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又戟正在和他老婆的追求者在自已的办公室面谈。
冯又戟的未婚男老婆芳龄24。
是裴家的小少爷、裴自随。
裴自随性格爽朗,天天春光灿烂笑对人生。
今天去参加自已开源的游戏发布会,明天去裴氏旗下的动漫产业免费当大哥的打工人,天天都在积极向上匆匆忙忙的过自已的生活。
可一张帅脸就摆在那里,免不了的要招蜂引蝶。
张奇崛,踹开了冯又戟办公室的大门,让他冯又戟放自已老婆一个自由。
深爱老婆的冯又戟,应对这种场合早已不露声色。
他以‘我们夫夫感情颇深’为由,想请张奇崛麻溜滚蛋。
张奇崛听到这话,又恨又悲,索性装都不装一下了:
“老东西。你的把柄在我手上。”
他顿了顿,好像感觉事先预想好的威胁,说出来的感觉不如人意,他调整好自已的情绪继续道:
“要是随随知道你往他手机里装监视器,他会怎么看你?”
冯又戟冷冷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他为什么要回复?
保安没搜张奇崛的身,这人要是还带着录音设备那就不好搞了。
而且他确实也给裴自随的手机装了监视器,‘自证清白’本就是无稽之谈。
他是个正经人。
但裴自随健身的时候可能腿上的旧伤会复发。
但裴自随睡觉的时候总犯懒不关中央空调。
但裴自随洗澡的时候可能会摔倒在浴室。
他就是要知道他老婆每时每刻都在干什么。
他冯又戟有知情权。
张奇崛踩准了他的犹疑:“我敢和你当面对峙,就说明我有证据。”
他确实也真的有。
“二十分钟后,证据就会发到他的邮箱。”
冯又戟太阳穴上的青筋暴起。
冯老爷子年轻风流,亲戚各怀鬼胎、私生子雄心勃勃、冯家四分五裂。
他今年30岁,用了铁血手腕整合公司股东、灭兄欺弟、独揽大权,一步步靠自已爬上来,早就习惯了尔虞我诈。
但自从掌了冯氏的权以后,就很久没能再尝过这种被人威胁的滋味。
“你想怎么样?”
张奇崛抱着臂,“我想娶他。”他的脸上的笑容如梦似幻。
张奇崛自信自已能够赢得裴自随的爱慕。
他们有共同的爱好、有相同的生活方式、有一致的三观判断。
当初,裴自随和冯又戟在一起也不是看中他的权势。
冯又戟不过胜在运气。
“你现在。在我面前,打电话告诉他。”
我都是为了你好。裴自随。
我不信你真的爱这种变态男。
冯又戟沉默半晌。拿起了自已的手机。
————
半个月后,滨京市临海,A1-89举行一场订婚宴。
冯家掌舵人冯又戟,今天要和裴家的小公子裴自随,正式成为未婚夫夫。
来往宾客觥筹交错,侍者安静的举盘穿梭。
一切都很顺利,两个人一起敬了酒,说点客套话,富贵人家的婚宴热闹又安静。
虽然来的不止有亲朋好友,但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和冯又戟谈生意。
倒是裴自随蛮开明,和这个姐姐提一提最近的珠宝行情、听那个叔叔讲一讲跨境外贸。
冯又戟就陪在他身边喝酒。
终于,一个中年男人冲冯又戟走来。一副事业有成的模样,上来就叫29岁的冯又戟叫‘您’。
搞得裴自随心思都放不在商业话题上了。
“恭喜冯总、小裴总!哈哈哈,我那个儿子啊,”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裴自随,“毛都没长齐呢,不懂事。学人家追星,喊小裴总魅力大,也不看他是个什么德行,还学大人情情爱爱的。”
中年男人躬了躬腰,做父亲的辛酸流露无遗:
“孩子不懂事,我教训过他了。”
冯又戟似笑非笑的端起了酒杯,中年男人连忙拿了一杯,像是喝白酒一样、一饮而尽里面的香槟。
“张总说笑了。我见过张奇崛,挺有担当的,前途无量的年轻人。”
张总的脸白了白。
防渗水材料的营收差价固然重要,但是听听自已的八卦也挺有趣。
裴自随耳朵悄悄竖了起来,听到冯又戟坦然叫别人‘年轻人’的时候心里偷笑。
张奇崛,一次游轮剪彩会上见了他一面,就哭着喊着要娶他。
到处和别人说这家伙太帅了,长的太像我推了,我真的忘不掉他。
不仅如此还舞到冯又戟脸上,在冯家的公司下拉横幅:
奇崛奇崛,一生相随!
折戟沉沙铁未销,老男人你先别傲。
云顶峰崛奇,恣睢游海深。
恣睢说的是裴自随,折戟沉沙铁未销骂冯又戟年老体衰。
想到这里张总就心梗:
他们的裴目需要冯氏供材料,好不容易排到他们。临门一脚的事情,结果狗孩子闪现啃爹,他今年又白干一年。
张总也不是不能接受孩子谈谈情说说爱、他也经历过那个年纪:
今天找个图书馆亲亲嘴明天去海岛度度假喂喂冰激凌。
可张奇崛非要天天在家看什么‘阿妮灭’,还喜欢搬弄奇形怪状五颜六色的头发,明明连个粥都不会煮,还天天说自已是最想做的就是‘厨子’。
张总以前只当他和儿子有父与子之间不可逾越的代沟,还一直埋怨他不开窍。
可没想到他老张家的种,一开窍就走火入魔,竟然去追人家冯氏掌舵人的未婚妻!
把冯又戟给得罪了,这下好,冯氏搞不好大后年才能给他们供需要的材料,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裴目底下的员工就得喝西北风。
张总越想越难过:“我儿子给你们添麻烦了!子不教父之过!还有他那个爱好,我都不想说——”
裴自随拍了拍张总,打断了他接下来冲动的危险发言:“张总!”
他的笑容自信爽朗,左眼尾的痣很漂亮,酒窝露出来,眉宇间藏不住的少年气泄露无疑,
“我也爱看动漫、也爱看别人做漫展。小张总,就是人稍微冲动了点。现在年轻人有个爱好挺不错的。”
他还特意朝冯又戟眨了眨眼睛,笑了。
他笑张奇崛斤斤计较、也笑自已学他叫别人年轻人。
冯又戟嘴角牵出一个微笑,又马上收了回去,冷硬的面部线条柔化了不少,他也没那么小心眼,顺了裴自随的意:
“我们的合作还是会继续的。”
他给了张总一个期限,和和气气把人送走了。
裴自随咽了口酒,心想,这老公还挺靠谱。
——————
冯又戟在遇到裴自随之前,是一个很无趣的人。
公司、家、公司、家
东西在公司吃,家里有健身房。
每天6:00起床,健身、上班、下班,晚上回家看新材料论文和新闻,11:00准时睡觉。
日子过得寡淡无味,斜方肌练得越来越大。
有钱不花,有美人也不泡,就安心做狂攻预备役。
十几年如一日忠贞的坚守,终于有了回报。
他有幸在自已拿来做餐饮游轮的剪彩酒会上遇见了自已的命定之人。
那天清空朗朗,海风宜人,海面平静,波光粼粼。船上露天餐饮台还没收拾完,食物碎屑引得海鸥群集,叫的人心烦。
午后众人都有些倦怠,纷纷回仓休息。
只有裴自随缺心眼,穿着高定的墨绿西装,像个愣货一样在甲板躺椅上仰躺着暴晒太阳。
冯又戟认得他,虽然裴家和冯家的生意没冲撞,但圈子里,小裴总还是有一些关键词能锁定到他:
年轻、爱玩、出过国。
一个声色犬马的富家子弟形象跃然浮现在冯又戟的脑海里。
他想:我好像也没让供高度酒,这小年轻怎么睡在这里。
冯又戟想回厅内叫个人把他收掇收掇,扶回去,结果下一秒裴自随就咿咿呀呀的叫唤起来。
冯又戟马上决定得先把他扯起来——这儿是公海,这小子还叫的这么销魂,别人听见了以为他这宴会里有什么不该玩的东西呢。
“爽死————我曹”裴自随叫了一声,嘴里还嚼着压片薄荷糖。
冯又戟用一种正经人审视小混混的目光,在他的脸颊上逡巡着。
终于,小裴总先败下阵来,他说:“冯总,怎么了?”
居然还好意思问。
冯又戟觉得他恬不知耻。
不急着和别人解释为什么自已莫名其妙狗叫,还敢理直气壮的反问别人怎么回事。
“你为什么躺在这里。”
“太阳浴。”他懒洋洋的说,把一个铁盒子扔给他,糖块撞击铁盒发出了哗啦啦的声音。
“……小裴总挺潇洒。”
每次冯又戟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就会把现实状况再重复一遍。
这是他作为资本家的必修课。
“昂。来一起?”
然后他们就莫名其妙的躺在甲板上晒了一会儿大太阳,小裴总怂恿他一次吃4颗薄荷糖。
说是在大太阳下能让他爽的脑子都能冻住。
薄荷的凉气和清香环绕在他的口齿间,阳光也蒸不热他的喉咙。
哪个家伙想起用薄荷压糖的?真他妈是天才。
嗅觉触觉味觉,都是凉丝丝的。
不用接吻就能尝到别人嘴里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