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晁泽端看来,这小魅魔这声‘唔’,意思就是要死心塌地要跟着表哥晁令和。这么深情?还是说晁令和开了大额支票?他照样也能给得起。

晁泽端心思险恶,面上笑容却更甚。

还没到午饭时间,窗外的雾更重了,像铅灰一样的粘痰,失了些唯美。

这甜品店装修高端,所以吸引来的都是些成双入对的年轻人。

他们欢声笑语的享受当下、冷嘲热讽着一些小资烦恼。追求自已的松弛又审视别人的自由,嘴里嘟哝着抱怨雾气潮、天气冷、交通差,一两个仗着年轻就眼高于顶不可一世,全都以为自已会永远活着。

在这种氛围下,靠窗坐的搭配奇怪的三个人,就显得格格不入:

一个西装革履的在滔滔不绝;一个跷二郎腿的面色阴沉;还有一个长的漂亮的,像是八百年没吃过冰激凌。

“……再说那个陆安秋,挺优秀的,朝三暮四的男人肯定追不到人家。我说晁令和从小就这副死德行,伪君子还没耐心——他打过你没?你不会真喜欢他吧?”

说这话的时候,晁泽端的嘴上不饶人,眼睛还一个劲的看新嫂子拿勺子的右手。

——手腕漏了点儿出来,薄肉下的血管肌骨随着呼吸慢慢起伏,洁净糯白纤韧,叫人只想顺着那道淡蓝色的生命纹路,从黑袖深处探去。

“千万别信什么霸总深情——当初晁令和信誓旦旦的说要守身如玉娶白月光当老婆,连个外围都不敢点;现在不是照样在你身上认怂草鸡了?”

晁泽端手肘立桌、手指交叠于唇前,眼睛里放着精光,很是语重心长的劝告栾千釉:

“我们圈子里的人,开了荤,不会只吃一盘菜。你得趁着年轻,多捞点钱傍身。”

这魅魔手在抖。好可怜。晁泽端漫不经心的想。

虽然嘴硬说要继续跟晁令和,实际上还是直面不了自已是替身的事实吧?也是。虽然就是个以色侍人的小玩意儿,但是能被晁令和看上,肯定还是有点子傲骨在身上的。

晁泽端这样想了,也不自觉的就放轻了声音:

“我也不是说你什么……上次见面,玩笑开的过火了。其实我平时真不那样,挺温柔的……”

他又将手放到了桌面,暗暗比较两个人皮肤的色差、手指骨骼的大小。

这魅魔,皮肤白,腰细,手指骨也细。幸好,胸脯上鼓了薄薄一层,隔着衣服都能看得出两小团绵浮又怯怜,怪惹人疼的。

总之,自从那次夏天见了一面,他就没胖多少。

“咳,我表哥也是,怎么正巧大晚上的带你出来玩……”

晁泽端嘴上给表哥上眼药,脑子里在天马行空的意淫自已表哥的情人。

这魅魔脸又白又小;嘴也小小的一点儿,又红又软,以前以为他娘们唧唧涂了口红,这次离的近,才发现他嘴就长这样。

吃冰激凌倒是急,都顾不上和人说话。要么是单纯爱吃甜食,要么就是——

晁泽端看着低头猛吃的栾千釉,手腕细伶伶的,一个大胆的设想从他的脑子里迸发了出来。

——晁令和不让他吃饭。

肯定是。金主喜欢瘦的,做魅魔的估计也被克扣着,没办法吃东西。

晁泽端心不在焉的摸索着自已的中指骨结,心里想。

晁令和性癖好差劲。要是他在我手里,起码得让他吃饱。

一天三顿加夜宵的喂,平常再多哄着让人吃点零嘴,爱吃甜的就专门找个甜品师天天给他掐着量做,不出一年就能让他转眄流精、光润玉圆。

最好养的大腿小腹上有点肉,白润润的,系个绳子挂个纯金铃铛。摇起来的时候,弹晃晃圆滚滚的,不知道得有多好看。

“……不打不相识,要不,和我交个朋友?”

栾千釉幅度很小的摇了摇头,声音却冷静坚定,回了句:“不了”,含蓄又直接地拒绝了晁泽端的好友申请。

晁令和抱着臂,很不耐烦的抬腕看表。这个时间本来是要享受二人世界的,要不是釉子说想吃完冰激凌再走,他早就往这晁泽端这弱智脸上招呼拳头了。没看见他老婆都不搭理人吗?怎么还喜欢热脸贴冷屁股呢?

晁泽端毫不在意晁令和的冷眼扫射,反而是注意到,栾千釉摇头的时候,一缕黑发从敞口夹露了出来,配着他的动作,垂落在白腻的脸颊侧,模样乖顺,明明年龄看着小,却有种知性美。

简而言之,像个小人妻。

他看的眼热心燥,心下揣度了一番表哥对白月光的深情程度,断定这魅魔顶多就是个替身。恶从心中起,嘴上更是没个把门的:

“不做朋友。也行。不过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吧?你要是不放心单独来,就和晁令和打个商量。以后有时间了,一起爽爽。一次赚双份,你不亏……”

“晁泽端,”晁令和突然打断了他。

男人面色沉稳,眼神晦暗。威压似日蚀,有种遮天蔽日的恐怖。

“你他妈给我闭嘴。”

接着,抬手就拿起栾千釉的空杯砸向他的脑袋。

咚————

一声闷响。

装冰激凌的高脚扩口玻璃杯结结实实的砸到了晁泽端的脑袋。

他下死手,血都飙出来了,但晁泽端硬是没吭声。

他早已习惯了晁令和的狠辣,还迅速用手接住了弹在空中的厚杯子,一套流程异常熟练,熟练的让人感觉砸他是理所应当。

“嘶——真打啊。表哥?我就开两句玩笑。”

滚刀肉晁泽端从外套口袋拿了手帕擦了擦额角的血,眼睛却还直勾勾的看着栾千釉的唇,右手把杯子又放回桌子上,完全不顾晁令和的阴沉脸色,还想继续哄小魅魔再多和他说一句话。

甜品店店员注意到了他们这里奇怪的氛围,可看打人的心平气和,被打的那个面带微笑还在说话,一时搞不清状况,就不敢多管。

“既然这样——问个名字总成吧?你叫什么?”

但栾千釉低着头,勺子还在手上,挖着空气,还是一句话也不回。

看来不是忙着填肚子,纯粹是不想理他晁泽端啊——

自从他进来以后,小魅魔理都不带理他。

晁泽端有些窝火,他妈的虎落平阳被犬欺。

真够有意思,晁令和也就算了。这不男不女的小肉婊子又凭什么给他甩脸色?

“晁令和,他怎么不说话?”他恍然大悟的‘噢’了一声,对晁令和挤了挤眼睛,又继续道:

“玩的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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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曹植:“转眄流精,光润玉颜”。为贴人物语言风格,改了一下,标注了就不许误判抄袭。

②本节含大量男凝细节,在此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