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夜寻着腰间布条的破铜位置,小心将铁钳插了进去,看着地上还有呼吸的老人,没有再说什么,念在他告诉自已地址的份上,还以一个作辑,便转身而去。

“一路向东,向东。”

他抬头望了下太阳的运行方向,艰难地辨别东边的方位,同时口中喃喃重复着向东的话语,在弯曲的土道上、枯干的田地间穿行,有些忘却了自已已经走了多少的步数,随着两侧的破败房屋交错后移,很快映入眼帘的是路中央矗立的歪脖大槐树。

大槐树上扭曲的枝干,弯曲弧度深浅不一,相同的是都有系着垂下的粗质麻绳,绳上沾染了深棕色渍斑驳不堪。

唉。。。

清夜沉重的呼出了胸口的浊气,沉重的景象无言诉说着悲惨的故事,紧闭双眼,向着右侧偏移了方向,睁眼看到自下而上宽窄不一的斜坡,望着坡上不时有石块堆垒,他随即抽出腰间的配钳,扎在地上,借力稳着身子,向上攀爬,从后面看,在坡上留下了深浅不一的脚印。

石头堆垒的位置,左右不定,使得清夜一个不注意,踩到了微微凹陷的土坑中,差点失了平衡摔了下去,还好他抓住深锄土里的铁钳,得以幸免,不禁对自已刚才的决定有些庆幸。

几经周折,终于攀爬上来,见到了柱杆老人说的房屋。

清夜想到老人还是有些许不忿,不过此时看到眼前的屋子,怒意也消了几分,揉了揉疲惫的双眼,不做他想,强装镇静地观察着屋子。

一开始不敢近距离观看,在四周打量了一圈,发现此处的房屋也有些破败,正有些怀疑时候,不经意间发觉窗户上还保留着镂空雕花的半扇窗叶,尽管另一侧直接用一块残缺木板椅靠,依旧能够感受到难以遮掩的精致构造。

只是半扇窗叶便将整体的格调变得不同寻常,好奇心促使着清夜更加仔细的看了看其他地方的装潢,只见屋顶的瓦檐尾角,工整的凿铸着四方鱼像,相互间遥相对望。

如此工匠手艺,引得清夜暗自咂舌,不禁添了些许的相信,作为整个村子最富有的村长房屋,理应过去是如此精致,哪怕现在的破败也只是表象。

长时间的远距离观察,也算弄清了大致的房屋构造,此时,清夜才发觉这么长时间里没有听见里屋的声音,怀疑壮汉是不是已经睡着了。

这才壮着胆子慢慢的向着窗台靠近,自从有了昨晚夜探兄弟两人房子的经验,更加游刃有余的靠近,此时特地注意脚下的树枝,蹑手蹑脚的避开,多次探寻踩踏着空挡的位置,不多时,来到窗边俯身贴耳,静静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一直没有听到里面丝毫的动静,于是清夜扭头换了侧耳朵,再次听了又听。

始终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清夜暗自思索,是否里面没有人居住,那个老人欺骗自已了吗?

一念升起,清夜赶紧两步跨到门口,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一手推门一手扶墙,小心翼翼的缓缓推开,从门合页处传来细小吱呀声微不可察,透过缝隙的光照到里面的床上,露出凌乱的床面,有随意摆放的床被,黑漆油面的长布袜子,就是没有任何人影的痕迹。

随着门口的缝隙愈发扩大,整面屋子的样子清晰的展现在清夜的眼前,地面上青砖地块覆盖着厚厚的一层积土,土面;凌乱的脚印让清夜有些稍稍安心,起码这个房子里有人居住。

清夜想着应该是白天出门了,也许等晚上就能回来,思虑过后,也少了胆怯,挺直腰背,在屋子内来回踱步,仔细观察了下内部环境,屋内利器很少,能供使用的也只是灶台上的锈迹菜刀,下意识就想放置腰间,结果才想到仅有一处缺口,已经插着铁钳,只能重新找个位置放置。

清夜想过直接放进怀里,虽然已经是发锈的坚刃,还是无法避免打斗时对自已造成伤害。

忽然想到了什么,直接来到床边,拿起床被就是一阵撕扯,累了一脑袋的汗,才发现没有任何的缺口,只能尝试顺手拿起刚才的菜刀,比量了大致的大小,便开始拉了起来,再配合撕扯的动作,总算得到合适的布条,从刀把处开始包裹,经过盘旋缠绕,确保不会有裸露的刀刃后,才安心放到怀里。

门外传来细碎的说话声,惹得清夜一阵紧张,四处寻找可以躲藏的地方,最先试了试床下,移开床档后,钻了进去,发现底下非常狭小,他孩童的身材都无法在里面躲藏。

眼瞅着外面的人影越来越近,顿时慌不择路,一猛子扎进了空挡的米缸中,连忙将腰间的铁锥拔出握在胸口,尖锐一头朝上,保证如果该壮汉将米缸盖子掀开同时,能够第一时间向上戳过去。

还觉得不够保险,又将怀里刚裹好的菜刀,有些无奈的重新拆封,放置在身侧。全部的准备工作做好后,才安心倾听屋内的动静。

“砰。。吱呀吱呀”

黝黑壮汉直接一脚踹门,震得木门连连作响,受到外力狠狠的撞击墙面。

壮汉牵着后面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在前面粗鲁的拽着,全然不顾女子疼的痛哭喊叫,依旧向着屋里走着。

撞在墙面反弹的木门,在壮汉进屋后,重重的拍打在女人脸部,本就凝着粘稠血污的痂疤,被击打的瞬间破损,裸露处里面的血肉,不停向外流出深红的血液。

撕裂般的疼痛袭来,进一步加深了疼痛的感觉,此刻,女子顿时瘫在地上,如何都不愿动弹,紧闭双眼,颤抖的身子,蜷缩在一起。

感受到后方突然的力道,壮汉皱眉的回头瞥了一眼,冷漠的看着地上的女子,丝毫没有表示任何的同情,只是加重了手中的力气,使劲一拉,直接拖着她前行,倒也省了力气。

不一会,拖到了屋子中央的柱子前,熟练地将手中的铁链绕圈系了个结,此刻,一旁的清夜通过米缸侧边的小洞处观察到,那蓬发女子的脖子有一个圆形铁环,用铜制宋巧锁卡扣闭合,外有铁链相连,另一头被壮汉握着,此时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小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