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姚若华,参见皇后娘娘。”姚若华一身浅蓝色的衣装,裙角上绣着细碎的樱花瓣。头上斜簪一支碧玉玲珑簪,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 脸上略施粉黛,恭敬的跪在殿前。

“起来吧。”皇后依然带着她那标准的假笑,朝着姚若华的方向微微抬手。“赐座。”

“谢皇后娘娘。”姚若华站起身来,走向一侧的位置上坐下。

“听说,你最近,在做生意?”皇后优雅地坐在凤椅上,一边微笑着示意宫人给来客看茶,一边轻声询问对方。

姚若华心头一紧,不知道皇后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但还是恭敬地回答道:“谢娘娘挂怀,臣女只是闲来无事,找点事情打发时间而已。”她暗自揣测着,皇后是否对自已做生意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年轻真好啊!就是精力足。”皇后感叹一句,接着话锋一转,“不过,眼看着婚期将近,还是应该把更多的心思放在正事上才好。”皇后暗暗提醒着姚若华,语气虽然温和,但其中的深意却让人不敢忽视。

姚若华听出了皇后的言外之意,心中有些忐忑不安,但脸上还是保持着镇定,低头说道:“娘娘说得极是,不过臣女只是一个妾室,自然不能和正妃相比,也没有那么多繁琐的事务需要处理。”

“哦?是这样吗?”皇后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看着姚若华,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精明。她的言辞渐渐变得犀利起来:“我可是听说,你对正妃的位置一直耿耿于怀呢。”

听到这话,姚若华心中猛地一惊,她抬起头,一脸惊愕地看着皇后,连忙解释道:“臣女不明白娘娘的意思,请娘娘明示。”

皇后轻哼一声,似乎对姚若华的反应早有预料。她挥挥手,让殿中的其他人都退下。待到众人离去后,皇后才再次开口:“刘家的事情,难道你不清楚吗?”

姚若华猛然抬头,注视着皇后那双如狼似虎的眼睛,难道说,自已雇佣山匪这事走漏了风声?但是不应该啊,此事,除了自已和碧儿,无第三人知晓,就连那些山匪,收到的无非也是匿名的书信。还是说,这皇后聪明如此,都看透了自已的那些小心思了不成。

姚若华赶紧起身跪倒在一侧,“娘娘,此事臣女不知,不知娘娘所言何意。”

“行了,在本宫这,就收起你那套说辞吧。”皇后关注着姚若华的神色,优雅地端起桌上的杯盏,轻轻吹去表面的热气,然后慢慢地抿了一口,细细品味着其中的滋味。“这可是上好的茶叶,试试?”皇后放下杯盏,微笑着看着姚若华。

姚若华心中有些疑惑,她实在看不明白皇后的意图。她小心翼翼地回到原来的座位上,拿起桌上的杯盏。然而,当她看到杯中的东西时,不禁愣住了——那里面哪有什么上好的茶叶,分明只是一杯无色无味的白水。

“如何?”皇后再次开口问道,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姚若华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已的心情平复下来。她缓缓回答道:“平淡无味。”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十分坚定。

“大胆!”皇后突然呵斥道,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寒霜。“你竟敢如此评价本宫赏赐给你的东西,难道就不怕本宫治你的罪吗?”

面对皇后的质问,姚若华并没有惊慌失措。她挺直了身子,恭敬地说道:“在娘娘面前,臣女不敢妄言。但就算会惹怒娘娘,臣女也要如实回答。因为欺骗娘娘,便是对娘娘不敬。”

终于,皇后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是吗。都如实回答?”

“臣女不敢欺瞒。”

“再怎么看来,你也算是个聪明人!本宫喜欢。”若是这姚若华在她的面前,也要装出那副阿谀奉承的模样,那才是真正的愚蠢。

她站起身来,动作优雅地缓缓向下方走来。“既然,你真心想坐那王妃之位,本宫倒是不介意,替你向陛下请一道旨意。”

姚若华怔怔地看着眼前之人,只见对方身着华丽的凤袍,在凤袍的映衬下,那张娇艳无比的面庞显得格外高贵,此刻正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自已。“娘娘,您所言,当真?”姚若华小心翼翼地开口,试探性地问道。

皇后微微一笑,轻声回答道:“姚府御女有方,培养出来的女儿们个个出落得水灵,本宫看了非常欢喜。将来你们姐妹二人若是能成为妯娌,那可真是双喜临门的美事一桩啊。”

皇后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扶起姚若华,并将她拉到身旁,温柔地拍打着她的手背。

姚若华却是心中一紧,连忙追问道:“娘娘是说,姚苏芸吗?”这姚苏芸,又是何时攀上哪一位皇子?

皇后点了点头,表示肯定:“是啊,但桓王妃的人选,圣上早已亲自下旨选定了,所以只能委屈苏芸那丫头了。还得麻烦你回去好好安慰她一下才行。”

桓王妃?叶清妍?是陆楚缨!

姚若华恍然大悟。“娘娘,是否有所误会,臣女的姐姐,先前父亲交于她家中的生意,也是近期才回的京,怎么可能跟桓王殿下有所联系呢。”

“哎哟,我可是听说,这楚缨前阵子出门办差,刚好这姚大小姐就下了江南,两人呢又正好顺路,说不定,这感情就是在这中途之中产生的呢。男女之事,谁又说的准呢。”皇后脸上洋溢着笑容。“只不过啊,这毕竟都还没说开,也不知道,楚缨什么时候才会向陛下请旨赐婚呢。”

姚若华的心渐渐沉入了谷底,竟不知,这姚苏芸还有这般好的运气。

“那娘娘,是想臣女做些什么呢?”

姚若华不是傻子,自然也听出了皇后的意图,从刚刚提醒她刘家的事情开始,她紧张的表现,就已经入了皇后设定好的圈套之中。现在,皇后随时是可以拿刘家的这件事情,死死的拿捏着自已。而现在,一件还没有定论的事情就这样摆明在自已的面前来,况且,这陆楚缨向来跟皇后没有那么的亲密,区区想纳个妾的事情还需要皇后来操心不成?怎么想,都知道这皇后是想让自已,出手对付姚苏芸。无论是自已自愿入局,还是皇后胁迫着自已入局,这一切,早就被皇后狠狠的算计好了。

皇后嘴角浮现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你这话说的,顺其自然便好。”

说罢,她缓缓的背过身去“好了,我乏了。你先回去吧。”

待到姚若华离开之后,冯自忠才走入了寝殿之中“看娘娘的神色,看来此番结果您是满意的。”

“哼,”皇后发出一丝冷笑,“也不枉费我先前对她的提点,”

“娘娘这步棋,妙哉。”

早在选妃之前,皇后便将心思放在了姚若华的身上。无奈此女自认聪明,总觉得靠自已攀附上齐王便可万事大吉。于是乎,她便刻意为她安排了侧妃的位置,事后又慢慢的引诱起姚若华好胜的性格,包括让刘佳瑶入宫也都在皇后的计划范围内。只要姚若华按耐不住,对刘佳瑶出了手,那便就是一个最好的把柄。

“也不知道,这姚若华,会如何对付自已的亲姐姐。”冯自忠继续说道。

“这就与我们无关了。”皇后轻蔑的说道。至于,这姚苏芸对于陆楚缨来说,算得上什么,这一探便知。

——

“小姐,听说今日,二小姐进宫了。”小荷说道。

“嗯,皇后召见,不得不去。”姚苏芸揉捏着太阳穴,近日的劳碌让她觉着身子甚是疲乏。

“我觉着二小姐,巴不得去见呢。”小荷撅了噘嘴,一边帮着姚苏芸倒上了茶水。

“进了宫就有在皇后面前表现的机会,离她要的目的便更进一步。她自然积极。”姚苏芸说道。

“可二小姐明明就已经是被选为侧妃了,为何还不满足,非要做出这种事情来。小姐,真的不打算揭穿她吗?”

“有其母必有其女。”姚苏芸抬起双眼,自已的母亲去世这么多年,张洵还能为了继室这个身份耿耿于怀,那姚若华有这样的心性也不足为奇。“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姚若华跟这件事情有关系,而她也不会轻易承认的。”

小荷长长的叹了口气,“只要这二小姐,以后不再随便找咱们的麻烦,便好了。”

“皇后既然召见她,想必不久之后,圣旨便会来到咱们府上,估摸着她也不会有太多的心思放在咱们的身上。”

“那接下来,我们还要做些什么事情吗?”

“你这家伙。”姚苏芸微微一笑,“现在倒是对别的事情开始上心了。”

小荷低头微笑,自从姚苏芸教会了她做生意之后,她倒是真的对这些事情感兴趣。“哪有,小姐的事情,才是第一。”

“好啦。”姚苏芸拉起了小荷的手,“你能找到自已感兴趣的事情,我很欣慰。”毕竟,从一开始,自已便希望着小荷,可以为自已的未来多做打算而不是一门心思扑在照顾自已上。“接下来......”

姚苏芸心中思考着陆楚缨前日跟自已提及的事情,这翟正,手上虽掌握着各式各样的行当生意,可毕竟下面多的是人在打理,真想把这人骗来京城,可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小荷,放出风声,就说八月中旬的时候,宫中太妃寿辰,而我们姚家准备挑选一批上等的丝绸献给太妃作为贺礼。如果哪家店提供的丝绸品质卓越,有幸被选中,那么姚家商行将承诺与之签订未来三年的合作协议。”姚苏芸说着。

小荷皱了皱眉:“小姐,京城里有很多官员和商行都曾到姚家献礼,试图拉拢老爷。我们若是以府中的名义贸然行事,前来找我们的肯定络绎不绝,老爷知道后会不会不高兴。”

“正是因为父亲一向清正廉洁、从不拉帮结派,所以我们才要如此行事。如果我们私下操作,恐怕会引起更多人的怀疑。搞不好,会让父亲在朝堂之上,被引起猜忌。”

“为何我们大张旗鼓地宣传,他们就不会?”

“毕竟,我一个深居闺阁的女子,突然接手姚府的生意,外界本来就对我不太看好。但如果我四处散播消息,反而会让人觉得这一切都是我个人的行为,与父亲无关。这样一来,那些想要巴结我们家的人自然就会见少一些。明白了吗?”

“可是,这消息,又怎么传到江南呢?”

“江南的丝绸货品一向是顶尖的好的,而我们姚家商行的生意向来是京中销售最好的。若是周边的人想拿下未来几年和姚家的合作必然会想方设法寻到最好的货品。这消息自然就能传到江南。”

“那又怎么确保这翟员外,就愿意亲自来京城呢?”

“既然有人想他来,自然会帮我们铺路,我们只需要给翟员外,一个适合上京城的由头,便好。”

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员外而已,以陆楚缨的能力和手段,又怎么可能会找不到捉拿他的理由呢?之所以一直没有动手,无非就是因为这个翟正的身后,还潜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强大势力罢了。

要知道,就连像柳家那么大的案子,最终都能够被草率地结案处理,这就充分证明了其背后的势力之大,已经足以左右地方官员的决策了。而且,陆楚缨这些年来一直在暗中调查此事,并坚持要将这翟正哄骗来京城,这也从侧面说明了这股神秘势力极有可能就藏匿于京城之内。而陆楚缨想要的,就是摸清这背后之人究竟是什么人。

因此,只要自已能够提供一个恰当合理的借口或理由,那陆楚缨肯定会想办法迫使这位翟员外不得不亲自来到京城走一遭。如此一来,一切就变得顺理成章、名正言顺了,自然也就不会有人对他们此举的真实目的产生任何怀疑了。