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又戟没被冻住,倒是从那以后老房子着了火,对小裴总彻底着了迷。

天天随随来,随随去的。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天天跑。

平常的小裴总忙得很,自已还买了个山地自行车当锻炼。

结果冯又戟一来还想车接车送人家上下班,被断然拒绝后,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也买了一辆。

冯家人都觉得他赌气,可没想到冯又戟愣是放着好好的司机不用,天天早上天天跑到人家楼下,再陪着人家骑车上班。

冯又戟的生活刷新了一些章节:

撸铁、洗澡,再陪着裴自随骑车上班。

把铁人三项深入到了自已的日常生活里。

为什么要在早上洗澡?

为了头发飘逸飞扬,最好和裴自随一起的时候显得年轻有活力。

为了散发雄性荷尔蒙,最好能让裴自随闻到他身上的薄荷香气。

为了皮肤光洁均匀,最好能让所有人感觉他们很登对。

冯又戟为勾引到人无所不用其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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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又戟那段时间过的焦灼。

周五下班,照例和裴自随随地大小躺,在微风和煦的时候,去郊区那个远霍山的私人草坡上,直接一倒。

人工草地也软乎,没什么蚊虫,俩人啥也不吃啥也不喝啥也不聊,就叼着狗尾巴草跷二郎腿看夕阳。

有时候幸运一点下个小雨,冯又戟就能骗裴自随去合味居吃东西。

冯又戟想用这个吃饭的间隙拉进一下两人空间。

小裴总吃饭的时候会彻底展现自已不俗的人格魅力,段子手到擒来,也很照顾冯又戟那颗正儿八经的倾诉心给他当捧哏。

小长假一来,裴自随没打招呼就跑去澳大利亚冲浪。

冯又戟追到珀斯的时候裴自随来接的机,他穿着花花绿绿的衬衫和大裤衩,还带个墨镜,给他拿行李时颠颠重量,调侃说

冯哥这是轻装上阵啊。

冯又戟来的匆匆忙忙,裴自随自掏腰包给他定了酒店、买了长板,甚至给他买了个幼稚的大白鹅游泳圈。

他晃了晃手里那个一看就敦实坚厚的皮质钱包,里面的每一张钞票都是他自已打工来的。

他挑着眉笑:

“男人的魅力。”

冯又戟看着他,真怕自已当场就跑进珠宝店定戒指。

等裴自随穿梭在管状浪花里的时候,冯又戟就在岸上老老实实给他拍照。

相片里,白色的盐水沫子在他身后急速飞驰,他的肌肉线条因为常年的运动潇洒流利,脖子上临时为了装酷买的蛇骨链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有些人帅,没什么技巧,就硬帅。

裴自随确实是个爱玩的人。但是他的玩和冯又戟一开始想的那个不太一样。

多优秀的一个人。

不缺钱不缺爱不缺乐子。

怎么会喜欢上他冯又戟呢?

他们又去了悉尼,看完歌剧的那天晚上,两个人走在路上,有卖艺的女孩儿在拨弹吉他,声音舒缓寂寥。

冯又戟心事重重————无望的爱几乎要压垮了他。

裴自随从兜里找出两枚硬币,面值是2,他把一枚投掷进女孩儿的琴包,硬币上成群结队的袋鼠开始欢脱的跳跃翻转。

冯又戟给姑娘鼓掌,但只为附和裴自随的随意和洒脱。

结果下一秒被打赏的就变成了自已————

裴自随塞给他一枚硬币,邪邪一笑,说:

“美人儿,笑一下,笑一下又不会少你一个子儿。”

他发现了冯又戟的不愉快。

而且主动做出了自已的回应。

多善良的一个人。

多愚蠢的一个人。

心软、就意味着能被控制、能被怜爱。

裴自随,你知不知道,我明明都马上就要放弃了的。

冯又戟盯着那两块钱,头晕目眩。

他决定,不管怎么样这个人他一定得搞到手。

从那以后,他也不装什么好兄弟了。直接敲锣打鼓的和大家说我要追裴自随。

裴自随去滑个雪,他也不管自已老胳膊老腿的偏偏要跟着去。

到了雪场,冯又戟穿个滑雪服,身高腿长,起单板时收腹、下沉、落跳、滞空,动作干净自如。

几年如一日的有氧,为的就是这一刻。

结果,冯又戟得偿所愿。

那副性感的男性躯体确实让裴自随一愣。

结果下一秒,裴自随就给自已摔医院去了。

冯又戟去医院看他,裴自随的一只腿被高高的吊起来。

护士折断了一只安瓿玻璃管,然后用针管将里面的药液抽出来又挤进裴自随的输液瓶里,液体倾射的声音很纯净。

冯又戟看着他,一条腿折了,见了人还能笑起来的裴自随心沉了三分,他问他:

“家里人呢?”

“忙。”

相对无言。

真是奇耻大辱。裴自随想,我什么时候在他面前这么狼狈过?

妈的。今年冲了什么祟。

冯又戟凝视着他那条软绵绵的腿,用尽全力克制着自已不把手放到那条劲瘦修长的腿上。

他感觉自已的躯干内的心脏直跳,他的耳膜随着脉搏一鼓一鼓,腹部抽动的想吐,感官被无限的放大——但他喜欢这种感觉。

原来他也会受伤。

冯又戟的眼睛滚出了热泪。

真是太怪了,小裴总看着这个哭的泣不成声的男人,心里诧异的想。

有人想了解我的狼狈。

小裴总说,“哭屁啊,我都没哭。”

他以为冯又戟是看他太惨了忍不住共情。

他想安慰冯又戟。

可冯又戟怎么又会因为同情别人哭。

冯又戟掉着泪,看着小裴总。

看着他苍白的嘴唇,就能想到他在悉尼时打赏他硬币时的微笑。

看着他软绵绵的被机器折叠安置起来,就能想到他在甲板上晒太阳时懒洋洋的躯体还有薄荷味的风。

看着他整个人缩在蓝色病号服里,就能想到他骑单车时敞开的皮夹克被风吹的劈啪作响,还有那截子窄窄的腰。

冯又戟硬了。

他想,冯又戟,你真他妈的是个下流货色。

但冯又戟克制住了自已心里那种恶心粘稠的冲动,他对他保证:

“你的腿会好起来。”

虽然你瘸着我也想上。

但是我不要你不开心。

就像你不要我不开心一样。

后来裴家给孩子找了最好的医生,冯又戟又从国外找了最前端的药品,还鞍前马后尽心尽力照顾了小裴总很长一段时间。

裴自随的腿到了修复期,肚子的腹肌也没了,只留下一层薄薄的肉,幸好腹直肌外缘的形状还在,他能安慰自已重新练回来。

小裴总之前是不在乎身材的,但谁叫他行动不便,上个厕所都得用一下冯又戟。

有次他刚刚结束,冯又戟没经他同意就转过来,眼睛珠子黏在他的小腹上。

那是一个微微鼓起的、窄窄软软的竖形的长方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