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京都天气不算宜人,此时又下起淅淅沥沥的雨,同江南那边是越来越像了,都是渗进骨头的湿润感。
“哪家豢养的死士是用的那两样药材?本小姐如何得知?”这声音带着些慵懒,也正如她人一般,衣衫半解,倚靠在美人椅上,一整副懒样。恰如“侍儿扶起娇无力”那般娇俏。
“我好歹是外男,你倒直接将我招进来了。”谢昼饮酒,偏过视线。
“外男还是外女?”蒋轶调笑,音调转了十万八千个弯。
“好姐姐就别取笑我了。”谢昼挪到她旁边,“你我心知肚明,可旁人眼中,你我看似毫不相干,实则……”
被蒋轶伸出的纤纤细指挡住接下来的话,对比之下,谢昼眼中倒像是带上些懵懂之色。
“实则~互相耽误?别说这种晦气话,姐姐乐意被你耽误。”
盯着对方长而翘的睫毛,谢昼下意识恍惚一下,旋即摩挲着自已的指腹开口:“姐姐不是喜欢那只蠢狗吗?”
“不必试探姐姐,你不是知道吗?那只是蒙蔽蒋廉那老东西的。”蒋轶收回手,双眸冷淡了些,但还是眯着眼笑。
沉默几秒,蒋轶最先忍不住,“周璟必死无疑?”察觉到谢昼淡漠的神色,她怅然一笑,“无妨,死了也好。整日里吊儿郎当的,也不知我娘是怎么瞧得上他的。”
收回目光,谢昼面无表情表述道:“他也不一定会死。”
将蒋轶眉间松动的痕迹纳入眼底,谢昼忽得轻笑出声,“但你口中的老东西可就不一定了。”
“……”蒋轶双眸像是被洗涤了一般,先前的妖艳之色收敛不少,变得澄澈清明。
“昨日上朝,弹劾周璟的就是你爹。该是被封锁了,毕竟不是件小事。”看着对方埋头思索的模样,谢昼咧开嘴角,轻松地正了正衣摆。
“怎样?你想保谁?”
端详着蒋轶为难模样,谢昼退开一步,长臂一伸勾来一旁的木凳坐下。
“姐姐不必着急,可以多考虑一下的。”学着蒋轶刚才,也眯着眸笑。
跟谢昼相处得久了,蒋轶自然清楚眼前人的德行,看似正经,实则比她还疯。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谢昼像是耐心耗尽了,轻声开口:“对了,姐姐同我说也没用,谢昼小小芝麻官,一个都保不了。”
站起身,“在下告退,再留反会污了姑娘清白名声……对了,倘若这件事跟本官扯上什么关系,”谢昼淡然抬眸,“谢昼不会出事,出事的只会是蒋家。”
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蒋轶猛地沉下脸。一个身穿黑衣的瘦弱身影闪到她身边。
蒋轶冷冷地吩咐:“还不去查,将其他生意先搁置了。”声音顿了顿,“警惕一点,这件事别让人找到我们头上来。”
这狗贼不是什么好人,她自已手下也有消息来源,不自已去查,反而冒着风险让她找,可见危险程度。
这件事底下的水怕不是一般的深。蒋轶眸中的光明明灭灭,这狗贼算是把自已也拖进这断头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