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煊走出大殿的那一刻，殿内火盆中燃烧的石头没了火光，周围一片昏暗。
族长微微晃动了一下，身体从荼煊的禁锢术法中挣脱了开。
“他没有将你的消息上呈狰霸，不然一定会带你回令雀山。”
族长望着荼煊离开的方向轻声低语，仿佛只是说给自已听的话。
“王族的左护法，恐怕对于这个身份来说，荼煊的野心更大。
天族那场大战，其根源就是朱雀之卵，当时我受命誓死守护蕴鸿殿，蕴鸿殿就是朱雀之卵的所在之处，都说朱雀之卵能颠覆三界秩序，这也是荼煊来隐山的目的，恐怕这也是荼煊的野心。”
族长感慨着荼煊的野心，同时也被他高深的法力震撼了。
“我左眼看到过的那个场景，就是天族大战中……”
我想起那天在河边，我用左眼看过的情景。
族长对我浅笑了一下算是回应。
然后族长转身换了一个角度，看着殿外一处山石继续说“蕴鸿殿由重兵把守，我负责守护整座蕴鸿殿外围，宪章守护内殿。
那一天，一众魔族将士攻破外殿守卫，我几乎身死当场，殿内的宪章并未出来相援。
很多年后，我才知道魔族在蕴鸿殿内并未得到朱雀之卵，蕴鸿殿内摆满了镇守法器，一般法力的魔族无法进入，只有当时的魔尊慕青宸攻入蕴鸿殿，最后他死在了殿内，同时宪章与朱雀之卵一并失踪，无人知道殿中发生了什么。
慕青宸是将我重伤之后，才进入的殿内，自然很多事情我没有亲眼得见，大战结束很多年以后，有一些说法开始在各界流传。”
族长说完这话便转向我，眼睛里全是疑惑的神色。
“我来到这里之后，也猜测过白晓就是宪章，因为我在濒死之时，曾看到过一只白虎。
而这串骨珠，是他在人间伤了肋骨之后所送，但是，在人间的时候，他并未表现出任何奇怪的行为，当时我们就是普通的人类，朱雀之卵这个名字也从未被提到。”
我将之前对白晓的猜测尽数告知族长。
“其实，我与宪章也算朋友，因为肩负着同样的使命，每天都会在蕴鸿殿外遇见。
他是龙的第七子，我是鲛人族王室嫡传里唯一的男性，龙子与鲛人族未来的王在天界都算尊贵，也颇受重用，他性情平和，处事冷静，面对任何事情都异常沉着，我们也非常投契。”
族长平静的讲述他与宪章的过往，语气里却透露着藏不住的沧桑感。
“这朱雀之卵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是法器？还是朱雀的后代？”我疑惑的问。
“我不曾亲眼见过，宪章也曾将蕴鸿殿殿内的事情与我讲述，他说每当特定日子，天界至高无上的天帝和帝后都会来蕴鸿殿看望这颗朱雀之卵，这卵内孕育的并非朱雀的后代，只是借助朱雀卵为载体，帮助天界掩盖一个秘密，而这个秘密本身是什么宪章也并不知道。
天族大劫之后，朱雀之卵的秘密在三界传开，有人说，它是最早的天神留下的神迹，也有人猜测，这里面就是上古源神的一缕神思。
其实不管哪一种猜测，若真的是事实，不知何时，三界秩序就会被重新制定，毕竟是辈分最高的神谕，就连天帝也不能不尊。”
有一个词汇叫惊天秘密，这会可真是“惊天”秘密了，我竟然有机会听亲历者讲述，足以震惊好久了。
白晓若真是宪章，宪章与族长又是朋友，这不可思议的缘分还真是令人咂舌，我正胡思乱想之时，一个遥远的声音传入殿中。
“你们知道的也不会更多了，真是令人失望。”这是荼煊的声音。
他话音刚落，一缕黑色的气丝从我的眉心飞出，瞬间脑子空白，跌落下去。
我再次醒来之时，我已经在族长的房间里，睡的不是婆婆房间里又硬又窄的竹榻，是一张非常舒服，精致素雅，有垂帘的软榻。
族长就坐在一侧，他看我醒来便扶我起身，我惊慌的问他“这是荼煊的声音？到底是什么邪术，顺风耳吗，岂不是随时随意的就能偷听别人的讲话，这是什么毫无功德之心法术。”
族长将我额前的碎发撩向一侧，动作轻柔目光和暖，与他眼神相接的一瞬间，我竟然选择了躲闪。
我微微低头侧脸看向床的另一侧，把玩手边箍起床帏的垂穗。
他看着我迟疑了片刻，然后微微轻笑“不要担心，不过是暂时的，他共享你的灵识，自身也需要巨大的消耗，这血祭之术并不长久，在朝暮阁时，这血祭之术已经失效。”
荼煊无法对我使用窥心术，才出此之策，他在我眉心用血液点入的图案，图案进入我的身体之后，便可与他共享灵识，为了了解更多朱雀之卵的秘密，他也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不过，这功法一定不是正道之法，怕是这荼煊非魔即妖，如果下一次再能见到他，你可以观其真身，若是妖，便很容易识别，若是魔，源身不会有变化，若是混生兽，你会看到他身上呈现两种兽的特征。”
后来我在焦先生处修习术法时，才知道原来有很多种法器或术法都能完成人与人之间的连接，这连接分视感连接、位感连接、灵感连接、听感连接，定向连接。
这次，荼煊用的是灵感连接的法术，可以共享对方的灵识，如同自已进入别人的身体一般，这种法术多少有些自损精力，掌握不好就会走火入魔。
族长送给我的御水祥涛，属于位感连接的法器，能够感应到我的大概方位，能够完成短暂的信息互通。
我还在焦先生那得知，族长腰间的荷包里装的是定向连接的法器，法器的主人将法令注入之后，就能完成定向的连接，我猜族长的法令是识别鲛人族的气息。
视感连接就比较简单，就连我也可以使用，将一个景象传给另一个去观看的法术，我的法力不足，只能做到面对面传送，越远的距离需要等高的法力。
听感连接也是修习的基本术法，在心里对一个人讲话，让对方可以听到的法术，如果法力强大，千里万里都可以用心语沟通，如果是我，也只能完成面对面的传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