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认不认都是个形式,我们心里当她是一家人,祖母放心,我这心里有一杆秤,谁要是敢欺负她,就是跟勇毅侯府作对。”

看着祖孙俩,他们能如此维护她,楚曦瑶心里暖暖的。

就现在的形势,虽说表面上看她风光,但都明白她身上的关系盘根错节。

太尉的孙女,逸王的表妹,太子指定要娶的太子妃,动荡的朝堂里,巴结会有,但真的实交,谁都不会,太容易染上麻烦。

“我愿意!\"楚曦瑶道:\"能有这么好的祖母,哥哥姐姐,我还有什么不愿意的,只怕会给你们添麻烦。”

楚曦瑶说着,声音有点哽咽,她从小没有父母,没有享受过一点家人的温暖,这一世又孤身一人,没有人知道她心底对亲情的渴望,她是真的被这一家子感动了。

“好孩子,别哭。”秦老太君搂住她,“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记住,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有我们为你撑腰。”

当即,秦老太君就让人摆了香案,认下了楚曦瑶这个孙女,说等过完年挑个好日子,再把楚曦瑶的名字写上族谱。

楚曦瑶不喜欢叫祖母,尤其在这里她总感觉祖母太生疏,而且她喊安太尉祖父的,心里就排斥这个称呼,便说叫秦老太君\"奶奶”。

秦老太君自然答应,一家人笑得合不拢嘴。

岳南枫拿出一个匕首,\"我这个哥哥是个粗人,没什么精致的东西,这个匕首送你防身用。”

楚曦瑶道了谢,接过来,她最喜欢匕首了,正愁着没有一把好的用呢。

“羽悦,这把匕首可是玄铁做的,哥哥宝贝着呢,竟然舍得送给你。”岳南一嘴上这么说,却一点都没有嫉妒。

“你比羽悦还大一岁呢,瞧瞧整日里疯疯癫癫的样子,要多跟羽悦学学才好,免得将来嫁不出去。”

秦老太君笑道,她这个孙女从小宠惯着,别人家的姑娘十七岁都当娘了,她却整日像孩子,不过老太君也不催她,只是嘴上说说。

“快过年了,祖母的身体也大好了,既然认了亲,咱们也该摆个宴席,请戏班子过来热闹热闹。”岳南枫说。

\"嗯,是该办。”老太君点头,“你是侯爷,这些事你就张罗吧。”

正说着,贤妃来了。

“贤妃娘娘安康!”羽悦急忙行礼,贤妃上前一步将她扶住,“以后你不必对我行礼。”

“这,不合规矩吧。”楚曦瑶说。

“你救了姑母,是我们家的恩人,我怎敢受你的礼。”贤妃说:\"—直想找机会跟你赔礼,那日我不信你,还让人把你下了监牢。想去你府上多有不便,今日知道你来给姑母复诊,我是特意赶来的!”

“贤妃娘娘,真的不用这样,当日的情况我能理解,我能体会失去亲人的痛苦。”

曾经,她看着自已的父母死在面前,那种痛,一直伴随着她,直到这一世,她都不敢去想。

能有亲人可护着,是一种幸福。

“哎呀,小姑姑,羽悦,你们俩就别拜来拜去的了,我们都是一家人了。”岳南一看出了楚曦瑶眼中的悲痛,忙转移了话题,一手挽住羽悦,一手挽住贤妃,“小姑姑,祖母刚刚认了羽悦做孙女,以后她也是你的侄女了。\"

“真的!”

“嗯,小姑姑你要是早来一会儿,还能赶上认亲呢。”岳南一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透着晶亮。

贤妃笑笑,冲着身后的随从招了下手,\"正好,我今日备了谢礼,那就当是认亲的见面礼吧。”

“贤妃娘娘”

“你还叫我娘娘,不是改改口叫姑姑吗。”贤妃故作生气的道。

楚曦瑶抿了抿唇,叫了一声:“姑姑!”

“这就对了,我们岳家没那么多规矩。”

“我叫人准备饭菜。”岳南枫说着走了出去,屋子里剩下几个女人,不免又谈起那天的事来。

“羽悦,你怎么知道于櫻跟安家辉有勾结?”

“其实我并不知道跟于櫻勾结的人是安家辉。”楚曦瑶实话实说:

“她是个没嫁人的姑娘,居然对女人隐私的病症这么了解,我就猜想她私会男人,当时就起了警觉,但我不敢声张,毕竟于櫻伺候奶奶好几年了,万一我说不清。”

说到这楚曦瑶有点惭愧,\"都怪我,如果当时就告诉奶奶和南一,也不会发生后来的事。”

妇科疾病是每个女人一出生就有的,只是发与不发。这个时代保守,环境没有污染,作息又规律,所以楚曦瑶才敢做出这样的判断。

“你心思缜密。”秦老太君说:“以后不要再提这事了,都说了不怪你,但是羽悦,你自已要处处当心。”

“是啊,现在你可是炙手可热,宫里都说你是医仙下凡,只怕这不是什么好事。”贤妃说。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奶奶,姑姑,羽悦会小心的。”

“你这孩子通透。”

秦老太君真是越看楚曦瑶越喜欢,说说笑笑,一直到吃了晩饭才意犹未尽的让岳南枫备了礼品送她回府。

楚曦瑶明白,老太君和岳南枫是要去太尉府通亲的,也就没拒绝。

安太尉知道楚曦瑶跟勇毅侯府认了亲,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直夸楚曦瑶是个福星。

“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不知道野丫头都学了什么狐媚的手段,现在勇毅侯岳家都跟她认了亲,想要收拾她可更不容易了。”南苑,徐氏气哼哼的说。

“那丫头不是好对付的。”安寻也发现了事情的棘手,他以前真的没把楚曦瑶放在眼里,觉得妻子就可以把她扳倒,现在深悔自已轻敌了。

安寻思索着,\"勇毅侯府向来不涉党争,又手握重兵,这一次认下了安羽悦,想要再独善其身怕也难了。

朝堂上看似安稳,实则暗流汹涌,皇上现在是战战兢兢,绝对不可能让这股势力旁落,安羽悦现在又有医仙的名声在外,只怕现在皇上也会极力促成她和太子的婚事。”

“二爷你得想想办法,凤婉得前途可不能让那个野丫头毁了!”徐氏说。

“这还用你说。\"安寻皱着眉头,“安深的儿子死在她手里,只会比我们还恨她,这个时候,我们不能轻举妄动,得从长计议,不能再让她反咬一口,若再留下什么把柄,可就是大麻烦了。”

“那我们也得想办法,要是让那野丫头做了太子妃,哪还有我们的容身之地。说起来安深一家子都不中用,儿子都让人害死了也只会逃避,那安莲儿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绿儿家一个老不死的还有一个半大点孩子她都处理不好,听说现在人都被那野丫头收买了。”徐氏说。

“那祖孙俩不能留。”安寻的眼中浮现一丝狠厉,“这事你不用管了,我去安排,你最近不要再生事端,一切等良宗回来再打算,告诉凤婉,一定要安分点。

彼时,楚曦瑶睡得正香,她还不知道自已认了个干亲,导致很多人都无法入眠。直到后来,各府的礼单送上门,她才知道,这事远比自已想的还复杂。

“小姐,这么多礼,库房都快放不下了。”夏荷一边查看礼单一边笑道。

最近难得清静,二房没找茬,安深失去儿子,去了别庄,一直也没回来。

楚曦瑶觉得,他是在憋着什么坏,也懒得理会,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楚曦瑶便找来了几本医书研习,听到夏荷这样说,她才懒洋洋的看了一眼那些堆成山的礼品,

“你都记录好,回头咱们拿去换了银子办个粥场,找个地方,把大街上的乞丐都归拢到一起,也让他们都过个年。”

“小姐你真是大善人。”

“有能力就帮一点。”反正这些人达官显贵都是踩着老百姓的脊背生活,这叫取之于民还之于民,她算帮他们积德了。

“对了,你挑点好东西跟我走。”楚曦瑶想起林家祖孙,一晃都好些天没去看他们了,正好给他们送点年货过去。

因为东西多,也叫上了齐言君。

林风正蹲在院子里拿着树枝在地上写字,楚曦瑶走近了他都没发现,还是林奶奶看见,提醒了他。

“姐姐你来了?\"林风看见她特别高兴,摸摸他的头,对李奶奶道:“快过年了,我怕事情多过不来,先给你们送点年货。”

“大小姐,你又送东西来,上次送的我们还没用完呢。\"林奶奶感激的热泪盈眶,这么多年,她带着两个孩子过日子,从来就没像现在这样安生过。

楚曦瑶笑笑,看着雪地上的字,蹲下身,“小风字写的真好看!”

林风腼腆一笑,楚曦瑶又问:“你读过什么书?”

林风摇摇头,“没读过什么,这些字都是偷偷在私塾学来的。”

京城里有好几家私塾,想来林风应该是偷偷爬墙头学的。

楚曦瑶想起自已的前世,父母死的时候她还小,她曾经是学校成绩最好的学生,全村都说她是金凤凰,可是后来她不得不放弃学业。

渴望读书的心她最懂得,于是对林风道:“过了年,姐姐送你去私塾念书好不好?”

“真的?”林风惊喜的看着她,眼中雪亮雪亮的,复又低下头,“还是算了,上私塾要花很多钱的。”

“是啊,你已经帮了我们祖孙不少了,怎么还能让你再出钱供小风读书呢,这万万使不得。\"林奶奶也推辞道。

“没关系的,小风这么聪明,一定要读书,将来说不定可以当状元。”楚曦瑶笑道:“到时候,我也跟着沾光啊。”

楚曦瑶说着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房子破旧,即使他已经让齐言君帮忙做了一些修补,可屋子里还是四面透风。

“屋里冷,抱着暖和暖和。”林奶奶拿了个汤婆子给楚曦瑶。

楚曦瑶接过来,问道:“怎么不用炭盆,我不是让人送了好些炭火来吗?”

“奶奶把炭火送人了。\"林风说:“邻居吴婶婶生孩子,家里太冷了,娃娃冻得直哭,奶奶说给他们用。”

“我们不冷,刚出生的孩子可别冻坏了。”拿着楚曦瑶的恩惠送人,林奶奶有些不好意思,“平时她也没少帮我。”

楚曦瑶微微一笑,握着林奶奶的手道:

\"奶奶心善,这种事你大可以告诉我。”说着对齐言君道:“回头叫人再送些炭来,给吴婶婶家也送些。”

“大小姐,这多不好,那东西好贵,马上过了年开春就暖和了,我们抱个汤婆子将就着就行了。”

“林奶奶,你就别跟我见外了,快过年了,都热热乎乎的。”楚曦瑶说:“要是实在过意不去,不如帮我个忙。”

一听说能帮忙,林奶奶马上道:\"大小姐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就是了。”

“我准备办个粥场,您帮我在这附近选个地方,也帮我通传一声,家里拮据的都来领一些。”说着又对林风道:

“小风,跟你一起玩的小伙伴,你也问问,但凡是想读书的,等姐姐下次来你都告诉姐姐。”

楚曦瑶决定了,她要自已办个私塾,请先生来教孩子们读书识字!

可是办私塾和粥场不一样,施粥就几天的事,她也出得起那点钱,

但是私塾是长远的事,不光是钱的问题,也不是她一已之力可以完成的。

林家祖孙俩的话让楚曦瑶有了些想法,从林奶奶家出来,她在整条胡同里走了一遍。

看着这些生活在最底层的穷苦百姓,为了生存像绿儿那样卖身为奴的不少,这些人,总能让她想起自已前世的经历,就想帮帮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