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别人,可是会被拔掉舌头的。”赵薰瞥她一眼,语气淡漠,“好狗不挡路,你能不能别堵在我面前?”

赵藜愣了愣,她从来没有听过赵薰如此牙尖嘴利地回绝别人。

“都在这吵什么?”

两人僵持之际,茵华郡主从花园处前来,正好碰上了站在小径中间的赵薰和赵藜。

一看是赵薰,茵华郡主气不打一处来,皱着眉道,“赵薰,你昨日言语犯上,今儿又和姐妹发生冲突,当真是嫁了人,不把国公府放在眼里了?”

赵藜见有人为自已撑腰,立马委屈道,“母亲,您看赵薰,她的丫鬟拿了那么多好东西,赵薰哪里有钱?这钱肯定是偷的!”

珍儿忙跪下,“夫人、二小姐,小姐没有偷钱!”

珍儿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却明白赵薰的为人。

“你敢为她担保?若没有证据,到时候连你一起打!”茵华狠狠瞪了珍儿一眼,“还不赶紧把东西放下?都是偷来的东西,还有脸拿着!”

纵使茵华这么说,珍儿仍然跪得笔直,手上紧紧攥着赵薰买来的物品。

没有小姐的命令,她就不会将这些东西放下。

茵华动了怒,上前一步抬脚要踢,赵薰的动作比她更快,提腿将她的腿绕开,险些绊了她一跤。

“赵薰,你还真是无法无天了。”

茵华咬牙切齿地看着赵薰,“我教训下人,你还敢阻拦?”

“您教训下人,也得看是谁的下人才行。”赵薰垂眸回答,“如果是您的下人,您想怎么教育便怎么教育,但,珍儿是我的人。”

珍儿本吓了一跳,正紧闭着眼等待接下来的惩罚,没想到,却被赵薰拦了下来。

珍儿怔怔望着赵薰,她总觉得,小姐似乎和曾经不大一样了。

“好你个赵薰,你如此不服,就给我跪到祠堂去,等你爹回来了再处置你!”茵华的怒气更盛,回头道,“来人,把她和这个丫鬟给我捉了,一起扔到祠堂里去!”

话音未落,几个小厮磨拳擦踵便要上来,赵薰一记眼刀丢了过去,“谁今日敢动我,便是与将军府为敌,后果自已都琢磨好了。”

刘权是武将出身,登基以来便重视扶持武将,而老将军燕青几乎是战无不胜,早就成了刘权面前的红人儿。

就算是国公府,也不敢贸然得罪将军府。

“哟,攀上了国公府,你的翅膀还硬了?”茵华嗤笑,“我倒是想看看,胳膊还能拧过大腿去了!”

茵华的母亲高氏五十有余,入宫以来便是刘权身前的红人,早年间便封了贵妃,颇得圣宠。

一边是将军府,一边是高贵妃,一众小厮哪个也不敢得罪,各个站在原地,眉毛都快拧成麻花了。

夫人到底是夫人,作为小厮的,以后还得在茵华手下生存,一群人思虑再三,还是将矛头对准了赵薰。

“大小姐,只能委屈您了。”

小厮们做了决定。

“慢着。”

一道苍老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众人回过头去,才发现是老夫人任氏。

茵华脸上的厌恶来不及收起,连忙紧咬着下唇行了礼,“母亲,您怎么来了?”

任氏由隐竹搀扶着缓缓走来,她看了看茵华,道,“出了什么大事,要在这大日头底下闹成这样?”

任氏的手中盘着一串佛珠,站在赵薰身侧,“薰儿,怎么了?”

任氏对赵薰说话的声音十分柔和,茵华郡主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忿。

赵藜和赵薰同样行着礼,任氏却先抬手让赵薰起身,又问道,“你慢慢说,告诉祖母,发生了什么。”

赵薰还没来得及说,赵藜便带着哭腔开口,“祖母,赵薰偷了家里的钱,去买了这么多不相干的东西,您看她!”

隐竹搬来了一个竹凳,搀扶着任氏坐下,“大小姐一向懂事听话,怎么会做出偷钱的事情?二小姐,您是不是弄错了。”

隐竹跟着任氏多年,在国公府内的威望很高,基本上她说的话,就等于是老夫人的意思。

“母亲,您的意思是……不相信赵薰偷了银子?”茵华紧皱着眉头,“她若没有偷,去哪里弄来了这么多东西?据我所知,这布匹都是城里最新款的料子,价格一定不菲。”

赵薰低眉顺眼地立在任氏身旁,接过隐竹手中的茶盏,为任氏奉茶。

她既不为自已解释,也不贸然告茵华母女二人的状。

任氏慢悠悠地打开茶盏,抿了一口,“这银子怎么会是偷的呢?是我昨日把薰儿唤至院中,给她的银票。”

茵华难以置信地抬眼,“母亲,您……”

眼前的到底是赵国公的亲娘,茵华心里再不愿,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她的唇颤了颤,实在没想明白任氏此举的用意。

继而,茵华抿唇一笑,打着圆场儿道,“您看,您也没早跟我们提起,我还以为是薰儿自已偷拿了府上的银子呢。”

任氏冷哼,“我老太太给孙女钱,还需要和你报备?”

“再者说,若你在平常能多拨给薰儿些银子,至于轮到我来给她么?”

任氏的问题一针见血,连一丁点儿颜面都没有留给茵华。

赵薰在旁边听着,心中也在思考这任氏的用意。

按照原主的记忆,任氏在她小的时候,实际上并没有对她太好,还是过了几年后,才突然转变了态度。

事出反常必有妖。

赵藜红着眼眶,委屈巴巴地凑到任氏面前,“祖母,是不是姐姐做了坏事,您宠着姐姐,才这么说的?”

赵藜依然不信邪,她怎么也想不到,好不容易抓到了赵薰的小辫子,居然是祖母任氏所为。

“母亲,您平日里宠着薰儿便罢了,如今她都是要嫁出去的人了,怎么还能如此宠着呢?”茵华开口劝和着,又套话般开口,“您说,这件事情让和年知道了,也不太合适吧?”

赵薰双手交叠,表面上在听众人说话,实际上,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在场所有人的神色。

这个国公府,似乎不像表面上那么风平浪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