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服不服（2）
从天亮开始，一直到中午，张明生被折磨了三四个小时。
他被搞的遍体鳞伤，才被送回禁闭室。
张明生三顿没吃，又冷又饿之下，还被折磨那么久，一条命去了七八成。
而这天是大年三十，李玉星那帮人走后，派出所里已没人了。
好像他们忘了，或者他们就是故意为之，里面还关着一个人。
除夕夜，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外面鞭炮声不断，大家欢度春节。
而张明生在漆黑的、冰冷的禁闭室里，像条死狗般躺着。
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因为很冷，他一直不停的哆嗦着。
张明生思潮反复，在回忆着过往，彷佛要和这个世界告别。
他现在有些后悔了，自已明明可以凭本事过的很好，为什么要弄的如此狼狈？
再苦再累他都不怕，可要是就这么死了，实在太冤枉了，还死的如此窝囊。
他暗暗发誓，如果自已能活着出去，绝对要改头换面，好好的活着，不再作贱自已。
可是他渐渐感觉不到疼痛了，意识也逐渐幻灭，大概就要死了，没有机会了吧。
忽然他感觉到了一些热气，身子也暖和了些，人也开始有了意识。
张明生慢慢睁开眼睛，发现面前有个青年，正抱着自已。
他左手端着一只大碗，右手拿着汤勺和筷子。碗里是面和鸡蛋，还有几块大肉。
青年正一勺一勺的，往自已嘴里喂着面汤。
张明生再看看自已身上，还多了床棉被，难怪暖和了许多。
青年见他醒来，微微一笑，问候道：“咦，你醒了。”
张明生问：“谢谢，你是谁？”
青年答道：“我叫刘海鹏，是今天值班的民警。我家就在附近，三百米就到了。”
“我进来看到你躺在这里，地下那么亮，就回去给拿了床被子。”
刘海鹏歉意的说：“不好意思啊，被子有点破。”
他又将碗筷递给张明生，问：“你可以自已拿着么？”
张明生挣扎着坐起来，在刘海鹏的帮助下，将身上的被子裹紧，又靠墙坐好，才接过来碗筷。
刘海鹏这才问他：“对了，你犯了什么事，被折磨成这样？”
张明生实在饿极了，已经一天多没吃东西。他大快朵颐，含糊不清的说：“因为赌博。”
刘海鹏道：“我听说了，前天晚上所里出警了，抓了好几十人回来，说是聚众赌博。”
“可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交点罚款也就是了，怎么你被打成这样？”
这里明明没有人，他还压低声音问：“你是不是交不起钱？”
张明生嗯了一声，刘海鹏又问：“可就算交不起钱，也就多关你一天，也会放你走。”
“你被关了快两天，还没人来管你，是不是还犯了别的事情？”
张明生先是点头，后又摇头，刘海鹏再次压低声音，说：“那你就是得罪我们所长了。”
这次张明生没有反应，将最后一口汤喝干净，总算也吃饱了。
他将碗筷还给刘海鹏，说：“谢谢你，救了我一命，我会报答你。”
刘海鹏接过碗筷，回道：“不用，举手之劳而已。不过我还是提醒你一句，别和我们所长对着干，吃亏的还是你自已。他……”
“反正你听我的没错，尽量顺着他一点。”
张明生说：“多谢提醒，我记住了。对了刘警官，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刘海鹏站起来，回答道：“今天是大年初一，现在是上午九点！新年快乐。”
张明生笑了，真诚的说：“新年快乐。”
“我这个样子，浑身都是鸡屎味，你竟然也不嫌弃我。”
刘海鹏道：“我见的多了，有什么好嫌弃的？不管是谁，关上三天，都是你这样。”
“行了，你先休息下，我去问问所长，看看什么时候放了你。”
下午一点多，刘海鹏带着饭过来，还有二两的白酒，非常歉意的对张明生说：
“所长让我晚上九点放人，我也不敢违拗他的命令，只好再委屈你了。”
他将饭菜摆到张明生面前，接着道：“今天是大年初一，我在家随便拿了点菜，你就凑合着吃吧，晚上我再给你拿。”
张明生十分感动，连忙道谢。若不是刘海鹏早上那碗面，他未必能撑到中午。
刘海鹏谦逊的说：“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今天我当班，要是出了人命，我也难逃罪责。”
刘海鹏只是这样说，可这是救命大恩，张明生记在了心里。
晚上九点不到，刘海鹏就来了，还给张明生带了件破棉袄，外加几个热乎乎的包子。
张明生没再说客套话，默默的接过包子，再穿上棉袄。
可他路过办公室时，看到里面的钟表，显示时间是八点半，于是又回到了禁闭室。
刘海鹏见状，诧异问道：“咦，你怎么不走？”
张明生说：“还有半个钟头，等时间到了再走，也不急这一会。”
刘海鹏劝道：“没事，你走吧，也没人看见。”
张明生说：“那不行，你们所长规定的时间，是晚上九点。我不能因为早走半个小时，给你带来麻烦。”
刘海鹏眼睛一亮，算是对张明生刮目相看，也不再劝他，而是说：“好，九点我准时来叫你。”
到了九点，刘海鹏不仅准时来叫他，还开着自已的破轿车，要送张明生回去。
百合镇到国安村，也就十里路。可因为是过年，又是大晚上的，还雪天路滑，早就没车了。
刘海鹏这才提出，送张明生回去。还说晚上也没事，送一下没关系，不如你就要走路回家。
张明生却死活不同意，他是不想再麻烦刘海鹏，打从心底里过意不去。
他也怕刘海鹏擅离职守，被所长找麻烦。
张明生从所长说话的语气，以及做事的风格，那就不是正常人。
刘海鹏对自已关爱，万一惹的他不高兴，刘海鹏肯定会有麻烦。
张明生怕他拉扯，只好先跑了。十里路而已，走回去顶多一两个小时。
反正他无人记挂，回去也没事做。早点晚点，也没关系。
可是他一进村，便知道了一件事，也改变了他的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