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被正事耽误了
山花心一下子就软下来了。
她看着周小满，嗔怪道：“婶婶知道，你也是想让村里人高兴点，往后能少为难你们一些。可咱本分庄稼人，有多大的锄头，就犁多宽的地，你说是不是？”
周小满忙点头称是。
“听你的意思，你是想买些水果？这水果呢是不用票，但这么多人呢，你们家……”
山花并没有直言点破陆家的经济状况，她止住话头，神色缓和下来，又变成了那个热心肠的邻居大妈。
“前两天那个卖西瓜的来过一趟了，这几天应该不会再来了。镇上也只有一家水果店，这季节也只有苹果……”她皱了下眉，“嗨，谁要吃那些，大夏天的，还不如喝碗粥来得爽快。”
周小满正听着山花絮叨，突然听到身后有人痛哭哀嚎一声：“尔林媳妇儿，我们来晚了！”
周小满忙回头去看，只见一个中年妇人半跪在门口，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分别左右搀扶着她，却无法将她完全搀起，似乎巨大的悲痛让她暂时丧失了直立行走的能力。
周小满不知道这是谁，可对方都指名道姓叫她了，她只得硬着头皮迎上去。
才进入这个妇人的臂展范围，周小满就被她一把薅了过去，脖子被锁得死死的勒在她的胸前。
妇人一边放声恸哭，一边向地上坠去，周小满被她扯得跪倒在地，肚子卡在门槛上。
她感觉自已要被折断了。
無錯書吧“救……救……”
妇人猛力拍打周小满的后背：“舅妈知道你苦，我苦命的小满啊！往后你们婆媳两个可怎么活！”
就在周小满觉得自已要提前交代时，旁边两个男人吃力地与妇人扭打搏斗了一番，终于成功把两人拉了起来。
周小满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想自已刚才也没触犯系统规则吧，怎么就遭遇了这么一出？
她喘匀气息后，试探着叫了一声：“舅妈？”
虽然知道哭丧是一项三分真切七分演绎的技术活，可看到眼前这个妇人的状态，周小满还是吃惊不小。
刚才哭得在地上打滚，一身要共赴黄泉的蛮劲让两个大男人都招架不住，现在呢？
妇人神色如常，端着一个碗，一边斯文地啜饮着有点烫的糖水，一边微笑着跟山花扯闲篇。
这野兽派的演技之癫狂，切换之自如，周小满甘拜下风。
妇人听小满喊她，朝她笑了笑：“你妈在里头呢？”
周小满也不知道她是谁的舅妈，反正只要应了就行。
她答了一声，舅妈朝灵堂方向努了努嘴：“你先进去等我，我喝完就进去。”
“……啊，好。”
周小满知道她的意思。
奔丧的亲戚来了，要到灵前叩拜、敬上丧礼，她这个苦主则需要陪哭答礼。
周小满回到灵堂。
她在外面耽误了不少时间，封秀珍应该有些不高兴，并没有正眼看她。
大伯仍是坐在封秀珍的旁边，手里在烧化一沓黄纸。
周小满刚坐下，舅妈的哭嚎声就追进来了。
她“扑通”一声，精准跪倒在周小满先前准备好的枕头上，嘴里开始“咿咿呀呀”地唱起来。
等她哭唱完两声，封秀珍从被面后头钻出去，“扑通”一声，跪在舅妈面前，两人抱头痛哭，声浪一阵接一阵，你才压着我，我就起高调越过你，像是要ＰＫ出一位歌王似的。
周小满不想再扑通扑通跪了，这一早上，她的膝盖已经伤痕累累。
她眼珠子一转，走出屏风来到灵前，做出一副瘫软的样子，放声嚎了一句“舅妈”，顺势把头靠倒在舅妈背上，然后整个人滑倒，这样她就是一个比较舒服的侧卧姿势。
她将哀嚎转为低低的啜泣，反正有这两个大破锣在旁边，她的声音被淹没得十分彻底。
三个人哭作一团，场面一度十分壮烈。
但围观的人们就好像在看一幕早被剧透了五百遍的折子戏，脸上皆是平静无波。
周小满突然替死者感到悲凉，也不知道在场的人当中，有谁是真伤心难过的。
她一下子就想到刚才的那个男人。他眼底的悲伤，应该是真的吧。
舅妈的战斗力非常强，哭了半个钟头才停下。
周小满看到封秀珍脸上略有得意之色，想必这位为白事增色不少的舅妈，是永林的亲舅妈，也就是封秀珍娘家的人。
这是个好时机，趁着封秀珍心情好，还当着舅妈这半个外人的面，她得快点榨些钱出来。
舅妈的到来耽误了不少时间，眼看天色不早了，周小满想快点出发去镇上。
她早想好了，买点苹果和西瓜，再去山坡上摘一些没人爱吃的酸蛇莓，放些绿茶叶，煮成水果茶，酸酸甜甜，应该没啥难喝的空间吧。
周小满凑到封秀珍跟前：“妈，有舅妈在这儿照应着，我拿些钱出去打个酱油吧，厨房说还要十斤。”
封秀珍朝地上擤了把鼻涕，瞟了她一眼，语气淡淡的：“家里钱我都给管记账上礼的老杨头了，你找他拿去。”
周小满应了一声就出来找老杨头。
好在这个老杨头不难认，凉棚底下，拿两条长凳当桌子，守着一摊笔墨纸砚的，准是。
“老杨伯，我妈让我来看看，钱还剩多少，她想拿些去置办点东西。”
老杨头推了一把鼻梁上的旧眼镜，张开只剩下两颗牙的嘴，和蔼地笑了一下：“你妈给的钱全让厨房拿去各家各户收老豆腐了。你们要用钱……”他拍了一下空空如也的账簿，“且等我开张吧。”
周小满知道现下是拿不到钱了。
家里不用翻，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在封秀珍手里；收礼金也起码要等到吃过晚饭，而且大多数人都习惯第三天才给。
周小满算算时间，去镇上打个来回要两个小时，晚上要守夜走不开，等晚饭结束再去是来不及了。
她有些犯难。
转身一看，茶水摊那边，山花正朝她这儿看过来。
周小满忙转身假装没看到山花。
哎？对，她可是有系统的人哎。
“咕呱。”她尝试呼叫系统。
【咕呱，宿主请讲。】
周小满心下踏实了，问：“你能帮我买些水果吗？”
【抱歉，系统无法执行采买任务。】
周小满有些失望：“我看别的系统都能凭空弹物资出来哎。”
【我不是别的系统，咱们没这条件，请宿主理解。】
这话怎么听着还有点赌气的感觉呢？
周小满只能又问：“那你能给我点钱吗？”
【可以。本系统提供借贷服务，当前利息为，十分利。】
周小满一双杏眼瞪得老大：“十分？你咋不去抢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