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老人一手拍向脑门,清夜瞬间从困倦的样子惊醒,满怀激动地看向他,头也不自觉跟着点了点。

“那人就住在…”

老人拉着长音,让清夜不禁一直望着他,点着头满脸的希冀。

关键时刻老人又卡壳了,这个时候的他不似刚才的和蔼样子,露出一副奸诈算计的坏笑。

“嘿嘿,孩子你要知道,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去周围问问,我敢说就我知道你叔叔的消息,错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说完这句话,老人反倒是悠哉地靠在一旁的大树上,自然的将柱杆架在腋下,双手环抱,再没了刚才汗水四散,认真思索的和善样子,反倒咧动嘴巴,露出牙渍斑驳的参差牙齿,油性黏连着零星头发,呈现一绺一绺的枯燥样子。

此刻,风迎面吹来,空气中裹挟着一阵恶臭,惹的清夜冷淡了情绪,皱着眉头,盯着老人好一会功夫,才表示着理解的心思,摸索着身上的干粮,还好留存的一些,可以供此时使用。

尽管已经摸寻到干粮的位置,还是装作仓忙的动作,觉得差不多时候,才表现着恍然惊喜的样子拿了出来,挑了其中极小的一块,在老人面前晃了晃,看的老人一脸激动,不停地喊着。

“快给我,快给我...”

这个时候换清夜获得主动权了,不禁有些好笑,真是造化弄人,人生反复。一丝轻蔑又嘲讽的笑容挂在脸上,借着辰时阳光的反衬,直接映射在老人眼中,无比讽刺。

老人吞咽了下口水后,紧张的看着清夜手中的干粮,那来回挥舞的动作,引得他的心脏砰砰直跳,直担心会突然摔下来,赶紧脱口而出

“在原来村长的家里。。。”

。 。 。

“村长家就沿着这条路一直东行,看到有棵歪脖子树,右转沿着小坡上走,就能看到”

不等清夜回复,自觉主动的又将村长的具体地方尽数道来,光怕自已有什么遗漏的地方,一阵饥饿感充实,才迫使他住嘴看向清夜的手心,不断地眨着干涸黯然的眼睛。

清夜只是对刚才这老人反复无常的举止还以颜色,并未真的想做些什么,虽自身已是孤零,内心还是对其报以同情,面对老人此时向着自已伸过来的手,依旧刻意保持着距离,控制着力道轻轻掷出,看着干粮稳稳落在老人手上,才自此松了一口气。

得到了具体点方位,便转身离去,全然不再顾及身后的老人,只听见身后传来嘎嘣嘎嘣的咀嚼声,不消片刻,老人便以吃食干净,依旧一脸的不满足。直勾勾的盯着清夜的袖口处,暗自吞咽着口水。

不等清夜走出多远,老人急忙起身追赶,吃力的柱着木杆,踉跄的身子好似两侧倾倒,眼里也没有轻松,上下比较清夜的身材,看他还是孩童,想着自已虽右脚部有些许残疾,但近丈八身材,直接强取还是很有优势。

没有多想,老人加快了脚步,担心与他距离越追越远,下意识脱口喊了一声

“孩子等下我”

听着后面突如其来的呼喊声,本不想理会,却因拿到地址的喜悦,还有声音有些熟悉的缘故,于是停下脚步,回头便看见后方赶过来的柱杆老人,那腿脚真的难以形容。

清夜看着他如此“健全“的步速,有些诧异,还是开口问询

“爷爷还有什么事吗“

老人有些浮夸的表演,努力维持和蔼的样子,绷紧的表情,糟糕的假笑,看的清夜一脸的尴尬,连连后退了几步,伸手不停对着地上来回比划。

“爷爷,您还是站在那里,有什么事就说,别再往前了。“

老人以为清夜看出来了,便不再伪装,换了僵硬的笑容,呈现出一脸的阴狠模样,两只布满红丝的眼睛透着疯狂之色,半张着大嘴,嘴角还流淌着口水。

啧啧啧的尖锐声音,从老人喉咙间发出,夹杂含糊不清的音节,不断重复的说着。

“嘿嘿嘿,快把你手里的干粮全都拿出来,不然我就直接吃了你“

连着听了好几遍,清夜才听清老人说的话,随即脸色也有些阴沉下来,看向他的眼神变得冰冷,手顺着衣缝滑向腰间,顺势搭在铁锥上,才有了底气和安全感,慢慢的开口

“我刚没有听清,麻烦再说一次“

“我说。。。把干粮给我留下来。“

清夜还是想给他一次机会,才不厌其烦的再次问了一句,结果老人以为清夜有些胆怯,依旧坚定的重复的这句话,真的是让人不知如何是好。

不想听老人再重复一次,于是利落的掀起衣角,手握铁锥把手处,瞬间拔出,抬手指着老人,置于两者之间。

“这会呢,,麻烦你再说一次“

突然出现的铁锥吓了老人一跳,直接摔倒在了地上,发出砰的一声,没有时间注意身上的摔伤,赶紧连连摆手。

“没。。没事了。“

“我,错了,您把我当成屁放了吧。“说完连连扇着自已的耳光。

没有理会那清脆的耳光声,清夜摇了摇头,直接对着老人抡了两棍子,刻意换了个头,没有将尖头对着他。

“都给了你一次机会,问你再重复一次,你还想抢我干粮,更甚要弄死我,我就这么看起来好欺负吗,一个个的都来欺负我,都来欺负我们。“

最后更是声嘶力竭的喊了出来,眼里已是布满泪水,身为一个孩童,此刻再没有了依靠,只能哭完使劲用袖子一遍遍擦拭眼泪,装作有些坚强的忍住了哭泣,再看地上蜷缩的老人,没有再次击打。

“何必呢,如果你在我拿出武器前就表示不再抢我的话,我又为何会伤害你的,我不是这样的人,不是的。“

或许有不想承认自已发生了改变,或许厌恶此时的自已满身暴力血腥,一遍遍的说服自已,还是那个摇头背诵礼学春秋的懵懂孩童。

心中仅存的良知放过了老人的性命,重新踏上了找寻黝黑壮汉的复仇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