躺在了床上,“舒服,要不睡一觉。”

莫十一已经在旁边睡着了。

“....”繆星汶没有再说话,看着天花板的风扇,深呼吸了一口:这里还真大啊,不知道有多少人。

..............

很快就到了晚饭的时间了,柳安澜打了个哈欠,合上了自已一直带在身边那本封面上没有名字的书:“额,希望晚饭能来点西餐。”

“得了吧,你指望北方来的厨子能给你做西餐?”王建军坐在位置上看着书。

“人吗,就得有点梦想,不然和神经病有什么区别?”

“这话我可不爱听,你在哪里说都好,品牌呢要在精神病院里说?”

“切,你也没好到哪里去。”她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对了,把繆星汶叫来,我要和她谈谈。”

柳安澜回过头,看着他翻看着《犯病解决大全》的样子,实在和刚才认真的谈吐符合不来:“你知道是表情认真的看着那本十分胡闹的书很逆天吗?”

“...快去,你就是这样每天慢吞吞的,晚上就一直熬夜搞你那书。”

“请尊重我的职业,不要说书,我是搞植物的,不是书。”

“没看你植物不离手啊。”

王建军见没人回话,放下书看到门口已经没她的身影了,而且还不关门:“嗞。”

柳安澜憋着气来到了食堂:“繆星汶?”

四处看了看一下子还认不出人在哪,可能已经换上衣服了?柳安澜走向了打餐口:“叔,看到新面孔没?”

厨师抬起头:“是安澜啊,瞅着了,在那里呢。”

“好谢谢。”

“吃饭不?叔整了点猪肉,熬的汤。”

“行,我先去找人。”

柳安澜朝着厨师指的方向走去,听到了繆星汶的声音。

“哦,你的意思是我最近头发变长了。”

“嗯嗯。”

循着声音看过去,柳安澜看到了繆星汶正啃食着大葱:“...繆星汶?”

“嗯?”繆星汶回过头去,看到了柳安澜。

“很好,很符合一个精神病人的精神状态。”柳安澜吐槽道。

“啊,过誉了。”繆星汶点了点头。

“院长叫你去一趟他办公室啊,我去吃饭了。”

“OK。”

....................

繆星汶捋了捋自已的头发,确实变长了,这段时间都没有想着去剪头:“诶。”

来到了办公室门口,繆星汶敲响了门。

“进来吧,”里面传出王院长的声音。

繆星汶推开门,看到他坐在自已的位置上,看着一本书,看到书名后繆星汶有些没绷住:犯病解决大全,这是这里该看的吗,有点地狱了。

“坐吧。”

“哦。”繆星汶看到了貌似是为她准备的椅子。

“你的报告我看了,有些抑郁情绪,”他看了过来,“以及严重的创伤后应激心理综合症...但这不应该严重到来我们这边接受治疗,至少按理来说另一个医院不会不收你这样的,相对正常。”

“....嗯,嗯?”虽然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繆星汶就点了点头。

“所以,你得罪了谁?”

“....额,我没得罪谁啊。”

“呵,我可不信。”他撇了撇嘴,然后突然表情凝固了一下,他看到了繆星汶脖子上两个清晰的黑点,“....你是血裔。”

“啊,嗯,是的。”繆星汶点了点头。

“....”他没了动静,只是低下眼眸像是在思考什么,“行了,回去吧....我们这里定期会来几位治疗师,帮助那些还可能恢复的病人,你到时候就去就好,不过几天前刚来过一次,一个月后才会再来。”

“嗯,好的...”繆星汶看着他,似乎想到了一种可能性,“所以你知道。”

“知道什么?”他没有再看繆星汶,而是继续看书。

“知道其实我也会是不久后就死的那一批。”

王建军翻书的动作停滞了一下,然后继续翻动:“啊,是。”

繆星汶站了起来:“抱歉,忘了我说的吧,我知道了,我会积极接受治疗的。”她离开了办公室,带上了门。

门关上后,王建军看向了门口,然后烦躁的把书撇开:“看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