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一道身影出现在了房间门口,他站定在房间门口,伸出右手熟练地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并用它打开了眼前那扇紧闭的房门。伴随着轻微的嘎吱声,门缓缓地被推开了。
他迈着轻盈的脚步走进屋内,但当目光落在桌子上时,他看到了晕倒在那里的姚苏芸。整个人都愣住了,心中不免涌起一股疑惑,他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他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来到姚苏芸身旁,轻声呼唤道:“这位姑娘?醒醒?”
然而就在这时,一根木棍突然从他身后猛力砸下!这一击让他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感涌上脑袋,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倒。看着倒下的翟正,碧儿紧张的心情终于稍稍放松下来。她赶紧丢掉了手中紧握的木棍,然后快步上前,用力推了推翟正的身体,以确认他是否真的已经昏迷不醒。
确定翟正完全失去意识后,碧儿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一丝厌恶的神情。但她还是伸手解开了翟正腰间的腰带,小心翼翼地将他的外衣脱了下来。完成这些动作后,她才又轻手轻脚地走到姚苏芸身边,同样伸出手去,试图脱下姚苏芸身上的衣服……
突然之间,碧儿刚刚伸出的手被紧紧地抓住了,她的心里不禁一惊。这时,只见姚苏芸睁开了眼睛,动作十分沉稳的坐直了身体。“又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姚苏芸愤怒地盯着眼前的碧儿,眼中充满了愤恨之情。
自从在楼下捕捉到店小二看碧儿的眼神,她便猜测今日碧儿的行动必有文章,不然,这姚若华为何要平白无故的拜托自已帮她办这门差事。
“你……你没有晕倒?”碧儿惊慌失措地看着眼前的姚苏芸,姚若华精心策划的阴谋已经彻底暴露无遗。
“你以为,这房间熏了香,就掩盖住了有人居住的气息了?”姚苏芸愤愤的质问道。虽然这里面被精心打扫过一番还特意的熏了香,可衣橱,床上,依然还有人居住过的痕迹,从刚刚一进门,姚苏芸便注意到了这些细节。
碧儿惊慌的看着面前的姚苏芸,竭尽全力挣脱了姚苏芸的束缚,脚步踉跄不稳地向着门外奔逃而去。然而,就在她打开房门的一刹那间,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你……你……你们想干什么!”碧儿结结巴巴地问道,声音颤抖不止。
只见牧童抬起手来,未等姚苏芸出言阻止,已经毫不留情地给了她一记重击,直接将她击昏在地。姚苏芸脸上浮现了一丝无奈,先前在青城山,牧童是否也是这样直接明了的敲晕了张洵和徐福?
“姚小姐,接下来呢。”牧童转头望向屋内的姚苏芸,询问道。
姚苏芸看了一眼身旁那肥头大耳,衣着凌乱不堪的翟正,脸上流露出一种极度嫌弃的神情,冷漠地说道:“这个人就交给你处理了,把他带走吧。”
“那您呢?”牧童继续追问道。
“我还有我的事。”姚苏芸微微一笑,配合他们带走翟正的事情,自已已经完成了。原本还想着今日城中四处喧闹,人多眼杂,自已约着翟正一见,也能避开那些暗中盯着他的探子,再把他带到方便陆楚缨他们审问的地方去,没想到歪打正着,姚若华也盯上了这个连着数日去寻自已的翟员外,如此一来倒是给自已省了不少事。
牧童点了点头,不再追问。随后从背后拎起了翟正,将人拖了出去。
——
一盆刺骨的冰水毫无征兆地从头顶倾泻而下,翟正被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他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模糊间察觉到自已已被五花大绑缚于一架铁架之上。四周一片漆黑,仅有几盏摇曳不定、微弱闪烁的烛火,隐约照亮着周遭环境。在那片朦胧的黑暗之中,隐约可见一个身影端坐其中。然而,任凭翟正如何努力瞪大眼睛,却始终无法看清对方的面容。
“你们是谁!”翟正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怒吼道。“快放开我!”
“翟员外,您千里迢迢从江南赶来,我不过是略尽地主之谊罢了。此外,还有些事情想向您请教一二。”陆楚缨语气平淡地说道,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
“你们这……这是滥用私刑!难道就不怕我向官府告发你们吗!”翟正气得面红耳赤,拼命晃动着捆绑双手的绳索,怒不可遏地咆哮道。
火盆中的铁器被熊熊烈火灼烧得通红,不时发出阵阵“滋滋”的响声。只见牧童手提那支滚烫的铁器,步步逼近翟正。
“翟员外,别怕啊,要是你能给我解惑,我自然不舍得您受一点苦。”陆楚缨的声音又一次响起。看着眼前逼近自已的铁器,翟正下意识的吞咽着口水。
“我这次来就是来经商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翟正下意识的将脖子朝后缩了缩。
“是吗。”陆楚缨玩弄着手中的折扇,对着面前的牧童说道。“那就好好伺候伺候翟员外。”
“啊——”随着一阵凄惨无比、令人毛骨悚然的吼叫声响起,那支被烧得通红、通亮、火红的铁器如滚烫的铁块般紧紧地贴在了翟正的胸前!他身上仅存的那件里衣瞬间被彻底吞噬,眨眼间便化为灰烬,露出了一块触目惊心的鲜红血肉,同时还散发着一丝丝淡淡的烧焦气味。
陆楚缨缓缓站起身来,眼神冷漠地注视着翟正。声音平静而带着威严:“翟员外,难道你还是想不起来自已来到京城究竟是为了什么吗?”
翟正的额头布满了豆大的汗珠,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也因极度的痛苦而微微颤抖着。然而,尽管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他依然紧咬牙关,一言不发。
“继续。”陆楚缨面无表情地说道。只见牧童走到一旁,毫不犹豫地拿起一盆盐水,然后恶狠狠地将其泼洒在翟正刚刚受伤的地方。
“啊——”又是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响彻整个房间。盐水与伤口接触的刹那,带来的刺痛感让翟正几乎昏厥过去。但他仍在苦苦支撑,不肯示弱。
“翟员外,你又何必要自已找苦吃呢。非要在死活之间选择半死不活。”陆楚缨冷冷地看着这一切,然后转身背对着翟正,迈步朝屋外走去。
看着屋内四周的各种刑具,又看着再次朝着自已逼近的铁器,他心中终于彻底的绷不住。对着陆楚缨的背影大吼道。“我说,我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陆楚缨停下了脚步,微微的侧过脸来。“江南柳家。”他坚定的说出了这四个字。
翟正心中一惊,江南柳家。这说出去了,自已难道还有命活吗!
“要是为难,不说也行。”陆楚缨并没有那么多的耐心跟他继续耗着。
思量再三,翟正才缓缓开口道。“我......我知道的不多。”
“当年,我为了讨生活,从冀州去了江南。一日,有个人找到了我,问我想不想做更大的买卖。那时候,我还年轻,怎么甘心一直那样不温不火的过日子,随即答应了下来。后来我却被安排到了柳家的一间商行里做起了打杂,原本我还疑惑,觉得是自已被人哄骗了,可那人一直让我再等等。直到半年之后,那人突然给我了一大串钥匙,说是柳家所有商号的钥匙,以后就都归我管了。我还暗暗窃喜,以为自已得了天大的便宜。可谁知,第二日便听说了柳家火灾的事情。”
陆楚缨紧蹙起了双眉。见状,牧童开口询问道:“既然柳家火情与你无关,为何,你不报官,反而心安理得的接下柳家所有的生意。”
“我也曾向那人提出质问,可是,官府都对那场大火下了定论,我又能做什么,若是我想活命,我便只能继续听话,接管柳家的所有生意,再后来,为了行事方便,他便给我买了这个员外的闲职。”
“那这些年,所有的盈利呢?”牧童继续问道。
“我自已留二成,其他的八成都被他们拿走了。”
听到这,牧童也大为吃惊,这翟正的家产,可是在当地出了名的富硕,若那只是区区的两成利润,那这些年,利用柳家的生意,背后之人又要赚得盆满钵满了。
“背后之人,到底是谁!”
翟正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少唬我!”牧童又一次将手中的铁器伸了出去。
“我真不知道!”翟正早已被吓得泪眼婆娑,“每次见面,他们都戴着面罩,我从来没讲过他们的真面目。”
“他们?”陆楚缨缓缓开口。
“每次碰面,我见到的都不是同一个人,有的高有的矮,都是带着面罩。他们会派人,每三个月来拿走一次钱,简单的交代几句,便走了。”
“那你来京城,又是找谁?”
“我真不知道啊!”翟正早已被吓得泪眼婆娑,“每次见面,他们都戴着面罩,我从来没见过他们的真面目。”
“他们?”陆楚缨缓缓开口道。
“每次碰面,我见到的都不是同一个人,有的高有的矮,都是带着面罩。他们会派人,每三个月来拿走一次钱,简单的交代几句,便走了。”
“那你来京城,又是找谁?”
翟正吸了吸鼻涕,颤颤巍巍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到了京城,自然有人会联系我。”他顿了顿,接着说:“这一个多月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有的生意都莫名其妙地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要么是货物在运送途中被官府拦下检查,导致无法按时送达;要么是作坊那边出了状况,生产进度受阻。如此一来,账面上的收入自然大不如前。而我不仅要应对这些棘手的问题,还要担心因为无法及时支付工人们的月钱,还要担心他们拿钱拿不到会对我的家人不利,所以我只能冒险来到京城。”
“既然你连对方的面都没见过,又怎么能确定他人就在京城呢?”陆楚缨听到这里,不禁疑惑。
翟正连忙解释道:“之前他曾经给我透露出消息,如果遇到了重大问题,可以来京城寻找他,到时候自然会有人与我接应。”
“那你可见到接头之人了?”
翟正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按照我们事先约定好的,我一到京城,就应该在奇香阁三楼那个房间的窗户上挂上黄色的丝带。可是一直等到今天早上醒来,我才发现有人把一封书信塞进了房间里。”说完他又补充道:“我只是个小角色,他们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真的没有骗你们啊!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他什么时候会见你。”
“今夜亥时三刻。城中河边。”
翟正说完,牧童猛然抬头,注视着陆楚缨,此时马上就要到亥时三刻的时间了,陆楚缨低垂着眸子。“给他换一套干净的衣装。”
——
齐香阁的房间内,姚苏芸则端坐在桌边,等待着什么人一般。果不其然,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姚苏芸淡淡的扬起了嘴角。
“父亲,他们定在这房中!”此时的屋外,正传来了姚若华的声音,“这房间可是那狂徒前几日开的。”
“刚刚......是有位小姐进去了。”小二的声音缓缓响起。
到此,姚苏芸终于确定了这店小二收受了姚若华的贿赂,就在这等着她呢。若是今天自已真的毫无防备,落入了姚若华设下的陷阱之中,岂不是要再次重蹈覆辙?
姚敬用力地推开房门,毫不犹豫地走进了房间。姚苏芸露出震惊的神情,脱口而出:“父亲,您怎么来了?”
姚若华的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姐姐,竟然真的是你啊!没想到你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我做了什么事?”姚苏芸一脸无辜的模样,眼中满是迷茫之色。
姚敬的脸色在踏入房门看到姚苏芸的瞬间已经变得异常难看。他大步流星地朝着屋内走去,猛地掀起了被姚苏芸拉上的床帘。只见碧儿正安静地躺在床上熟睡着,姚敬心中不由得一惊,迅速地放下了床帘。
“父亲,发生了什么事?”姚苏芸仍然感到困惑不已,不解地询问着。
“姐姐,事到如今,你就承认吧。”姚若华的声音缓缓响起。“这狂徒究竟是何方人士,你也要向父亲好好交代啊。”
“什么狂徒?”姚苏芸说道,“碧儿身体不适,我便带她来这里休息。究竟发生何事了?”
姚若华见此情形依旧不死心,她抬起双眸,将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的姚敬身上。心中暗自纳闷:今日这姚敬的脾气怎会如此之好,竟然到现在都没有发火。于是,她加快脚步走到姚敬身旁,伸手猛地拉开了床边的帷幕。然而,眼前所见却令她大惊失色,床上躺着的哪有什么狂徒,只有自已的婢女碧儿!
姚若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难以置信地望向一旁的姚敬,嘴唇微微颤抖着,轻声呢喃道:“父亲……”
姚敬同样一脸狐疑,他皱起眉头,将怀疑的目光转向了姚苏芸,厉声道:“这房间不是你开的,你为何会在这里?”
姚苏芸故作无辜地回答道:“我……我也不清楚啊,我是跟着碧儿一同前来的,而且这钥匙也是店小二亲自交给我的呀,对吧,小二?”说罢,她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店小二。
那店小二早已吓得浑身发抖,额头上不断冒出豆大的汗珠,根本不敢抬头与姚苏芸对视。他结结巴巴地应道:“是……是我亲手交的钥匙……可……可能是我弄错了……”
此时此刻,整个房间的气氛异常紧张,仿佛一根紧绷的弦,随时都可能断裂。众人皆陷入沉默之中,各怀心思……
“既然都是误会,天色已晚,赶紧回家。”待了片刻,姚敬的神色稍微松弛了一些,对着她们二人说道。
“是!”姚苏芸微微拘礼回应道。
看着姚敬离开的身影,姚若华也紧随其后,却一把被姚苏芸握紧了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