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越来越糟了。
半梦半醒之间,栾千釉的双眼开始发烫,小腹开始阵阵发痛。
他睡得不舒服,腿往前挪了挪,听到晁令和一声闷哼才爬起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卫生间冲。
栾千釉的眼睛里烧出了两个爱心,小腹发出了红色纹路,还能感觉到不正常的饥饿。
他冲镜子里的自已做了个鬼脸,企图消散掉自已身上这股莫名放荡下流的气质。
红色的舌头、尖尖的犬齿、翻上去的白眼——
晁令和的声音从加厚磨砂玻璃门外传来。
“没事吧,栾学长?”
栾千釉看着那张里番里才会出现的面孔,浑身冰凉颤抖。
怎么和他讲?难道要说,‘晁学弟,我真变魅魔了,要不要来喂饱我?’
栾千釉没有回复,只是放开了水龙头,双手支在洗漱台上,嚎啕大哭,眼泪一大团一大团的坠落、和它的兄弟姐妹们一起陷入下水道。
在那个漫长的五分钟里,晁令和用拳头砸着门,几乎想要对他坦白一切。
坦白自已的爱欲、坦白自已的魔咒、坦白自已的残忍。
门开了。
栾千釉上身套着他的黑色睡衣,领口湿淋淋的,透出一点白腻的肉;睫毛也湿漉漉的,抬头看他的时候,眼睛里那两个桃心红艳艳的,砸的晁令和晕头转向。
坦白什么啊。我晁令和生性沉默寡言。
男人的喉咙滚了一下。
“我看到你吞口水了。”栾千釉冲他挥了挥拳头,但很快就挫败的垂下。
角可以戴帽子、眼睛可以带美瞳、纹路可以用衣服遮住。
可是如果情况变得更糟糕了,该怎么办?
下一次睡醒起来,开始不知廉耻想要晁令和弄他了,又该怎么办?作为学长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有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今天还要去医院吗?”
晁令和看似关切的看着他,手却死死卡住那扇玻璃门,不让他后退半步。
他想,釉子,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吧,像你现在这种情况,搞不好会被医生以为是玩cosplay的小南娘故意去找刺激的。
他的釉子发着抖。
果然,说不要去医院。
栾千釉整理了一下自已的情绪,想的是尽量要回归正常生活。
京洛的劳动法执行的很严格,事务所的无良老板没办法侵占员工的法定假期。在周末,栾千釉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去凌光湖找素材来画,他谋生的工作是建筑绘图,但平时也爱画点风景素材。
晁令和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下楼买早餐的时候,顺手买了黑色的美瞳。
“出去散散心?”
栾千釉正在扣自已原来那件白色的加绒衬衫上的纽扣,鼻尖虽红,但依旧气度不凡,
“你小子挺懂你哥。去凌光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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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的凌光湖是不会结冰的,从12月份开始,四周雾凇沆砀、涂银泼汞,人迹稀少。
他们刚刚到,就接到了事务所被劳动局检查处理的通告,两个被鸽的社会闲散人员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决定还是先享受了周六再考虑挣钱的破事。
栾千釉裹着晁令和的黑色长款羽绒服,在长椅上昏昏欲睡,脸上发着红晕,手上的绘图平板也有点拿不稳,一副病气缠身的模样。
他人并不纤瘦,但架不住晁令和的肩宽、骨架大。穿了人家的衣服,生生显得像是缩在一团黑山里。
晁令和和他同排并坐,左手给他拿着保温杯,右臂当他的椅子后垫,想让他好受一点。
“会不会太勉强了?”他凑近他,低声问。
栾千釉本来是想在大冷天让自已清醒一下的,可是体内高热不降反增,他的反射弧的敏捷度好像也在渐渐降低。
“不应该跑出来的,”他有些沮丧,垂着头,耳朵在黑茸茸的头发下粉滟滟的,“回家吃个退烧药,睡一觉我就会好了。”
冷风混着雪气,从湖面飕飕刮来,在这样一个阴天,地面上糁糁的雪粉却依然晶亮炫白,晁令和的眼睛黑漆漆的,被雪照的通透发亮。
“现在你这样也没办法一个人休息——”
“学长,干脆搬来我家吧,我想收房租了。”
晁令和家里有钱,他哪用的着收什么房租?怕是可怜他栾千釉才这么说。
他刚一毕业,就一心一意的要为了三瓜两枣供职栾千釉在的黑心事务所。栾千釉劝了他一百八十遍都死不悔改,端得一个郎心似铁、为爱发电。
栾千釉烧的脑子发晕,依然记得自已是个好学长,坚持推辞。可他稀里糊涂的,怎么能拗过人面兽心的晁令和?
几番摆事实讲道理的你来我往后,栾千釉觉得住在学弟家好像确实是个好主意。
“好的,”他找补一样直视晁令和,“钱我不会少你一分,我不用友情价。”
“也用不着可怜我。我有本事,大不了以后出国下海画瑟图。”
晁令和愣了一下,又忍不住笑,“学长还是要坚守一下自已的底线。”
“死道友不死贫道——”栾千釉笑了,一抽一抽的,软软的热气从唇里喷出来,褪去了不少阴霾。
两个人在雪湖旁喘着笑,一个是真的开心,另一个带着朝不保夕的绝望。
“回去吧。”栾千釉疲惫的说,他能感觉到自已身上越来越不对劲了,衣服好像在扒着他的皮肤,引起一阵阵痒意。
果然,在晚上回去的时候,他长了条尾巴。红纤纤的,顶端还有一个锋利的绛红桃心,一下子就戳破了晁令和借给他的外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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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晁令和嘴上安慰着人,眼睛却不着痕迹的盯着栾千釉的双腿,“就是一条裤子而已,大不了不穿就是了。”
“你——别说话,”栾千釉在晁令和的被子里哭的都要断了气,他的流泪阙值因为魔咒在慢慢下降,“我不想——哭,我、我忍不住……”
很喜欢。很满意。晁令和的笑容压不下去了,那张英俊的面孔儒雅有礼,认认真真的给好兄弟出主意。
“是担心没有衣服穿吗?尾巴压的痛吧?我准备了裙子——”
栾千釉哭的头晕,灰色的被单上有两枚圆圆的湿痕,魅魔魔咒改变的不仅是他的外貌,还有他的情绪敏感度、反应能力。
“不、不穿,是女生穿的——”
他泪眼朦胧,一抬头,晁令和拿着条丝绸绿睡裙对他微笑。
“釉子,为什么不呢?”他叹息一样的摸了摸他的脑袋,似乎在怜惜他的命运,“一件衣服而已,为什么要分男女?”
他终于忍不住,低下头,用自已干燥灼热的唇去触碰釉子的额头,“学长。”
“求你了。”
栾千釉就算再傻,也该知道这个学弟对他意图不轨。
可现在怎么办呢?工作莫名其妙丢了,房子退掉了,身体变成这种模样。
让学弟爽爽怎么了?
“我不——不——”
“求你了学长,”他把赤着双腿的栾千釉掏了出来,“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