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等不及了
“公子!”夏荷跟着楚曦瑶的时间不长,但也了解她的性子,
“其实,这两年有逸王殿下平定边疆,咱们东辰的百姓也算安居乐业了,
但耕地少,这几年总闹天灾也是没办法的事。”
“我知道,救急不救穷,解决民生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
这个时代的百姓没有自主权,全靠老天爷吃饭,她今天能做的不过是解燃眉之急,何况,她能力有限。
“去侯府别馆。”她说。
“羽悦,你来了,快帮我看看,挂的正不正。”
侯府的宴会定在小年那天,这几天岳南一也帮着布置家里,
楚曦瑶来的时候,正看到她拿着灯笼爬高,下人们提心吊胆的在下面喊她小心,看到楚曦瑶都露出求助的眼神。
楚曦瑶笑着摇摇头,“正好呢,你还是快下来吧,要不然这侯府的下人都成了歪脖子了。”
“哼!”岳南一听了,嗖的从梁上跳下来,干脆利落,
“他们就是爱大惊小怪,这点高度还能摔了我。”
“你是郡主,万一有个闪失他们担待不起,就别为难他们了。”
楚曦瑶对这种奴隶制度不喜欢,可也要入乡随俗,不然她的善心就会害了他们。
“行吧,你们好好弄。”岳南一拍了拍手交代了一句,拉着楚曦瑶进屋,
“你来的正好,大哥今天请了厨子试菜。”
“你就知道吃,羽悦可不像你。”秦老太君也听到了院子里的声音,笑着迎了出来。
“奶奶!”楚曦瑶欠了下身,“这几天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都好都好,还是你这丫头孝顺。”
“我也孝顺,怎么不见祖母夸夸我。”岳南一撒娇的抱住秦老太君的手臂摇晃。
“你少让祖母操点心就是孝顺了。”岳南枫从外面进来,敲了下岳南一的脑门,
“成天疯疯癫癫的,谁敢要你,想提亲的都被你吓跑了,你看羽悦多文静,你还是姐姐呢,也好意思。”
“大哥你就别取笑我了,人有不同,就像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一样,都是独一无二的,南一自有她的好。”
楚曦瑶笑着解围,虽然认了亲,但她怎么都不肯叫岳南一姐姐的,在现代,她可都三十岁了。
至于岳南枫,大概是他那一身的将军气度能让她折服,所以她叫的心甘情愿。
“就是,还是羽悦明白。”岳南一说着做了个鬼脸,\"要是提亲的都这么不禁吓,那不要也罢。”
“你啊,不害臊。”秦老太君拿这个孙女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哥哥也不害臊,到现在自已不还都没娶妻呢,什么时候他娶个如花似玉的嫂子回来再说我吧。”
几人说说笑笑的,楚曦瑶觉得,这才是家该有的样子,温暖。不像太尉府,人倒是不少,可冷冰冰的,都各怀心思。
“大哥,你认识的人多,有没有什么秀才之类的,能教书的。”又笑闹了一会儿,楚曦瑶说了正题。
“教书,你要读书啊?”岳南枫问。
“不是。”楚曦瑶摇摇头,把自已的想法和在杨柳胡同的所见所闻告诉了岳南枫,
\"我想办个私塾,这些孩子出身贫寒,可也都是有上进心的,再穷不能穷教育。少年强则国强,这是一个亘古不变的道理。
就拿一个家族来说,下一代的能力决定他未来能不能守住祖宗的基业,能不能发展壮大,还是坐吃山空,一个国家也是如此。
想想看十几年以后他们都各有所长,不说报效朝廷,最基本的也能养家活口不给朝廷添麻烦,那朝廷的担子也就减轻了”
楚曦瑶侃侃而谈,现代人的思想対这些古人来说那简直是大智慧,秦老太君和岳南枫听的目瞪口呆!
“羽悦,你若是男子,必定能幵疆扩土。”岳南枫赞叹的道:“少年强则国强,太有道理了。”
“是这个道理!”岳南一也赞同,“但是,办私塾是要朝廷批准的。\"
“我知道,所以,我来求大哥了。”
这个时代私塾不是随便就可以办的,普通百姓不行,商贾之家再有钱也不行,最多能请个教书先生给自已家的孩子上课。
而官家需要达到一定的阶品才可以,招揽的其他孩子相当于给自已家的孩子陪读。
楚曦瑶是太尉府的大小姐,可她是女子,也不行,又不想去求太尉,只好来找岳南枫。
岳南枫也明白楚曦瑶所想,一口答应了下来,“小事一桩,过了年我就奏请朝廷。”
“谢谢大哥!”
“谢什么,你这也是好事,我跟管家说一声,缺什么短什么都在家里拿就是了。”岳南枫又问:“找好地方了吗?”
“还没有,刚有这个想法,也不知道可不可行,想着跟奶奶和大哥商量了再办。\"
楚曦瑶这一席话,真是把求人求成了最高境界,明明就是自已打算好的,却好像决定权在他们似的。
秦老太君对她越看越欢喜,岳南枫更是大力支持,
“这样,相中了哪个院子大哥买下来,收拾打扫叫下人去,你别一个人累着。”
“还有我,我也要帮忙。”岳南一自告奋勇道,“还有粥场,也算我一份。”
“行,那你们姐妹俩就放开手去做,奶奶啊,给你们做后盾。”
秦老太君乐呵呵的说。
办私塾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了,秦老太君又留楚曦瑶吃了晩饭才放
她回去。
“少年强则国强!”逸王府,上官逸听了赤影的汇报,仔细的咀嚼着这几个字,半晌,他轻笑,
“你到底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转眼,就到了小年。
虽然太尉府也都要去的,但是侯府还是专程派了马车一早就来接她,特意和太尉府的马车错开,楚曦瑶不禁感念老太君真的护着她。
一下车,岳南一便跑了过来,拉着她的手转圈,
“羽悦,你今天真好看,简直是倾国倾城啊!”
平日里见楚曦瑶,都是一身男装锦袍,今日一身雪白的绸缎,
外面披了个红色的披风,帽子上是一圈白色的兔毛,衬得她小巧玲珑,肤白盛雪。
头上也只用了一根珍珠发簪做点缀,比那些满头珠翠好看多了。
“你就拿我寻开心。”楚曦瑶只当她是玩笑,
“京都城里的大家小姐个个貌美如花,你这话可别再说了,就我这丑无颜的样子,让人听了还不笑话死。”
“谁敢笑话我家羽悦妹妹。”岳南枫迎了出来,看到楚曦瑶的一霎那,他的目光也露出了惊讶,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说的就是羽悦妹妹了。”
“大哥,你也取笑我。”
“实话实说。”
“我不跟你们说了,我去找奶奶。”
楚曦瑶不是脸皮薄的人,但兄妹俩的调侃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侯府难得一次宴请,因此京都里上的了台面的都来了,戏班子
更是早早就开场。
楚曦瑶也作为主家小姐被安排在最前排的主桌,
秦老太君引着她认识了几个要紧的长辈,戏班子的跑堂便呈了戏单上来。
“今天这宴会是为我家羽悦办的,第一出戏,还是让羽悦来点吧。”
老太君笑呵呵的说,跑堂也把戏单给了楚曦瑶。
“这奶奶,还是您点吧,我也不懂啊。\"别说这辈子,就是上辈子她也没看过戏,只在春晚上看过戏曲串烧。
“没事,你就随便点。”秦老太君不以为意,点什么不重要,
她是借着点戏告诉所有人,他们岳家对安羽悦的重视。
楚曦瑶抿了抿唇,目光在戏单上扫过,“贵妃醉酒!”
岳南一闻言呵呵一笑,“你还说不懂呢,凤非夕贵妃醉酒唱的可是一绝,那扮相,女子看了都嫉妒。”
“是吗?”她只是觉得这四个字很熟悉,不是因为现代听的那首歌,而是身体的记忆。
说话间,锣鼓声响起。
“快看,怎么样,我没说错吧,凤非夕的扮相是不是很美?”岳南一兴奋的抓着楚曦瑶的手道:
“他可是近几年来红遍大江南北的名角,去年来了京城,好多达官显贵请他唱堂会,不过他这人挺傲气的,一般人家的堂会他都不去。”
楚曦瑶看着台上的那个人,风情妩媚,歌喉圆润,恍惚间,思绪被带到了很久以前
—座富贵人家的宅院里,小女孩捧着冰糖葫芦吃的津津有味,穿着戏服的少年宠溺的看着她,\"慢点吃,没人跟你抢,等下次来我
还给你带。”
“子瑜哥哥,你教我唱贵妃醉酒好不好?”小女孩扬着笑脸问。
“不好,你是千金小姐,怎么能学这个,要是想听,我可以给你唱。”
少年一脸严肃的教育。
“好一一\"
突然响起的喝彩声,将楚曦瑶的思绪拉了回来。台上的人作揖谢赏,转身下台。
掌声仍旧不绝于耳,声声议论传入耳中。
“不愧是凤非夕,你们知道吗,他卸了妆也是妖媚多姿,勾的不少人爱慕。”
“做男人帅气,做女人勾人,说的就是他了。”
第二出戏是秦老太君点的,因为需要换装,这段时间便由一群孩子上演了一出花果山。
一群小猴子热热闹闹,大家看的也很欢喜。
楚曦瑶的心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引着,涨的胸腔满满的,
酸酸的,让她坐立不安。脑海中一遍一遍的问着:他是子瑜吗?
不由自主的,她想去后台看看,便找了借口离席。
戏台子的不远处有一间厢房,是专门给凤非夕准备的化妆和休息的地方。
楚曦瑶特意从后门绕过去,定了定神,她其实不知道自已为什么要来,只是一种莫名的情愫让她无法抗拒,好像一股力量,推开了记忆的闸门:
衣袂翻飞的少年,黑着脸怪她不小心摔倒的少年,给
她买糖葫芦的少年
楚曦瑶知道,是这身体的记忆,她坦然接受。
抬起手,刚想要敲门,却听到屋里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这是侯府,我待会儿还要上台呢”
“我等不及了,你这样子,实在太诱人。”
“别万一被人看到\"
低低的呢喃伴着两个男人若有若无的交谈,楚曦瑶当即明白里面发生的什么。
作为现代人,她不歧视这种爱恋,可不知为什么,于楚曦瑶只觉浑身发冷,
泪水不知不觉的顺着脸颊滑落。
子瑜,她记忆里那么高傲的人,怎么会
她不愿意相信,可那种失望,伤心,难过,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了她这就是事实。
她收回手,转身离开了厢房。
从她穿越过来,接受了这个时代于楚曦瑶的所有记忆开始,曾经想过无数种可能跟子瑜的相逢,唯独没有现在这种
十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楚曦瑶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没注意到脚下,突然一脚踩空,紧接着后腰一紧,身体一个回旋落入了清冷的怀抱。
“生死面前都能从容面对,一个戏子就让你失了神?”
楚曦瑶一怔,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气息让她放松了下来,无视他的讥讽,推开他,走到一旁的回廊上倚着柱子坐下。
上官逸是从来不参加任何宴会的,哪怕是宫宴也很少能看到他的身影,今天能来侯府,只因为有她。
可他一来就见到这丫头为了一个戏子失魂落魄,按照他的性子本应甩手离开,却又不忍心见她一个人。
“没出息!”
安慰的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变成了奚落。
“和你无关!”
楚曦瑶别过脸,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懂,她伤心难过是这个身体的年少好友沦落至此,她为好友心疼。
”无关?”上官逸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你大概忘记了,你的命是本王的。”
上官逸的眼神又冷了几分,
“你的胆子似乎越来越大了,居然敢为了一个戏子顶撞本王。”
楚曦瑶一滞,她真是昏了头,怎么又跟他发脾气。
“我对不起,你别迁怒他。”直到此刻她才后知后觉,刚刚站在厢房门口都被他看见了,那凤非夕的事,他也听见了。
这个男人,来了多久了?
“他还不配本王动手。”上官逸意味不明的瞥了她一眼,
见她眼睛通红,想起她刚刚掉泪的模样,一阵堵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