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干什么!”姚若华心头一惊,猛然回过头来,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姚苏芸。只见姚苏芸抬起了她那纤细的手臂,慢慢地向她逼近了几分,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愤怒:“姚若华,你为何总是喜欢使用这般下三滥的手段?”
在此之前,自已已经多次对姚若华的所作所为选择了宽容和忍耐,没想到她竟然不知悔改,变本加厉,做出的事情也越发离谱。面对姚苏芸的质问,姚若华显得有些心虚,但还是嘴硬地回应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这一招还打算用多少次!”姚苏芸的手微微用力,紧紧地扣住了姚若华的手腕,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决绝,“先是刘佳瑶,现在连我都不肯放过了吗?你可知道,一旦事情败露,你毁掉的不仅仅是我的声誉,更是我们整个姚家的名声!”
听到刘佳瑶的名字,姚若华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难以置信地望着姚苏芸,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疑惑。她实在想不通,姚苏芸怎么会知道自已做的那些事情,喉咙里不禁发出干涩的声音:“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你别管我知道什么,你只该记住,女子的贞洁本就不该限于这裙摆之下。以后,这种毁人名声的事情你要胆敢再做一次,就别怪我不顾念一家人的情分!”姚苏芸说完用力一甩,将姚若华推出了几步之外。
姚若华在震惊之余,不禁发出阵阵冷笑:“哼,你算哪根葱啊?就因为父亲给你那么一丁点好处,现在自以为攀到了桓王这个高枝,你就妄图爬到我头顶上来?告诉你,没门儿!我就要毁掉你!还有那个刘佳瑶,她算个屁啊!在我面前嚣张跋扈,结果还不是我的手下败将!”
姚苏芸毫不示弱地大步向前,紧紧拉住姚若华往旁边拽。“你干嘛?放开我!你这个疯子!”姚若华拼命挣扎着。
姚苏芸使出浑身力气,将她死死按在镜子前,厉声道:“你给我好好看看你现在这副丑陋的嘴脸!”
“怎么?你是在嫉妒我吗?”姚若华挑衅地反问。
“我劝你放聪明点,咱们最好井水不犯河水。你老老实实等着出嫁,去当你的齐王妃。如果你再敢动什么歪脑筋,就别怪我把你做的那些丑事全部曝光出来。到时候,看你还能不能踏进齐王府的大门!”姚苏芸警告道。
“姚苏芸,你敢!”姚若华使劲的转过身来,伸出手去想要抓住姚苏芸的脖子,却被姚苏芸两步后退,踉跄的摔在了地上。
“你就看我敢不敢!”姚苏芸低垂着眸子,望着地上狼狈的她,平静的说完便转身离去。
——
翟正已经被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装,身上那些刚在刑房受的伤已经被掩盖得无影无踪。此刻,他紧握着一盏黄色的河灯,站在桥中央,心中充满了忐忑和不安,焦急地等待着那个即将到来的会面之人。
四周,陆楚缨的手下早已悄然部署完毕,他们隐藏在黑暗的角落里,密切关注着四周的动静。翟正深知,如今的他别无选择,只能全力配合陆楚缨的计划。
亥时三刻,此时城中的道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一片寂静。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身影如约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此人步伐稳健,缓缓走向桥边。宽大的帽檐下垂着,同时还戴着一块遮住半截脸庞的面罩,让人无法看清其真实面目。而在他的手中,同样紧握着一只黄色的河灯。
牧童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准备向前冲去,但却被身后的陆楚缨一把拉住了肩膀。“再看看。”她的目光始终锁定在桥上的那个人以及周围的环境,不放过任何一丝细节。
“一片云。”黑衣人低声开口。
这是他们这些年的暗语,每每与接头人见面,都需要用上。“凤凰群。”翟正吞咽着口水,回应道。
“长话短说。”黑衣人说道。
“江南生意有人暗中作梗,处处受影响......”
“我只要结果,若是影响了收入,你知道什么后果。”
“可是,这次明显就是针对着我们的生意来的。”翟正一边说着,一边紧张着周边的一切。这时候的陆楚缨还不上前抓人,真是把他架在火上烤一般难受。
“最近京中风声紧,暂时派不出人帮你,你先回去,省的给人盯上,我回去请示一番。”
“好...好...”翟正支支吾吾的,不停的掩饰着自已的慌张。
身边突然传来的异响以及翟正的异常反应,立刻引起了黑衣人的警觉。他目光锐利如鹰,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你竟敢!\" 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威胁,仿佛压抑着无尽的愤怒。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从腰间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迅猛而狠绝地刺进了翟正的腹部。\"叛徒就该死!\"
见到此等情形,牧童等人纷纷疾驰而上,迅速围成一圈,将黑衣人困在其中。“你这贼子,竟敢当街杀人,给我拿下!”牧童怒喝一声,众多暗卫闻令而动,如潮水般涌向黑衣人。然而,此人身手矫健,动作敏捷。只见他纵身一跃,身形犹如鬼魅,轻易地将靠近的众人踹飞出去。
牧童紧紧地盯着前方的那个人,他的手迅速伸向腰间,拔出闪烁着寒光的双刀。他身体微微前倾,脚步灵活地移动着,手中的双刀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凌厉的弧线,带着破风之声,朝着那人狠狠地挥去。可那人身手也是极好的,面对着牧童的进攻游刃有余。巧妙的躲开了牧童挥来的每一刀。
陆楚缨手持弓箭,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紧紧盯着桥上的风吹草动,瞬间,箭如脱缰之马,飞速朝着目标射去,不偏不倚,正中那人的肩颈。那人的眼神如同毒蛇一般,朝着黑暗中的方向投去,恶狠狠地盯着站在不远处二楼处的陆楚缨。
他身形一闪,脚尖轻点着身侧的桥梁,如飞鸟般朝另一侧的屋顶飞去。牧童见状,紧随其后的追了过去。
陆楚缨从二楼轻盈地一跃而下,望着那人消失的方向。“封锁所有城门,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出城去!”
“是!”
他走上前去,躬身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一块令牌,眼中闪烁着丝丝寒光。“带回去,看看能不能救。”
几名暗卫迅速上前,带走了倒在血泊之中的翟正,剩下的暗卫纷纷朝四周散开。刹那间,桥上仅剩陆楚缨一人。
“出来吧。”只见他收起手中的那块令牌,对着身后喊道。
“嘿嘿。”只见从桥下,钻出了一个身影,“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姚苏芸边走上前,边挥去了身上的灰尘。
刚刚站在二楼之处,之所以不让牧童率先冲出,只不过是因为看着那角落的姚苏芸还没有躲藏好。
“你还真是,闲不住。这时候,还不回去在这干什么。”陆楚缨带着些许指责的语气询问道。
姚苏芸缓缓的伸出手去,将手中的河灯展现在陆楚缨的面前,方才,她只想趁着无人的时候,为自已的母亲放一盏河灯,却不料看见了翟正孤身站在桥上,她便察觉出了异常,可那时候想要离开,已经来不及了。若是自已被那黑衣人发现,说不定还得被灭口,她是着实没有想到陆楚缨的人就埋伏在这四周,还让自已看上了刚刚那么刺激一幕。
“为你母亲放的?”陆楚缨松开了紧蹙的双眉。
“你怎知......”姚苏芸抬起了双眼,自已似乎,从未和陆楚缨提及过关于生母的事情。
“我陪你吧。”他没有回答姚苏芸的问题,而是慢步的朝着桥墩下走去。
站在岸边,望着河中那些五颜六色,顺应江流河道漂流的河灯,如天上星光、地上萤火。姚苏芸的眼中充满了感慨,她轻轻的点燃了灯中的蜡烛,将它放置河流之中,随后双手合十,闭着眼睛默默在心中说着什么。
姚苏芸睁开眼时,陆楚缨正注视着前方的河流,眼中带着一丝丝悲凉的神色,四周响起了夜鸟的悲鸣,“殿下,在想些什么?”姚苏芸开口询问道。
“我在想,这些河灯,真的能找到逝去的亲人?”
姚苏芸从未见过陆楚缨这般伤感的一面,不由觉得有几分怜惜眼前之人。“也许会吧。”
“不过是活着的人的憧憬罢了。”
“殿下,不曾憧憬过吗?”姚苏芸好奇的问道。都说,陆楚缨是为母请命去的皇陵,而他的母亲则是在他离京半月之后病逝,因此,他连生母故去时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对他来说,许是遗憾吧?
“我......或许有吧。”陆楚缨低垂着眸子。
“殿下在此等等我。”说完,姚苏芸微微一笑站起身来,朝着岸上跑去。
过了许久,姚苏芸才重新回到河边,手中俨然多了一盏崭新的河灯,她喘着粗气,将手中的河灯递到了陆楚缨的面前,“诺,殿下也放一盏吧。”
“我?”陆楚缨望着姚苏芸那充满期待的神情。
“人活着,总该有些念想吧。”姚苏芸点了点头,抓起了陆楚缨的手,将那河灯放到了陆楚缨的手上。“我想殿下应该是很怀念娘娘的吧。”
姚苏芸对此事知之甚少,对于陆楚缨生母的真实位份和称号一概不知,用其他的称呼似乎也有所不妥,唯有“娘娘”这个称谓勉强可用。
陆楚缨紧紧盯着自已手中的河灯,嘴角竟然不知不觉间微微上扬起来。
“来吧。”姚苏芸轻轻地拉起他的手走到河边,仔细地为他点亮了手中的河灯,“放吧。”
陆楚缨慢慢抬起手,把那盏河灯放进水里,模仿着刚才姚苏芸的动作,闭上了眼睛。姚苏芸侧身而立,全神贯注地凝视着陆楚缨。此人在不说话的时候,还甚是讨喜。姚苏芸默默的想着。
“我的母亲,是被废弃的妃子,没有资格进入皇家陵墓,因此我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去祭拜过她。甚至,连光明正大地怀念她都做不到。”陆楚缨突然打破沉默,语气平静地说道。
姚苏芸脸上泛起一抹微笑,轻声回应道:“无论她是什么身份,都是给予你生命并养育你的母亲,这一点无人能够替代。”
“谢谢你,阿芸。”
四目相对之时,姚苏芸望着他那诚挚的目光,竟然有几分失了神。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样子,似乎那人已将自已全部的感情倾泄了出来。一阵微风徐徐而过,姚苏芸不禁的打了个哆嗦,回过了神来。“我该回去了。”
“我送你?”
“不必了,殿下该还有事忙。”姚苏芸知道,自已只不过是今夜的一段插曲,陆楚缨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我会让暗卫护送你,注意安全。”陆楚缨不再勉强,随即站起了身来。
“多谢。”姚苏芸微微拘礼,转身离去。
——
回到桓王府的时候,书房里灯火通明,牧童已在此等候,脸上透露出一丝不安,看着他的神色,陆楚缨也明白了个七八分。
“殿下,那人翻进了宫墙,我们不敢冒然继续追。” 牧童语气有些紧张地禀报着情况。
陆楚缨将刚刚拾到的令牌放到了书案上。
“殿下!”牧童的目光随即落在了那枚令牌上,仅仅是一瞥,他便立刻认出了上面的图案。那独特的纹路和符号,与之前刺杀他的那群杀手身上的刺青一模一样。
陆楚缨凝视着令牌,眉头微微皱起。不久前派出调查此事的人回来汇报过,这块令牌是北疆某个神秘组织特有的身份标识。根据之前的推断,这些前朝乱党恐怕早就与北疆那边的势力勾结在一起,并达成了某种秘密协议。
沉思片刻后,陆楚缨抬起头,开口询问:\"今晚,张曜是否当值?\"
\"回殿下,今晚正好是张统领值班。\" 牧童迅速回答道。
陆楚缨眼中闪过一丝决断,拿起那块令牌握的更紧了些,“给他传讯,通知禁卫军,宫中今晚进了刺客,立即捉拿。不要放过宫中的任何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