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闯像是一拳头打到了棉花上。

把头说的对,觉得贵了,那就不买啊!

“等一下!我出五百万!”

马闯像是下了很大决心,额头青筋暴跳,大声说道。

“五百五十万。”把头面不改色。

“五百八十万!”

马闯眼睛通红,鼻孔里喘着粗气。

我在一旁看着,微微摇头。

马闯已经彻底被愤怒和贪欲冲昏了头脑,已经完全丧失了基本的思考能力。

这两件粉彩花瓶一旦合成一对,市价绝对超过一千五百万。

其实也不能怪他,这个局是为他量身定做的,每一步我都安排好了。

就包括这件粉彩瓶的来历,都是我按照嘉德秋拍的那件精心准备的。

在专业拍卖会上,对于部分珍贵古董,有时会介绍拍品的成交历史、历代主人、流转记录以增加可信度。

而马闯手里的那件粉彩瓶第一任主人,就是一位闽省的藏家。

所以,马闯就算心里有怀疑,但也很快被打消了。

“六百万,一口价!”

把头皱眉说道。

“六百万,我再回收你的那两枚银元!一起六百八十万!”

马闯像是一下子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他双手死死抓着柜台,呼吸急促,脸色几十秒钟之内变了好几次。

把头刚要开口。

马闯对把头的态度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他恭敬道:“这位前辈,您也看到了,这件粉彩瓶我本有一件,如果今天错过,我会抱憾终身。”

“如果今天它被您买走了,便无法凑成一对。”

“到时候我们都会痛苦,您何必要夺我所爱呢?”

马闯诚恳的说道,语气近乎哀求。

“六百万……”

把头摇头,叹息道:“也罢,我想凑这六百万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如你说的,今天老朽便成人之美吧!”

“感谢您成全!”

马闯喜笑颜开,立刻道:“走,小妹妹,咱们去银行办交接转账!”

“六百八十万?”慧姐眨巴着眼睛道。

“嗯!六百八十万,这是我账上所有的活动资金了。”马闯笑容满面。

我走过去,冷声问道:“老板,我们的银元什么时候还给我们。”

马闯转头,一脸的厌恶:“明天再说!”

“我马上要去银行办转账手续,等明天你们再来,我把录像给你们看!”

“你真敢给我们看录像?”小樱问。

马闯拍了拍胸脯:“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等我把录像给你们看,要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我让警察把你们统统抓走!”

“好啊,那就明天看录像!”

我不甘示弱的说道。

回到酒店,一个多小时后,房门终于响了。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开门,发现慧姐和把头笑容满面的站在门外。

“钱到账了。”

慧姐额头上有一层细密的汗珠,她俏脸上挂着庆幸的笑容,一进门就呈“大”字形躺在床上,像是被抽空了力气。

“慧姐你是影后!你简直太厉害了!”

小樱冲上去把慧姐压在身下,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呵呵,没想到这么顺利。”

“马闯成交后,还对我千恩万谢,让我有空一定要去他店里坐坐。”

骆哥笑道:“他明天让我们去看录像,咱们还去不?”

“当然不去。”我说,“他那三仙归洞的手法极快,就算是近距离摄像都不一定看得清,何况是监控视频?”

把头眸光闪烁,沉声道:“不能去。”

“我估计,凭马闯的眼力,最快今晚就能看出粉彩瓶的端倪,毕竟制作的周期太短,还是有些瑕疵。”

“在来的路上我在阳光下检查了一下,发现了三处瑕疵,所以在店里每当他要看的时候,我都转移他的视线。”

曹柯也激动道:“真没想到,咱们做局居然成功了!”

“五大龙洋咱们被掉包了,现在花瓶又换回来六百万,咱们起码还赚了一百万。”

“有一百万?还要减去成本。”我问把头:“这花瓶咱们花了多少钱?”

把头沉吟道: “仿品粉彩瓶,内部价五万块钱。”

我点点头,确实差不多赚了一百万。

重点是,狠狠地出了一口气!

马闯和他姘头林盼,绝对不可能笑得那么开心了。

他们一旦发现是赝品,肯定会一夜无眠,仔细的回忆细节,到时候很容易判断出我们是一伙的。

就在这时,我电话响了。

“川哥,我是阿华,你让人给我从国内寄了件东西?”

“是什么啊,包装箱这么大,我打电话过去,寄件人说你是寄给我的。”

“对,这东西是我送给会馆的礼物。”我说,“我写的是川南会馆的地址,留的是你的电话。”

之前在国内,邵会长特地跟我提到。

按照袍哥会的传统,我们来港岛,请川南会馆帮忙照拂,要提前“拜码头”。

这个所谓的“码头”,不是指江上卸货的“码头”,而是指袍哥码头,可以理解为山头。

拜码头之前,要有专门的人引荐,这人就是袍哥会的邵副会长。

还要给会馆准备一份登门礼,这样能体现出对于会馆的尊重,

这算是从民国传下来的基本礼仪,就好比去别人家里吃饭,最好带点小礼物,不能空手上门一个道理。

阿华一听来了兴趣:“送给会馆的礼物?”

“我可以拆开吗?还是先告诉顾馆主?”

我说:“你决定,你跟顾馆主说,这是一件陈国治大师制作的粉彩花鸟富贵图瓷板画,北派罗海川敬上。”

“好!我替会馆谢谢川哥!”

挂了电话。

曹柯惊讶道:“你把咱们在CD文物古玩市场淘到的瓷板画,送给了川南会馆?”

我点点头:“拜码头总不能空着手去,那多尴尬。”

“别让人笑咱们不会办事。”

把头赞许道:“小川这事办的不错,陈国治大师名声显赫,有人说他是‘瓦缸胜金玉,布衣傲王侯’,这登门礼不可谓不重。”

“把头,我打算后面几天,把手里的银元都出了。”

“等卖完银元,差不多也到了馆会的时候。”

我说出自已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