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这次在朝暮阁见过荼煊之后,我有一段时间都是宿在族长处。
或许是怕荼煊去而复返,或许是怕王族有变,得知了我的存在,对我不利。
荼煊刚离开那一晚,整晚族长总是若有所思,而我却异常安心的进入梦乡。
在梦里,我走在一座开满白花的山间,阳光明媚,微风轻柔,这里不同于隐杀山,没有黑森森的瘴气。
我穿着白衣白裙,外面的长衫也是白色,在阳光下格外耀眼。
沿途的花儿,都是妈妈喜欢的太阳花,我弯下身子摘了一捧,花丛里的荆棘却刺破了我的手指,一滴鲜血滑落,滴入一朵花的花心,这一幕似曾相识,不禁用手去摸自已的左眼,果然满手的鲜血,我扔掉手中的花束,慌不择路的奔跑。
一直奔跑,一直奔跑,每跑一步都感觉腿上的皮肤如刀割般疼痛,但我依然没有停止,我要逃离,直到前面的断崖阻断了脚步。
我低头发现,双腿被荆棘缠绕,白色的裙摆上一片鲜红,像极了花朵,一片一片的开着,一寸一寸的往上蔓延。
我怔在原处,一动不动的看着裙摆上的鲜血,突如其来的委屈、伤心、生气让我蹲在原处掩面哭泣。
一阵风急驶扑面,那是一只白虎向我飞奔而来。
它来到了近前,它用身体蹭着我受伤的腿,表情非常哀伤,我跪下身来,用胳膊圈住它的脖颈,看着它的脸,我想从它的脸上看到它就是白晓的提示。
它表情温柔而悲伤,眼中噙着泪水,它挣脱我的手臂,飞奔向一块岩壁,靠近岩壁之时它突然转向,用身体的一侧蹭过岩石,岩壁上突出来的尖石划开了它的皮肉,它用身体不断的撞击尖石……
它再次回到我的身边时,嘴里叼着一根骨头,这是它用岩石切断的肋骨,骨头上带着血肉,还在滴着鲜血,我颤抖着双手接过那条肋骨,它的身体突然颤抖,从头顶升起一束炽光,那束光飞入还在滴血的肋骨。
它开始变的虚弱,但还是站在原地看了我很久才转身离开,转身跑走时几乎踉踉跄跄。
虽然是在梦中,心还是像被刺穿一样的疼痛,它没有变成白晓,也没有说一句话,带着伤口走远。
你究竟是不是白晓,究竟有没有背叛过我,我们还会不会再见,一切的疑问没有人回应,我发现自已也没有那么恨他,但开始怨恨自已。
梦里,如同被四面八方飞来的利刃攻击着,这些伤人的凶器并不想一击致命,而是一下一下的划过我身体的每一寸皮肤,划开的伤口不经愈合,会被重复划开,一直反复循环。
我明白这是我一直以来积压在心底的情绪。
我被深深的怨恨折磨着,竟不知道该怨恨谁,最终所有的怨恨都回到了自已身上。
我为什么要死掉,爸爸妈妈该怎么办,他们一定比我更痛,没有告别就这么离开,这种遗憾让人崩溃,绝望的情绪蔓延开来,满山的白花皆以枯萎,我转身跳入断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