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收服一个小弟

“什么？”陆永林不解。

周小满的语气像在诱骗一个不谙世事的傻白甜：“弟弟，你信不信我？”

陆永林点点头。

周小满爹味儿拉满，语重心长道：“你还小，不知道咱妈心里的苦。”

陆永林一撇嘴：“她苦什么？”

周小满心里暗笑，守寡的苦，你个混小子当然不懂了。

她正色敛容：“咱爸没的早，咱妈一个外来的媳妇儿，拉扯你和你哥两个儿子，日子过得艰难。你也知道，她对外头的人都是很周全的，有时候家里都要揭不开锅了，她还要接济别人……”

“虚伪。”

“不是虚伪，妈是在帮你们哥俩积德呢。万一她有个三灾八难的，你变成孤儿了，村里人一定会念在她平日里的好，给你一口饭吃的。”

“……真的吗？”

周小满看到陆永林这么快就被自已瞎编的话说动了，不由得暗暗摇头。

这还真是个单纯的傻孩子。

“那……她总是对我们发脾气……”

“她也是个人对吧？”周小满说，“你读书多，应该知道，人都有七情六欲。她心里苦，需要有发泄的出口，不然人不得憋疯了？”

陆永林还是有些愤愤的：“所以就骂我们？打我们？”

周小满心里想的是：就是，有病吧，就知道窝里横，欺负比她弱小的孩子。

但她嘴上却劝道：“咱妈不像你，她读书少。她只知道，你们是她的至亲骨肉，打不走骂不散。”

陆永林沉默了。

周小满夸张地叹了口气，继续说：“哎，你哥从前经常跟我说，要是咱爸还活着就好了。咱妈就是太早没了丈夫，没有能帮她分担的人，所以脾气变得越来越古怪……”

陆永林还在沉默，周小满编得很辛苦，她得确保这直脑筋在听。

“永林？”

“嗯？”

“你小的时候，咱爸还在的那会儿，咱妈也是个很温柔的妈妈，对吧？”

陆永林抬起头，看向月亮，似乎在回忆小时候。

良久，他点点头。

周小满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妈妈辛苦了那么多年，现在尔林也不在了，咱家的担子会更重……其实，如果能有个人，照顾咱妈，照顾这个家……你介意吗？”

陆永林看向周小满，好像在咀嚼她这句话的意思。

“你是说……”

周小满点点头：“这也是你哥的意思。他还活着时，每次妈闹脾气了，他就会提起这件事。”

陆永林垂下头，双脚踹着地上的石子。

周小满耐着性子等着。

陆永林突然问：“是大伯吗？”

周小满大喜过望。

这小子可以啊，看着是笨笨的小直男一个，但这些蝇营狗苟的瓜，他是一点不落全吃上了。

周小满故意装傻：“大伯？你觉得大伯适合咱妈？”

陆永林愣了一下，摇摇头：“我只是听村里人说……没什么，我……我觉得挺好的，如果妈妈能有人陪伴。我下半年就要去读中专了，我想边读书边当学徒，这样我就不住在家里了……”

“果然是亲兄弟，都是一样的心思。”周小满捧道，“那你是同意咱妈再找个老伴喽？小弟也在担心妈妈没人照顾呢是吧。”

可不，俩儿子一个挂了，一个走了，独独留下最看不上的克夫丧门星，封秀珍不得天天吃枪药啊。

“不是……”陆永林闷闷地说，“我是担心你。我们都不在，她会折磨你的。”

周小满被这突然的关心和示好吓了一跳。

任是一个毫无经验的寡王，也能看穿眼前这个少年的青涩心事。

她发自真心地笑了，柔声道：“放心吧。从前我是不想尔林为难，所以凡事都让着点、忍着点。”

她走过去，低下头去看陆永林，眼神狡黠：“你没发现我今天很不一样吗？”

陆永林抬起头。

他没料到周小满靠得这么近，苍白的脸顿时蒙上一层红晕，说话也结巴了。

“哪……哪里不一样？”

周小满挺直腰板，叉腰做出一副很强壮的样子。

“我这一整天都没有倒下，还能扛住咱妈几顿臭骂，张罗糖水和豆腐饭。”

她做出一副强颜欢笑的样子来，“你从前认识的嫂子，有这么坚强吗？”

陆永林稚嫩的眼中隐隐浮现出同情。

是啊，他哥今天早上才去世，他嫂子都没工夫伤心吧，一直在忙。

他摇摇头，回给周小满一个同样十分勉强的笑。

周小满又说：“你还不知道吧，我弄来了一头猪，明天咱们家可是要风光一把，早上杀猪，中午请全村人吃杀猪菜。”

陆永林不可置信地望着周小满。

“你又不信我？”

陆永林打量着周小满，确信她没有在开玩笑后，激动得一下子站起来：“真要杀猪？！”

“那必须的。”周小满这回笑得格外真诚洒脱，“我必须给你哥挣足脸面，让他风风光光地走。”

“嫂子你可真神了！我长这么大就看过一回杀猪，还是我哥带我去隔壁村看的呢。”

陆永林一扫之前的阴郁，嗓门提得老高。

周小满笑了笑，示意他现在已经是深夜。

他像想起什么，稍微压低一点声音，着急地问：“那能把大肠留下来吗？我们老师最喜欢吃卤大肠了。”

周小满故意逗他：“不留。”

陆永林刚要撒娇哀求，周小满就说：“你明天一早就去把老师请来，让他吃现杀的。”

“……太好了！”陆永林原地转了几圈，看了眼天色，“要不我现在就去吧。”

说着似乎就要走。

周小满忙拦住他：“瞧你猴急的。不急。猪来得早，是拖拉机送来的。等猪卸下来，我就让拖拉机送你去镇上，再把老师拉来，可不比你两条腿快多了？”

“好！”

周小满见话说得差不多，时辰也近午夜了，身上越发寒津津的，便提出要回家。

陆永林梗着脖子不肯回去。

周小满劝道：“咱妈还不知道猪的事呢，你回去告诉她，她肯定不生气了。”

陆永林这才肯往家走。

路上，他好像想到什么，突然笑道：“我小时候看完杀猪回家，被我妈骂了一顿，说杀猪有什么好看的，她也会，可别逼她把杀猪那一套用到我身上。”

周小满看着陆永林这么大的个子，偶尔还有着一派天真的样子，应该是个本性很纯良的孩子。

而封秀珍竟然会拿杀猪威胁他，就觉得这秀儿越发可恶了。

她起了坏心眼，存心要教训下自已这位口不择言乱飞刀的婆婆。

“永林，你想不想看你妈妈杀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