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后,我看了下四周。

这是一个沿河的小村庄,远处能看到一片高低起伏的青山,山脚下便是宛如绿带般的小河。

阿昆把车停在路边,带我和曹柯走进了一个院子很大的民宅。

汪汪汪!

院子里用大拇指粗的铁链拴着条两尺高的黑背大狼狗,我刚进去,狼狗便是警惕的狂吠不止。

“汪汪汪!”

曹柯扮了个鬼脸,瞪大眼睛,和黑背大狼狗对吠。

见到有陌生人挑衅自已,黑背大狼狗龇牙咧嘴,目露凶光,叫得更大声了。

“聚财不叫!来客人了!”

阿昆皱眉,对着狼狗训斥道。

黑背狼狗极通人性,当即趴在地上吐着舌头,好奇的看着我们。

进去后我才发现,里面竟是一间老旧的库房,面积大概有四五百平,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积满灰尘的破烂家具。

“这是以前村里的家具厂,房子很老了,海捞货都在里面。”

阿昆掀开油布,露出下面的十几筐海捞瓷。

我和曹柯蹲下来仔细检查。

“这些都是海底沉船里的海捞货,古代的商船不像现在造的铁皮船结实坚固,在航行中,遭遇了风暴最后沉没了。”

我随口问道:“我们北派很少接触这种东西,这种海捞货一般包括什么?”

“这就多了……比如贸易的商品、船员的个人财物等等。”

我点点头,把手里的海捞瓷拿了几个,依次检查。

这批瓷器算是一手货源,无论从纹饰还是从质感,都比马闯在港岛收到的那些好很多。

但是,缺点也很明显,瓷器上面的海锈斑更明显。

“这些货还行,就是海锈太多了,我们收的话,价格可能不会太高。”

我大概看了一下,说道。

阿昆眉头微微皱起,道:“罗把头,我跟你说实话,这批货是精品,我们不愁卖。”

“再说了,海捞货怎么可能没有海锈呢? 沉船在海底,那里的水压、海水腐蚀作用、海洋生物的影响,都不可避免啊。”

“比如这个永乐年青花盘子,上面的釉面腐蚀要先用淡水脱盐处理,然后用或氧化氢兑水的试剂来清洗,再修复釉面,就能修旧如旧。”

“这个青花缠枝碗,把上面附着的藤壶撬掉,再放进超声波机器里,就可以震掉上面附着的东西。”

“还有这个茶杯里有矿物质沉积,要用酸性溶液,比稀醋酸或者草酸浸泡,再用去离子水冲洗就行。”

听到阿昆的话,我笑道:“果然是术业有专攻啊,你们南派对于海捞货的了解,确实比我们强。”

“行,我也不啰嗦了。”

“等我确定好要哪些,你给我一口价。”

阿昆给我和曹柯拿了两瓶水,笑道:“行,罗把头你们慢慢选。”

接下来,我和曹柯都尽量从这批货里选出精品。

看了一会儿,我心里大概有了底,于是掏出手机,给马闯打了个电话。

“你那边先不要收了,那两百万给我打回来。”

马闯很惊讶:“罗哥,怎么不收了,我刚到粤省!”

“你可以回去了,我这边找到了货源。”

我说完便挂断。

“罗老大,这怎么只有瓷器,没有别的么?”

我解释道:“沉船在沉没之前,里面装的货物一般是瓷器、丝绸、香料、金属制品、珠宝等等。”

“但是,其中的丝绸、香料、金属制品在几百年的时间里,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剩下瓷器和珠宝,但珠宝表面长满了附着物,往往已经难以辨认,就算捞到了,也会被当成石头扔了。”

曹柯撇了撇嘴:“那还是咱们北派有意思!”

“比如土葬墓,咱们可以弄到青铜器、古玉、陶器、货币、金银器、漆器、竹简,这南派弄的海捞货,不仅风险大,而且里面的东西捞出来还要清理,太麻烦了。”

足足到了晚上,我和曹柯才清理了三十多件货出来。

见到这些货,阿昆吃了一惊。

因为我们几乎把最好的货都挑出来了。

“罗把头好眼力,这些货的话,一口价一百四十万。”

“货什么时候要?我们这边是买货附赠清洗服务的。”

“清洗的时间大概半个月,半个月后就可以取货了。”

阿昆在手机上用计算器算了半天说道。

我笑道:“一百二十万,也不用你清洗了,我就要现在的状态。”

“东西在路上不要有损坏。”

阿昆想了想:“也行,那就一百二十万,保真保开门,但不包清洗。”

交易达成之后,阿昆招待我们吃了一顿当地的特色Q州牛肉。

“马上安排送货,大概五天之后可以到港岛。”

“感谢罗把头照顾生意,以后还有生意记得想到小弟啊!”

阿昆举起酒杯,操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一饮而尽。

我举起酒杯:“这次过来也算开了眼界,以后还可以再合作。”

曹柯笑道:“以前都说北派和南派见面就是仇人,现在时代变了,太卷了。”

“多个朋友多条路,有钱大家一起赚。”

饭桌上,大家举起酒杯碰杯到一起。

第二天下午。

我和曹柯来到机场,重新飞回港岛。

刚回港岛,阿华就急匆匆的来找我。

“川哥,不好了。”

“汽修城的那个黄毛,出事了!”

“他要被家法处置了,事情闹大了!”

“什么?”

我感到匪夷所思,忙问道:“怎么回事?”

我刚离开港岛,他人就没了?

“据说是翱哥听说刘港生和李柔被黄毛打死,十分震怒,于是就派了他的亲弟弟过来处理。”

“他们哥俩姓胡,翱哥叫胡翱,他亲弟弟叫胡刚。”

“胡刚带人刚到汽修城,就把黄毛给绑了,然后当着他的面……”

阿华眼里有着不忍。

“你说。”

“当着他的面,把黄毛的女朋友小晴给上了,然后又用一模一样的方法,割耳朵,用扳手锤她的脑袋。”

我听后感觉到后背发凉。

“黄毛死了?”

“没死,被关在汽修城的地下室,刚哥要等到翱哥过来,亲自家法处置。”

“胡刚还放出话来,让你今晚去汽修城找他认错,花钱买命。”

“否则后果自负。”

“草!欺人太甚。”

我一拳砸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