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华江欲释疑惑，然思及面前之人乃亲生母亲，而非病者或其家属，此等知识本非其应知之秘，遂开口建议：\"此事源由已忘，或许可询之于父？\"
\"嗯——\"
一声不置可否的轻哼，无情感色彩，杜小妹点头认可，古语云：母子连心，她明了儿子并未欺瞒，于她已足矣。
审视他人子女，对比已子，迅疾言道：\"银两事宜，需与汝父商议，看他之意如何。\"
\"此银并非即刻所需，亦非求全款，书中记载难寻，待吾觅得方可定论。\"
李华江江面上绽开了璀璨的笑容，如同繁星在夜空绽放，杜小妹的同意意味着山长水远的老爹李富贵的顾虑已化为泡影，那份萦绕心头的忧惧也随之烟消云散。
然而，正当他深吸一口气，沉浸在释然的愉悦之中时，老娘杜小妹却流露出一种莫名的急切：“这古籍可不容易寻得？哦，你提到了废墟之城——”
“确实，这卷轴承载着岁月的痕迹，能觅得便是幸运，即便寻不到也无需过于挂怀，毕竟我尚未发现其踪迹，旁人自然更难觅其行藏。”
李华江轻声宽慰着杜小妹，心中却暗自保留了一个秘密：那批古籍在十数年前已被视为异端，送往炼金炉中化腐朽为神奇，提及此事无疑会引发不必要的波澜，对李家的村野身份而言，这无异于犯下滔天大罪，那时，别说是索取财物，免遭父母联手的训斥已是万幸。
杜小妹，一个未受过教育的农妇，与李富贵这位曾参加过识字课程的庄稼汉，对所谓的异端之言并不陌生，那些被视为毒瘤的知识本该受到彻底的清洗。
然而，若要他们详述其中的内容，恐怕无人能够条分缕析。对于寻找全套古籍，李华江并未抱太大希望，他打算用半年的时间，踏遍千山万水，只为觅得那一抹历史的痕迹。
次日清晨，面对老爹那神秘兮兮的询问，他再度复述了一遍先前编织的故事，或者说，是一段半真半假的解释。
之后五分钟，他需遵循古老仪式，净化体内残余的杂质，而这，正是使用无菌之液进行的一次洗礼。当然，这一切仅限于凡人之躯。留下正在认真记录的李富贵，李华江来不及追问关于财富之事，便带着满腔的轻松，背负着黄布包裹的古籍，步入了那座古老学府的殿堂。
赵楠正蹙眉凝视着寇阳，似在低语什么，见状，李华江打开了书包，从中取出了一叠卷轴，走至二人之间，轻声道：“作业已置于汝桌之上。”
“哦，感谢！”
赵楠抬头望了眼李华江，旋即迅速转向寇阳：“吾父不同意，吾母亦然——”
李华江捧着作业，迈开脚步，寇阳的声音隐约传来：“吾父虽赞同，然吾母持反对之意，言此时世事未明，且有传言——”
随后的话语并未入耳，李华江并未过分在意，将卷轴置于赵楠桌上，自行返回席位，目送郝运之位空荡。直至晨诵结束，方闻前方赵楠启口：“郝运告假，言家中有事待理。”
“哦，谢汝！”
李华江合拢手中的古籍，正欲起身，却发现已然转身的赵楠再次迅速回首，凝视着高出她半个头颅的某人：“汝，近来似乎变化颇多，言行举止更为谦恭有礼——然汝能通晓《许国璋之言》？”
“只能说略知一二，不解之处均已标注，意在寻求良师指点迷津。”
魔法王国的启蒙始于上一个时代的曙光之年，直到变革之风兴起时，新的咒语集刚试用完毕，但随着变革的到来，它们被视作陈旧学者们的遗物。
虽在曙光时代初期有所复兴，整体而言却不再如之前般严谨有序，各地自创法术手册的现象变得普遍，这也是为何李华江放弃曾经学习过的资料，转而向寇阳求取《许国璋魔法书》。
现今流行的教材，在他看来，就跟《农之基》《工之础》一样平凡无奇。
赵楠点点头离开了，此时学院里勤勉之人不在少数，提前预习、自学咒语的人也不少见，主要原因是人们缺乏娱乐活动，除了学习和偶尔举行的魔法剧表演外，大家确实无事可做。
李华江把笔记簿放入课桌下的空间，早晨吃的魔力面条有些干涩，临出门前他又喝了半杯魔法茶，这会儿感到一股强烈的尿意，迈着大步没走几步，寇阳拿着手中的羽毛笔轻敲了两下桌面：“你急着去哪儿？”
“我——”
正想说要小解的李华江愣住了，目光落在她胸前的书籍上，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当即尿意全无，停下脚步走到她面前，清了清嗓子说道：“嗯，有点事，那个，你这书——”
“想借吗？”
寇阳倚靠在身后的桌子上又坐直了身子，完全没有注意到李华江的目光随着她的动作闪动了一下，略显黝黑的瓜子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你，愿意借给我？”
“嗯，可以借给你。”
寇阳眨了眨眼笑着回答，伸出纤细的手指将最上面的书稍稍挪开，接着道：“还有下面这本物理魔法——”
“这么——大方？”
李华江瞥了一眼书名后面的“物理”二字，整个人再也难以平静。
这本书比他抄写的魔法书厚了一倍有余，而下面的代数魔法则与英语魔法书厚度相近。
简单估算一下，就知道要把这两本书抄完，恐怕要花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期间还不能分心做其他事情，不禁面露迟疑地问道：“那个，能卖给我吗？如果抄写的话——”
“卖——”
寇阳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提议，接着笑了起来：“别提卖了，既然你喜欢这两本书，那我就送给你吧，不过以后我需要的时候，你得同意借给我使用，怎么样？”
“嗯——”
脸上的喜色渐渐消散，李华江默默地审视着寇阳的脸庞，双眼还是忍不住往下瞟了一眼。他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要求，只是想到那变幻莫测的未来，迅速点头答道：“这个没问题，书还是你的，暂时存放在我这里保管，等你需要使用时，随时来取。”
“那么，就这么定了——”
寇阳沉思片刻，觉得这位同伴的提议的确颇有道理。即便他的计划真的成功，那也得等到两年后方能派上用场；若计划失败，则更需等待两年半之久。
不过想起对方竟愿意出钱购买，显然对这套书籍情有独钟：“你真的愿意出钱买这套书？”
“怎么？你还有多余的？”
寇阳忍不住露出微笑，拿起比古籍还厚重的书册。李华江用微微颤抖的手将其紧紧抱在怀中，迎着寇阳那疑惑的目光，点头道：“嗯，我愿意。”
“呃，我的意思是说你愿意出钱买这本，这套书。”
“我愿意”三个字脱口而出，李华江忽然觉得有些突兀，这三个字可不是应该对寇阳说的。
也许是怀抱两本书让一切显得不太真实，一个念头突然浮现：“你那里还有吗？或者你知道谁有？我可以帮忙问问，我愿意按原价购买——”
“我只能说帮你问问——”
寇阳的目光从李华江颤抖的手上收回，光滑的额头上浮现出几丝皱纹。从这位同伴的反应来看，他是因拿到这两本书而激动不已，无法自控。
这不禁让寇阳心中产生了疑问：“难道这套书有什么特殊的秘密？”
“那我先谢谢你了，我得先去一趟密室——”
心愿得偿，李华江的紧迫感再次袭来，他紧紧抱着两本书，转身迈出大步，在门口消失，身后留下了几道各怀心事的目光。
不知何时，赵楠已经出现在寇阳身旁，满眼好奇地问道：“你，把那两本书送给他了？”
“好家伙，这可不是普通的信件了~”
随着赵楠的声音响起，林金梅的圆脸也从旁边探了出来，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寇阳精致的面容，满脸难以置信：“你不会写了一整本，两本书那么厚的情书吧？”
“林金梅，你胡说什么，不怕老师听到？”寇阳精致的脸庞掠过一抹异色。在这个时代，学生之间谈恋爱是被严格禁止的，哪怕只是走得稍近一点都会招致家长被叫来学校。
他警惕地左右看了看，随即朝林金梅的腋下挠去：“让你乱说~ 让你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